王二牛心裡是哇涼哇涼的,主動上前抓住葉曉峰的褲腿,哀求道。
「葉老闆,我們之間好歹也是一個山溝溝里出來的老鄉對吧?我侄女王秀花不還是你堂哥的老婆嘛!要是這麼算,我們還是親戚呢!你就看在這些情面上,饒過老哥吧!好不好?
老哥求求你了,只要你肯原諒老哥,老哥我以後一定改過自新,給你做牛做馬都行!你不是在開食品廠嘛,我跟你合作,我把市場份額讓給你,不跟你競爭,怎麼樣?」
葉曉峰蹙著眉頭,這種鬼話他要是都信的話,那前世的幾十年光陰就是白活了!
不等他開口,王二牛繼續哭道:「曉峰,我真的很有誠意的!只要你肯原諒我,什麼方案都可以談!我家裡還有七十歲的老母,下面還有兩個上小學的孩子!曉峰,你就給我條活路走吧~」
「孩子?你哪來的孩子?我怎麼不知道?」
葉曉峰都氣笑了,這貨真是張嘴就來啊!
「我……我領養的~我本來這不是想娶……那誰嘛,後來沒娶著,就領養了兩個孩子,免得以後斷香火!您要是不信,我馬上可以打電話把人給您叫來!」
王二牛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時,一旁的調解員也笑著幫忙道:「是啊,葉老闆,你就看在老鄉的份上,給王老闆一個機會吧!他都這一把年紀了,給你跪下道歉也算是有誠意了,對吧?」
「嗯!」
葉曉峰點點頭,借著調解員的話順坡下驢。本來他也沒想讓這件事繼續發酵下去,主要目的是為了給華威娛樂周刊拿到報導的材料而已,教訓王二牛隻不過是順手而為之的事。
「行,既然警察同志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懶得跟你計較。王二牛,你明天登個報把這件事說明一下,主要是向吳騰飛道歉!要是人看的滿意,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另外,你再準備一萬塊錢,作為吳騰飛的補償。」
「一萬?」
王二牛露出吃驚之色,他雖然有錢,但這一萬塊錢也太多了,吳騰飛不是醒了嘛,那就說明沒什麼大礙啊,哪用得著這麼多錢?
葉曉峰這明顯是訛人啊!
「怎麼?你覺得多了?我們家吳騰飛今年才二十幾歲,還是大學生,職位是我們公司的銷售總經理,前程可謂是一片大好!你給人打成了腦出血,後面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我要你一萬多了嗎?」
盯著王二牛,葉曉峰理直氣壯地說道。
「不多,不多,我明天就拿去!」
王二牛急忙點頭,他是真怕葉曉峰這廝突然反悔,那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去哭了。
「你說明天拿就明天拿?我怎麼信你?」
葉曉峰反問道。
「葉老闆,這個你放心,你們的調節意願我已經寫好了。你們雙方只要在上面簽字,那它就具有法律效應,我們警方會督促王老闆執行的。」
警員急忙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哎,我們這些農民總歸還是見識太少了!不瞞您說,像這樣的調解室我還真是頭一次來,這些手續什麼的,也是頭一次見!讓您看笑話了!」
葉曉峰不要臉地說道。
「哪裡哪裡,您是安分守己的好人,這種地方不來最好!」
警員笑著說道。
「嗯,那之後的事就麻煩您了!哦對了,您叫吳廣坤是吧?您服務態度很好!我跟你們所長蘇沐陽挺熟悉的,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跟他表揚表揚您!」
葉曉峰這話算是戳到了吳廣坤的心中,他急忙點頭致謝,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把調解金督促到位。
調解好了,雙方就在文書上簽字,之後便各自離開了警局。
夜色已經深了,王二牛站在警局門口不敢離開,趙立鵬還在裡面呢,他哪裡敢走。
想起之前拒絕為趙立鵬作證的情形來,他這心就七上八下的難以安寧。
混了二十幾年,王二牛自認為也是個人精了,沒想到今天晚上卻被葉曉峰這麼個毛頭小子給玩了。
想到這裡,王二牛心裡就憋著一口惡氣,無論如何也出不來。
而此時,江塘縣人民醫院裡,躺在床上的吳騰飛頭上綁著紗布,其上還有紅色的血跡印染出來,看上去很是可憐。
然而,他手裡卻是拿著一把花生米,同時還在眯著小酒。
病房裡的武學友、張貴良等人也在那裡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米,談笑風生好不愜意。
「嘎吱~」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吳騰飛嚇了一跳,急忙放下花生米,痛苦地哀嚎起來。
而當他看見來人是葉曉峰的時候,忍不住就笑著罵了一句:「靠!你小子來也不說一聲!嚇死我了!」
「呵呵,阿飛,你這演技可以啊!奧斯卡都得欠你一個小金人!」
葉曉峰把門關上,笑呵呵地走了過去。
「奧斯卡是什麼?什么小金人?什麼意思?」
吳騰飛不理解地看向葉曉峰。
「奧斯卡是……哎!算了,反正這就是誇你演技好呢!」
葉曉峰心情不錯,解釋著走過去。
「那是!等將來你那什麼華威傳媒開大了,給我也安排個什麼角色,保證大火!」
吳騰飛坐起來,瀟灑地把花生米扔向半空,張開嘴去接。
然而,一道靈活的身影卻搶先他一步,完美地將那粒花生米接入嘴裡。
「靠!老子住院你都不帶點慰問品就算了,還搶老子花生米!」
吳騰飛踹了葉曉峰一腳。
葉曉峰淡淡一笑:「誰說我不給了?一萬塊,夠不夠?」
「一萬?!你當我王二牛耍呢?」
「說的沒錯,這錢的確就是王二牛給的,明天他就會給你拿來!」
吳騰飛當即就愣住了,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太明白地問道:「幾個意思?怎麼就王二牛給了?你說明白些!」
葉曉峰便將事情的經過和吳騰飛等人慢慢道來。
八四年,十一月九日,星期五。
經過一夜的輪番審訊,趙立鵬終於從看守所里走了出來。
「阿嚏!阿嚏!阿嚏!」
吹了一晚上冷風的王二牛吸溜了一下鼻涕,頭重腳輕地迎了上去。
「趙廠長……」
「我曹尼瑪!狗東西!老子弄死你!」
趙立鵬心中的邪火無處宣洩,正好就拿了王二牛撒氣。
王二牛心中苦澀,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這頓打要是不挨,後面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好在趙立鵬經過一夜的折磨也已經夠累了,打了幾下就沒力氣了,雙手扶著大腿彎著腰喘著粗氣。
「葉曉峰!你個狗日的,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