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這麼確定這件事張於能做主？」
宋惟真誠發問，「根據張於一貫的德行來說，他家一直都是他內人做主。」
如果凌橘是宋惟，她可能也不會理解。
男女之間完全是兩種視角，尤其是沒結婚的男人，根本不會懂家庭里的那些糟爛事情。
她不一樣，尤其是在二十一世紀生活看了那麼多狗血劇狗血小說狗血新聞之後。
但無論是夫妻，朋友，親人，甚至父母和孩子，能翻臉的原因，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利益。
宋惟不理解的點是因為，這本就是一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利益兩個字還沒有後世體現得那麼淋漓盡致。可凌橘都見過，大利益小利益，支離破碎的家庭，甚至因為一點點利益動刀殺人的都不在少數。
這個年代的思想文化上也沒有那麼的開放。
不過張於夫妻現在面對的，就是重大利益。在利益面前，夫妻感情算個屁啊！
「張帆姓張，從張於的角度來看。張帆是張家的種，張帆的所有一切也都是張家的。無論姓鄭的是走是留，都改變不了張帆姓張的事實。」
「對。」宋惟知道這一點。
「張於這麼多年遭受欺壓，有一個根本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也是一個事業上毫無建樹整日啃老為生的人，張帆之前的樣子，完美遺傳他。既然爸爸可以啃爺爺，那他張帆當然也可以啃父母。
如果張於能稍微有點上進心，有個工作掙點小錢，我相信他的家庭地位都不至於如此。
對一個妻子來說，老公的溫柔體貼很重要，可是老公有能力能掙錢也很重要。
可張於看似溫柔體貼，實則在家庭也沒什麼付出。他並不教養張帆，對妻子的關心也只是對家裡的事不聞不問罷了。我上午去了他家，可以看出來張於平時在家啥也不干。
說好聽點他是啃老，說不好聽點他就是巨嬰。在咱家為了面子打老婆不分場合，在家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外人眼裡看似是氣管炎，實際我想張於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只有他們夫妻兩個知道。
而且我相信他不會承認的。而現在，張帆這個關鍵的小人物，決定著張於以後兜里是否有錢花，他肯定會費盡心思去找張帆，所以他一定會來簽字據，這樣宋家幫了他，他找到張帆後以後也不用再依賴於宋家，也不需要再受鄭女士的氣，兜里有了鈔票，什么娘們找不到。我想這麼多年來，張於要不是因為手裡沒錢，早把鄭女士給換了。」
凌橘說出來自己的分析，一開始這裡有百分之五十的確都是她根據狗血言情劇或者小說的經驗得來的猜想，但是今天早上去了張於家後，這無疑驗證了她的猜想。
宋惟站在一邊看著她，眼睛微眯，「你一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姑娘，對這些看得還挺清楚。」
凌橘笑了笑，「我是年輕，但是我不傻也不蠢。」
宋惟扒拉扒拉了沈春種的君子蘭，「張家的小魚兒已上鉤，接下來就等所有魚兒上鉤了。」
「看來他們還真是惹到你了。」
宋惟嗯了一聲。
先不說惹了她妹妹，還惹了葉家，
那他如何才能放過張家呢？他不能放過，他和葉沁錯過的那些年，葉沁吃的所有的苦，他都要讓那些人得到該有的報應。
張於收拾完家裡的衛生後，發現宋惟身邊秘書來送東西。
手裡拿著幾個跌打損傷的藥膏，還有消腫止痛的雲南白藥。
東西給了他人就離開了，張於拿著東西進了屋，想起來宋家唇紅齒白的小媳婦，竟覺得被關心了。
結婚二十年的老婆，已經忘到腳後跟去了。
他上了藥，換了身衣服直接去了宋家。
宋惟和凌橘還在院子裡聊天，不過說的就是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了。
張於剛關上家裡的大門，凌橘就聽到了。
頭都沒回看著宋惟，「應該是張於來了。」
宋惟看向張家的方向，果然。
張於過來時先跟宋惟打了招呼，隨後跟凌橘道謝，「謝謝凌小姐的藥，我是來簽字據的。」
凌橘立刻從躺椅上站起來，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張叔您進來坐，喝杯茶。」
凌橘帶著張於進門，宋惟看她跟變臉似的，抽了抽嘴角也跟了進來。
她給張於倒了一杯帶有一點點能量的茶，張於一開始只喝了一口，喝下去卻覺得渾身舒暢，直接將一杯全部喝空。
「這是什麼茶！好喝！」
「就是些普通茶葉，不值錢的。這字據您看看，沒問題咱就簽個名，按個手印蓋個您的印章就行。」
「好我看看。」
張於檢查了下，沒有問題。隨後簽名摁手印蓋章。
陳昀還在窗戶外偷拍了幾張照片。
凌橘看著簽好的字據，「好，張叔，那這邊的事情就結束了，我會讓大哥儘快幫你打聽張帆的下落，咱們越快找到越好！」
張於點點頭，「麻煩你了，凌小姐。那就麻煩你多費心，有消息儘快告訴我。」
凌橘心裡疑惑，之前還叫她宋祁媳婦，怎麼現在成了凌小姐了？
這老男人想屁吃呢？
送走張於後，宋惟看著她嘚瑟的小眼神，很不吝嗇地誇了她幾句。
凌橘很想跟宋惟打聽一下葉家的事，但是直覺告訴她現在還不是時候。
或許也可以側面跟宋秀蘭或者沈春打聽一下，尤其是沈春，她應該知道很多。
此時在京郊，坐在娘家吃飯的鄭女士跟自己的父母正控訴張於的罪行。
可鄭女士沒想到，她的父母只關心張帆寄回來的錢她有沒有拿回來。
她傻了，走得急確實忘記了，兜里就帶了幾十塊錢。
鄭女士的老母親一張皺巴巴的臉，張開嘴說話先出來的是吐沫星子，「你是真糊塗啊你，離家出走你不把錢帶上，你還回來吃喝！還吃什麼吃，四十多歲的人了一點腦子都沒有！」
鄭女士有點委屈，「媽，你看我被打的！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我，就關心錢！」
老婆子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破口大罵，「沒有錢什麼都不是！沒錢你哥拿什麼買房子！你哥快五十的人了，一家四口人還住在一個只有十幾平的小院裡！上個月你說這個月拿錢來，錢呢？錢沒拿來，反倒回來吃上喝上了？你個賠錢貨！當初生下來就應該把你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