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拉開序幕

  沈春給嚴家打完電話,過了十幾分鐘嚴家四口人就整整齊齊地到了宋家,手裡還提了不少補品。

  按照往日肯定是要寒暄一番,但今日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感覺有些不同,嚴家人到了後,宋治國帶著凌大偉夫妻還有嚴家四人直接去了宋家的書房。

  整個書房內的氣氛都很奇怪,安靜的出奇。

  凌橘拿著那幾張畫像先交給了宋治國,因為宋治國已經看過,所以暫時交由他來保管。

  她站起身,雖然知道各位根本喝不下去茶水,但她還是倒滿了,裡面她還加了些東西,防止一會說到重點誰情緒太過激動,再出點意外。

  「爸媽,乾爹乾媽,大哥五哥,你們都先喝點這個茶水,然後我就開始說了。事情有些複雜,茶水裡我加了料,能撫平人的躁動情緒。」

  她說完,大家紛紛拿起茶水來喝了幾口,她看著趙祺,「乾媽,您的喝完吧。」

  趙祺看向她,捧著茶杯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她知道,肯定是關於嚴謹祺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或許,凌橘是擔心她承受不住。

  嚴高健安撫了一下她,緊接著兩口子都把茶水喝光了。

  眾人重新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宋治國開了口,聲音沉穩,「橘子,開始吧,我相信大家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凌橘點點頭,也坐下喝了口水。

  緩緩開口。

  「各位長輩,今天我要說的事情,有些沉重。但是為了儘量說出所有的細節,我說話可能會有些囉嗦。

  你們也可能會不相信,覺得有些靈異。因為我是通過我的夢境發現這一切的。但請讓我說完後,我們再針對細節去對峙看是否有出入。」

  眾人紛紛點頭。

  「我們常說,要破除封建四舊,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的確用科學無法解釋。

  我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機緣巧合之下被上門求水喝的李伯伯發現,救了我一命,而後,我便不記得了七歲之前的所有事情。

  我也奇怪過,七歲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一個人完完全全地想不起來。而七歲後的我,雖然撿回來一條命,但是私下一直還是不快樂,我也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心底就是莫名的不痛快。

  後來我去部隊探親哥哥,遇見了宋祁。從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好像被改寫了一樣,生活開始充滿積極客觀,我的腦子就像是打開了什麼神奇的開關,我以往看的那些書籍,也都活學活用在我的腦海里。

  我也一直以為,這都是巧合機遇,愛情的力量。

  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的人生就像是有軌跡一樣,被人安排好了怎麼去進行。

  我第一次見嚴五哥的時候,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冥冥之中與我有些有什麼聯繫一樣,但那種感覺僅僅只是一絲。」

  說到這,凌橘掃了眼嚴謹塘,發現嚴謹塘也看向她,微微的笑了笑。

  「五哥,你說,你是不是一開始見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像是很熟悉的家人朋友?」

  嚴謹塘點了點頭,「是的。」

  「後面,隨著我跟五哥越來越熟悉,我以為那是一種錯覺。可能只是因為我們很適合做朋友,相見恨晚的錯覺。

  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在發生前天的事情之前,我做了幾次同樣的夢,就是女軍人的夢。每次夢醒我都會很疑惑,可是又像自己親身經歷的一樣,那種窒息感太過真實,每次做完這個夢,我都會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一次。

  直到五哥生病的時候,我去了嚴家,見到了乾爹乾媽。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當我看到乾媽的臉,我的心臟有一種哀鳴感,就像是有人在我的身體裡哭泣,思念一樣。可是我明明沒有見過乾媽,我當時也很困惑。」

  趙祺看向凌橘,抓緊了手裡的手帕,眼眶有眼淚在打轉。

  「當我在看到躺在床上的五哥時,又生出了一種疼惜之情,就像是姐姐對弟弟那樣。

  當時我就覺得這並不是巧合,後來我就私下裡問了李伯伯,他給我的說法是,我可能跟生前的四姐有什麼神奇的聯繫。所以,對嚴家的人有不一樣的情感。

  包括我和四姐同樣的筆跡,也並不一定是巧合。

  但我知道歸知道,我並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去了解這種聯繫。

  這些疑問一直停在我的腦海里。

  直到前天,我去了嚴家,看到四姐的牌位和照片,我突然就開竅了。

  我一下就知道了自己為什麼記不起七歲前的事情,因為我,身上帶了一部分四姐的靈魂。

  當時我眼前的景象一下就變了,那根本不是嚴家。而是一個土房草屋,面前有好幾個我看不清臉的男人,在侵犯四姐。

  我嚇壞了,隨後,在我的視野里,我又一下變成了四姐,我感覺到身上特別的疼,我根本站都站不住,我伸出手去抓牆,又好像什麼都抓不住。

  我一會在跑,一會被抓住,一會在跑,一會被抓住。

  反反覆覆的,我根本就逃不掉,我太害怕了。」

  凌橘說得十分動情,尤其是她一邊形容一邊想起自己夢中的景象時。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屋內的人都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每個人都很緊張且嚴肅。但沒有人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笑話。

  他們都很相信她。

  「後來我暈倒了,睡著了。在我的夢裡,我夢到了四姐完整的受害過程。在她生命中的最後幾個月,都發生了什麼!爸,媽,你們知道嗎,Q1961代號的那個女兵,就是嚴謹祺!就是四姐!」

  凌大偉和田梅,一下就站了起來,兩人都有些激動,「你說,她就是嚴謹祺!」

  凌橘點頭。

  嚴高健夫妻也有些困惑,凌家夫妻竟然也跟這件事有關係。

  凌大偉和田梅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兩個人唉聲嘆氣,「橘子,你夢裡的她,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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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橘講述了一下,「她跳河後嗆了水,被爸你救起來了,帶回來工兵修堤壩的營地,是媽親自照顧,把她身體養好的。」

  凌橘話落,所有人都看向凌大偉和田梅。

  田梅抿著唇,點頭,「沒錯,你的夢,非常準確。」

  趙祺此時有些激動,她看向凌橘,「橘子,後面呢!還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她養好傷,發了電報給部隊讓派人來接,結果來接她的人是假扮四姐戰友的特務,他們截取了四姐的電報。電報沒有發到原部隊。後來特務把四姐帶回了任務地點,後來,後來...」

  凌橘突然有點不忍心,可她還是要說,這是事情的真相,「後來,那特務頭兒,強,強,強暴了她......就因為四姐不肯交出他要的東西......」

  趙祺壓抑的哭聲,在書房內清晰可見。嚴高健緊緊地抱著她,試圖緩解一下,可他自己,也非常難受。

  誰都沒有想到,嚴謹祺竟然真是的是被人強暴了。

  嚴謹群和嚴謹塘兄弟倆緊握的拳頭,也出賣了他們的情緒。

  凌橘甚至可以看到嚴謹塘手臂上的血管和他隱忍的臉。

  嚴謹塘的心結,他從青少年時期就不停做的噩夢,如今被凌橘親口說出來並證實,讓他們確實無法接受。

  宋治國把那幾張畫像拿了出來,指著那人,「橘子,就是這畫像里的人吧。」

  凌橘很痛心,但是還是肯定的說了是。

  「沒錯,這幾個人,都是兇手。而且,打頭的這個人,就是第一張畫像的人,他不僅知道四姐的身份,他還說,二哥三哥的死亡,也是有人故意為之,他還說,要把嚴家踩在腳下.....」

  嚴高健等幾個男人接過畫像,傳閱了一遍。

  在看到打頭那人時,都有些震驚,「這,這,這不是!」

  凌橘知道,宋治國嚴高健他們幾人一定是知道這人是誰!

  因為這人就是京市圈裡人,或許他現在年紀大了,但是,他犯下的罪孽,終會有報!

  趙祺徹底壓制不住哭聲,「沒想到,我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都是被人害死的啊!」

  凌橘的眼淚也在眼眶打轉,一邊的田梅抱住了她的頭,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

  整個書房內的氣氛,又壓抑,又痛苦。

  可凌橘還是得把話說完,「四姐,她,離開的時候,是被二哥三哥領走的,他們安慰四姐要回家了,回家就不痛了。四姐離開的時候,還在惦記著父母和兄弟,她還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多給家裡寫幾封書信。」

  凌橘終於忍不住了,她邊哭邊說,抽著氣把嚴謹祺的心理活動全部告訴給嚴家人。

  「她很愛你們,即使在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恨過任何人。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是一個女軍人,女戰士,她不怕凌辱,不怕疼痛,只怕完不成任務!她,是一位偉大的軍人!」

  書房內幾個女士的抽泣聲音越來越大,站在書房外抱著孩子的沈春都有些焦慮,跟宋秀蘭兩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兩人下了樓,卻聽見了熟悉的汽笛聲,隨後一抹軍綠出現在家門口。

  凌橘擦了擦眼淚,「而我,從小一直鬱鬱寡歡的原因,就是因為四姐的一部分靈魂在我身上,七歲前的我記得她全部的受害記憶,可並不知道如何排解,所以年紀小的時候非常輕生,想要尋求解脫。

  而她,跟爸媽你們之間的緣分,也是通過我,在這一輩子續上了。爸媽,她很感謝你們對她的照顧,她也知道你們去給她上香的事兒。媽,她還為你祈禱過,希望你能完成心愿生一個漂亮聰慧的女兒。」

  田梅一邊掉眼淚,一邊抱緊了凌橘,「她是個好姑娘,可惜啊可惜,當時我和你爸就不應該讓她離開,這件事,我們也有錯啊!如果我們當時留住她,或者親自送她回去,事情的結果或許會不一樣啊!」

  趙祺起身,向田梅和凌大偉走了過來,田梅站起身,握住了趙祺的手。

  「謹祺雖然不在了,可我們當父母的,還是要謝謝你們!你們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不是你們的錯!這孩子,命苦啊!是我們做父母的太不夠格了,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懷疑過,我們家老五的心結那麼多年,我們都沒往這個方向上面想過,是我們做父母的錯啊!」

  一直沒開口的嚴謹群,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著那畫上的人,擦了擦眼眶,「爸媽,這孫子,我和老五不會放過他的。」

  嚴謹塘一直沒說話,但是凌橘可以感受得到,這屋裡最傷心的,除了趙祺就是他了。

  他跟嚴謹祺的感情,真的特別好,嚴謹祺最放不下的兄弟也是他。

  宋治國站起身,拍了拍嚴謹群和嚴謹塘,「謹群謹塘,這件事,我們宋家,站在你們這一邊。但,切記不可輕舉妄動。這個人,想要動他,定要做好萬全準備!」

  嚴謹塘抬起頭,用手裡的帕子擦了擦臉,眼眶通紅,嘴角帶了一抹冷笑,什麼都沒說,可好像什麼都說了。

  氣氛僵硬之時,書房的門卻被輕輕敲了敲,隨後一張熟悉的俊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凌橘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兩秒後她迅速起身,也不管其餘人是否在看,直接鑽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

  「宋祁,你終於回來了!」

  宋祁抱緊了她,被宋治國通知緊急趕回來的他身上還有些風土氣,他看向宋治國,堅定開口,「那些事,都是他幹的!」

  宋祁說完,還伸手指了指那張畫像。

  屋內的幾個人男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看來有些事情,要拉開序幕了。

  總有人要為自己所做出的錯事,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