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好說歹說,葉聽芳終於把葉暖暖給說動了,還親自送她到了縣城。

  余喜齡和余喜華站在路邊等過路的中巴車時,正好遇到葉聽芳跟葉暖暖從車上下來,葉聽芳比起之前,變得豐腴白胖了許多,不過衣服穿得寬鬆,看不出懷有身孕的樣子。

  葉暖暖還是一如既往地嬌氣,沖葉聽芳甩著臉子,橫衝直撞,好像所有人都得讓著她,世界都得圍著她轉才行。

  余喜齡只是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便收回目光上了中巴車。

  葉暖暖下車的時候還在跟葉聽芳鬧脾氣,余喜齡從她身邊過去上了車,她才注意到,「媽,那是余喜齡?」

  「是她!」葉聽芳一臉沉鬱,本就心情不好,看到余喜齡心情就更不好了。

  尤其是余喜齡無視她們,完全把她當成陌生人的樣子,更是刺痛了葉聽芳因為懷孕而過分敏感的心,余喜齡這死丫頭,居然無視她!沒教養的丫頭,連喊人都不會。

  最重要的是她聽說余喜齡在縣城裡幹得不錯,沒少賺錢,還把余家二房一家老小都拉拔上了縣城,市場上也弄了門面,聽說房子都是余喜齡自己買下的。

  自從余喜齡到縣城起,葉聽芳沒少關注余喜齡這邊的情況。

  這些流言的可信度只有那麼高,但不可否認的是,余喜齡真的幹得不錯,葉聽芳期待著她灰溜溜地回鄉下認錯的場景並沒有如願出現。

  至於她做的那些小動作,余喜齡更是全然不看在眼裡,學籍說取消就取消,不見她鬧也不見她發脾氣,好在還有一個徐招娣氣得住院,讓葉聽芳心裡好受了一些,至少還有個人在乎,她也不算是白費工夫。

  要是葉聽芳知道余建國丟了公職,有餘喜齡的手筆在裡頭,大概就不會這麼覺得了,雖然余喜齡在意的只有徐招娣的身體,並不是什麼學籍。

  看到余喜齡的混得好,葉聽芳自然心氣不平,尤其是一想到現在鎮上她那個半死不活的小飯店就恨得不行,一個黃毛丫頭而已,憑什麼過得風生水起!

  可惜葉暖暖完全感受不到葉聽芳的心情,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余喜齡的新裙子上,和上次那條又不一樣,好像更好看,「媽,我要一條余喜齡那樣的裙子,你給我做,不然我就不去爺爺家。」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媽不怎麼管她不說,就連余叔叔也不是那麼有求必應了,葉暖暖心裡意見不小,但大人都忙著,她一直沒什麼機會提出來,現在正好發作。

  「……」葉聽芳被葉暖暖氣得磨牙,內心暗暗告誡自己,閨女是她自己寵壞的,才忍住沒在大街上揍她。

  最後怕葉暖暖都甩賴賴到地上去,只能忍氣應下,「等你開學就給你做。」

  滿足了願望的葉暖暖,不情不願地往喬家方向走,想到書包里的兩張成績單就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出發的最後一刻,葉暖暖還是把假的成績單藏在書包里了。

  葉暖暖突然特別恨她媽,為什麼要生下她哥,實在是太討厭了,根本就不像別人家的哥哥,對妹妹百依百順。

  車裡,余喜華也在問剛剛的人是不是葉聽芳母女,以前葉聽芳認了余爺爺余奶奶當乾爸乾媽,逢年節時,偶爾會去余家祠堂那邊看看兩老,余喜華也是認識她們的。

  「是她們。」余喜齡點頭,算算日子也到了放暑假的時候,葉聽芳這是送葉暖暖去喬家。

  不過,以往葉暖暖來縣城,大多是喬志梁負責接送,若是余建國要來學習開會,就由他來送,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葉聽芳主動來縣城。

  余喜華也只是順嘴問了一下,便把她們拋開不提,二叔家裡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點,對葉聽芳母女壓根就沒有什麼好感。

  她們這一趟是去省城買黃豆的,這段時間市場上的黃豆漲了不少價,成本上漲了不少,又沒到收黃豆的季節,農戶家裡的存貨不多,這樣散收的黃豆已經無法滿足她們的需要,余喜齡便決定去省城的農貿產品交易市場看看,余爺爺不放心,堅持讓余喜華陪著一塊兒去。

  余喜齡覺得根本就沒什麼必要,她上輩子走南闖北地走了不少地方,省城也是熟悉的,她們要買的量大,還有可能需要長期定貨,也不需要她親自背黃豆回來,不過余爺爺放心不下,她也就隨他去了。

  能讓老人安心,自己也能有個伴,其實也挺好,比她上輩子一個人孤苦打拼要好得多。

  省城的農貿市場規模很大,光是賣糧油的檔口就有兩條長街,不同產地不同品質價位的農副產品應有盡有,光是黃豆就有好幾個品種,余喜齡和余喜華一家家地看黃豆問價,最後挑了一家黃豆的質量和價格都還算滿意的檔口合作。

  農貿市場的黃豆比縣城裡要便宜一分錢,不要小看這一分錢,看著不打眼,隨著大量的黃豆買進,省下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尤其是糧店老闆有自己的貨車,余喜齡要的雖然沒有糧油店大,但也不算小,他答應每次去縣城送貨時,把余喜齡那份捎上。

  忙完這些事,姐妹兩個就匆匆去汽車站趕車,省城裡可沒有很親的親戚,有幾個遠親村里人,她們兩個孩子也不知道人家住在哪裡,只能趕緊趕回家。

  兩人好險趕上最後一班回清遠縣的車。

  「省城真好!」余喜華第一次到省城,說是陪余喜齡壯膽,其實是余喜齡帶著她轉了一天。

  要不是有餘喜齡領著她,在光看著汽車站裡一排公交車她就要暈了,各個站點地名更是兩眼一抹眼,東西南北也分不清,車牌上的字也好像一個子變得複雜看不懂起來。

  余喜華靠著車窗坐著,眼睛一直沒從窗外挪開過。

  馬路比鄉下寬,還是水泥的,有路燈,有四五層高的大樓,有公交車還有鄉下極難見到的小汽車,路上的姑娘們都穿得洋氣時髦,還有……

  倒是余喜齡看著沒有什麼感覺,這個時候的省城跟以後沒法比,房子不高,道路還是水泥路,因為過重車,很多路都坑坑窪窪地,何況汽車站在城市邊緣,農貿市場也在郊區,她根本看不到半點繁華的地方。

  不過省城確實挺好的,不說別的,教育比起縣城鄉下,好的不止一星半點,眼看著余喜安要準備上學的事了,余喜齡覺得自己可以考慮把房子買到省城來。

  說實話,也不是非得呆在縣城不可,上輩子她在縣城裡也沒有什麼愉快的回憶,從進豆腐坊當學徒開始,到差不多八年後憤然離家才算結束。

  上輩子在縣城生活的這段時間,余喜齡過得壓抑又痛苦。

  而且這時候省城的房子應該也貴不到哪裡去,她手裡的存款買幢房子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候余喜安上學下學也方便,越

  想余喜齡越覺得可行。

  上輩子喜安早夭,這輩子余喜齡總想著要補償她,恨不得把她能給的最好的東西全部都捧到她面前。

  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像余家祠堂和清遠鎮這樣離縣城近,縣城離省城其實挺遠,坐中巴車都要一個小時,到時候縣城裡的這些客戶怎麼辦?

  「是挺好的,以後還會更好。」

  余喜華看著窗外快速退去的樓房路燈,心裡滿是嚮往,余喜齡則是在心裡飛快地權衡利益得失,值不值得。

  不過這事急不來,余喜齡規劃是在余喜安小學前把家搬到省城,最好還是自己的房子,至於學前班,這個要求也不高,在縣城就能上。

  晚上八點多,姐妹兩個才到家,余奶奶給她們留了飯,剛吃完飯,屋門就被人拍響了。

  余喜山神情焦急一臉欲哭的表情衝進屋裡,拉著給她開門的余喜齡就往外跑,余喜齡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被他拉出了門。

  好在余喜山敲門的時候喊了一嗓子,余爺爺余奶奶知道是他來了,不然余喜齡就這麼被人擄走,肯定要被他嚇死。

  余喜齡也嚇了一跳,「哥,你慢點,你想幹什麼,余喜山!」

  余喜山不為所動,拉著余喜齡走得飛快,左拐右拐,拐進一家廢棄倒塌的半邊的舊房子裡,余喜齡憋著怒氣跟進去,一眼就看到縮在角落裡不發一語滿臉頹敗的徐志鵬。

  「怎麼回事?」余喜齡沉著臉。

  徐志鵬和余喜山被人坑了,簡單地來說,徐志鵬是被他的老表坑了。

  說是老表,其實親戚關係早不知道拐到哪裡去了,徐志鵬的老表確實是在省城收廢品,但是收廢品的時候還兼職了六隻手的事,徐志鵬並不知道這事,每年暑假都去給他老表幹活。

  這個老表每天領著他們去小區里轉悠收廢品,還撿廢品,徐志鵬和余喜山負責在樓下稱重吆喝,這個老表就去小區樓里挨家挨戶敲門通知住戶把廢品送到樓下去。

  他長期在小區里活動,哪家有人沒人,這個老表一清二楚,再加上他以前坐過牢,學了一手開鎖的技術,每次在樓道里轉,總會順手弄開幾家的門順點東西出來。

  小件的東西自己藏好,大件的就說住戶不願意下樓來稱重,直接在樓上估價給錢。

  這時候的小區都是半舊的筒子樓為多,鎖簡單不說,也壓根沒有什麼監控,他一個收廢品的長期在小區里轉悠,有時候被人家喊到家裡去估價也是正常的事,突然消失在樓道里,也從來沒有人會去懷疑什麼。

  白天留在家裡的大多是家庭主婦或者帶孩子的長輩,大家也沒有對他們防範什麼,有時候遇到了還會招呼他們進屋喝點水休息一下,畢竟這幾個都是半大孩子。

  一般人家裡都存了些廢品舊物,就等著收廢品的上門來,換點錢或者換點針頭線腦洋火都行,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負責稱重的徐志鵬和余喜山這裡,就更不會去注意樓道里的事兒了。

  先前的暑假,徐志鵬確實賺了錢,不然也不會看余喜山日子不好過,想著帶著余喜山一塊兒去賺學費。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余喜山每天跟著徐志鵬收廢品,兩個孩子嘴巴甜能吃苦,每天收廢品的收入也不錯,還興致勃勃地想要開發新的小區,但沒想到這個老表突然被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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