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離開的時候，某女人還在呼呼大睡。

  只是，做了一個比較辛苦又可怕的夢。

  夢裡的她穿上了老式軍裝，一直在戰場上。四面八方都是衝鋒號的響聲，槍，滿地的屍體和血，她怎麼都醒不過來。

  軍人的怒吼，子彈炮火的聲音真震得她耳鳴。

  敵人在後面追，她使勁跑使勁跑，可前方卻是懸崖。

  她回頭看了看後面的敵人，無名的悲傷從心底而起，可有一個信念，為了新中國！為了中國老百姓！她閉上眼心一橫，縱身一躍。

  當身體馬上就要落在懸崖下面湍急的河水中時，她一個激靈兒，醒了過來。

  整個人嚇得彈坐了起來，揉揉眼睛緩了好一會，發現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孩子已經不在屋裡了，她緩了一會，是個夢，是個夢而已，不要怕。

  爬起來洗漱穿衣，沒想到已經十點了。身體的疲憊感還有，不過腰不是那麼酸了，看來某人給她按摩過。

  出去客廳的時候發現沈春和田梅正坐在沙發上，田梅抱著孩子，沈春在拿著一件紅色小毛衣，看她出來招呼她過去。

  「媽，這衣服是？」

  「張姨做的，今天早上送家裡去了。」

  凌橘沒想到張俊梅竟然又給孩子做了衣服，沈春拿著比量了一下，「稍微大點，挺好，估計能穿到一歲。今年是穿不上了，等明年就能穿了。」

  「媽你最近去張姨了那了嗎？」

  沈春點頭，「去了我跟奶奶去了兩回。」

  「怎麼樣？李伯伯正常了嗎？」

  沈春點頭，可眼神里充滿疑惑，「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他怎麼一下瘋一下好的，這兩次去他都跟正常人一樣，還幫你張姨幹活，餵雞，做家務。」

  凌橘感嘆，「這是好事，張姨也算熬到了。夫妻生活也算是回歸正常了，那李強呢？還那樣嗎？」

  「上次去你李伯伯說他現在在給李強看病，但是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家裡一股子藥味，倒是像前十幾年是的。」

  凌橘想著上次答應李世明沒事去他家看看，自己還沒去，看來這幾天得抽空去瞅一眼李強了。

  她又看向田梅，「爸又去基地了？」

  「是，一大早就去了，跟女婿一起走的。說是今天來新糧食，要檢查一下看看質量咋樣。」

  「行，基地的事我是一點也不用操心了，爸和墨染都給我搞定了。」

  「給你留了早飯在鍋里，去吃吧。孩子吃了奶粉了，不過圓圓今天有點吐奶。」

  「吐奶？是不是消化不好脹氣了？」

  凌橘把小傢伙接過來，看了看他身上的氣挺正常的呀。

  「你也別太擔心，小孩吐奶正常的，我摸了摸他的腹部，應該沒事。」

  凌橘檢查了一番確實，「嗯，行，媽，那我先去吃早飯。」

  田梅給她留了一個饅頭，兩個水煮蛋還有一碟小鹹菜。

  自家雞下的能量蛋味道不錯，她就也開始吃水煮蛋了。

  不過吃著總感覺味道有點淡，想就點老乾媽或者辣椒油。

  腦子裡突然呯的一聲，唉，不如做點牛肉醬！反正現在天氣也冷了，多做點還放得住。

  「媽，咱們做點牛肉醬吧，我給陳昀打電話，讓他去買牛肉。」

  「行啊，不過那玩意咋做，我沒做過。」田梅看向她。

  「簡單吧，牛肉，醬油，辣椒，芝麻，大醬，洋蔥，估計就這些，沒有太難的料。牛肉應該是切成小丁油炸一下就行。先少做點嘗嘗味道，要是好的話我多做些，給家裡人都分兩罐。」

  沈春擼起袖子，「行啊，你說這些材料都有，就是牛肉不夠，你給陳昀打電話吧，媽跟你一起做！」

  「好嘞！」

  陳昀速度超級快，不多會就提著新鮮的五斤牛肉過來了。

  這個年份吃牛肉其實是一件挺奢侈的事，畢竟牛還是作為勞動力在使用，主要用於耕地，不過近幾年老百姓吃牛肉的確多了起來，吃羊肉的其實更多。

  把牛肉洗乾淨瀝乾水分切成小塊，鍋里放些油進去慢慢炸，隨後再把花生米，花椒洋蔥等香料油炸後撈出，最後放入大醬，等所有材料炸好後再全部一起放進去復炸一遍，這時候已經滿屋子花椒香和肉香味了。

  「媽，我準備做一點香辣味的，一點五香味的，這樣不能吃辣的人也能吃。」

  「行，辣的可以多放點辣椒，冬天吃起來暖和身體熱。」

  最後出鍋前她嘗嘗味道，又放了些鹽。

  可東西好不容易做好後，她發現自己疏忽了一件事。

  沒有容器可以裝。

  看著她站在鍋台邊犯難，沈春問她，「咋了橘子？味道不好？」

  「不是，媽，沒有罐子裝，味道是好的你嘗嘗。」

  沈春過去了分別盛出來一點嘗了，無論是五香的還是香辣的都好好吃，「確實很好吃，拌飯拌麵條，夾饅頭都好吃。」

  「我讓陳昀去幫我買罐子吧。正好這個期間可以把醬涼一涼。」

  凌橘剛出了廚房跟正幫田梅幹活的陳昀說話，「陳秘書，可能還得讓你跑一趟。我忘記讓你買罐子了,得出去買幾個玻璃罐子，要半斤裝的就行。」

  「行，二嫂，要幾個，我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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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橘子不用買，咱家吃罐頭的玻璃罐子我都留著呢，你看看能不能用！」

  田梅把凌橘拉到小倉房，凌橘一看，好傢夥，「怪不得我光看著你們吃罐頭，從來沒看過瓶子。」

  小倉房裡擺了一排罐頭瓶子，每個都洗的鋥亮。

  這罐頭瓶子有大有小，不過滿足她的需求了，送人的就用小瓶，自己家吃用大瓶。

  「行了，這回小陳也不用跑了。」

  陳昀幫凌橘把罐子拿到廚房，看到灶台上兩盆醬，「好香，我聞到辣椒味了。」

  凌橘洗了洗手，從另一口鍋里拿出來一個田梅上午蒸的饅頭，切開，抹上厚厚一層香辣牛肉醬，遞給陳昀，「嘗嘗？」

  陳昀看著白饅頭裹著滿滿的香辣肉醬，眼睛都亮了。

  他可是買了五斤牛肉，凌橘都給放進去了，這得多香啊！

  嘴角扯了起來，利索地洗了手，然後接過那個饅頭，大大的咬了一口，隨後瞪大了眼睛，連連比畫著，「媽呀二嫂，這也太香了！辣，但是不那麼辣！好吃！」

  「那就好，味道夠嗎？咸不咸？「

  「微微咸，配著饅頭吃正好！」

  「行！」

  凌橘看了眼時間也都一點多了，凌大偉估計也快回來了「媽，陳秘書，你們都出去等著吧，今天午飯我來做，你們等著吃飯。」

  她洗了一把芹菜，和青椒一起炒，又放了香辣牛肉醬。

  第二個菜，蒸了一塊豆腐，放上蔥花。

  第三個菜，清炒了一個土豆絲。

  然後就開始和面，她準備做手擀麵。

  玉米面和白面六四的比例溫水和面，和面對她來說根本不費力氣。

  不一會就把和好的面擀成了厚度適中的麵皮，然後疊起來，用刀切成適宜的寬度。

  水剛燒開正要下面，凌大偉就回來了。

  一進門就嚷嚷著「好香，什麼味道。」

  凌橘透過窗戶看，發現墨染也跟著過來了，正好，她面和多了，還怕剩下，墨染這個體格子，估計也不少吃。

  「墨染，你也來啦！正好，馬上就開飯！」

  墨染大大的眼睛看著凌橘下麵條，又看了看灶台上的牛肉醬，「凌小姐，早就聽嚴先生說你做飯好吃，沒想到我今天也有口福了！」

  「哈哈，家常便飯，去洗手進屋等著吧！」

  「好嘞！有需要我幫忙的不？」

  「沒事，我能行，去吧！」

  十分鐘後，麵條也煮好了，陳昀過來幫忙端了一大盤麵條，墨染端著幾個菜，凌橘又裝了兩小碟牛肉醬，一起拿了進去。

  看著桌子上的面和菜，她腦海里突然閃現一句話，「農村就這生活，簡簡單單四個菜，開造！」

  「沒想到今天閨女下廚了，我可得多吃點，墨染小陳，你們倆也別客氣，使勁吃，這一盆麵條呢，別剩下！」

  田梅給幾個人夾好麵條，還特意給陳昀和墨染的面多夾了很多。

  甚至這倆人用的都是最大的碗，「墨染，這個是五香味的，這個是香辣味的，你要是不能吃辣，就吃五香味的！」

  「好的，那我來五香味的吧，我還真不太能吃辣！」

  「今天這算是拌麵？這個芹菜辣椒拌起來很香啊！」沈春感嘆。

  「嗯嗯，是拌麵，對了廚房也有麵湯，誰要喝嗎？」

  凌大偉起身，「我去盛一碗過來，閨女，給老爸的麵條里放點香辣味的醬！」

  「好嘞！」

  墨染大吃了一口，「好好吃！你可以出去賣醬了！好多肉！還是大塊的！」

  陳昀補充道，「二嫂可是放了整整五斤牛肉，肉比大醬都多。油也是香料油，配鞋底都好吃！」說完也瘋狂吸入。

  拿完麵湯回來的凌大偉聽到陳昀這麼說，哈哈一笑，「慢點吃，我給你們倒點麵湯！」

  「可惜宋祁走得急，不然他也能吃上了這麼好吃的醬了。」凌橘感嘆，這男人，幹了一夜體力活，早上吭都不吭一聲就走了。

  好吃的也沒吃上。

  沈春看她那樣，也不好意思說，宋祁早上八點半才走，走之前還囑咐她跟田梅別叫凌橘，說她昨晚上累了，讓她多睡會。

  她也不是傻子，年輕夫妻晚上活動多她知道。

  不過兒媳婦吃個牛肉醬都能惦記著自己兒子，她倒是開心。知冷知熱的會疼人，有啥好吃的都給宋祁留一份。

  「嗨，沒事，下次他回來再做。」

  凌橘點點頭，「媽，你晚上回去的時候給張姨也拿兩罐過去吧，我分了十瓶出來，給她帶一罐辣的一罐不辣的。還有一瓶不辣的帶回去給王姨，讓她給爺爺奶奶做飯的時候也可以加點。」

  「行。」

  凌橘又看向墨染，「墨染，你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帶兩罐你給嚴先生拿過去。」

  「好，我替嚴先生謝謝凌小姐。」

  「以後別叫我凌小姐了，叫我橘子就行。」

  墨染點頭，「好，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叫了，沒好意思，嘿嘿。」橘子多親切啊！

  凌橘又看向吃得嘎嘎香的陳昀，一大碗麵條馬上見底了。

  心裡默念著，吃吧吃吧多吃點，吃完我就要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