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頂的時候下了點細雨,到了山頂反而停了,風也不算大。
山頂霧氣瀰漫,隱約可見相臨的山頭,雖然沒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但卻好像如臨仙境,風吹著雲霧從身邊輕輕拂過,看到他們上來,早早抵達已經在休息的同伴紛紛向她們招手,被濃霧打濕的頭髮沾在臉上,眼底滿是笑意和鼓勵。
終於上來了!余喜齡長長地抒了一口氣,走到山邊,握緊山頂邊簡單的鐵索,心情非常舒暢。
再回頭時,顧鈞已經挑好了坐的地方,鋪好了塑料等她過去,「先喝點水。」
剛剛在路上其實就已經喝了不少水了,余喜齡驚訝地看向顧鈞,「你背了多少水過來?」
顧鈞笑,不說話,余喜齡要去看背包,卻被他塞了兩手的水和食物,「不累嗎,坐下趕緊休息,不多,也就夠我們倆個喝的。」
「……」余喜齡看了顧鈞一眼,不用看她也知道,他肯定背了很多。
等最後一位隊員上來,休息了半個多小時,簡單地吃過午飯後,有幾個登山隊員給大家唱了兩首歌,表演了幾個節目,玩鬧了一陣後,大家便開始下山,余喜齡默默地背起自己背包,不肯再給顧鈞。
「生氣了?」顧鈞走在余喜齡的身邊。
余喜齡默了默,生氣倒不至於,就是心裡不太開心,她覺得兩人應該一起分擔需要背上山的東西才對,總覺得她一味地被照顧著。
不過正常來講,知道男朋友這麼照顧自己,女孩子應該會覺得高興竊喜的吧,「沒有。」
顧鈞輕笑一聲,上前牽起余喜齡的手,是牽手,不是上山著拉著她上來的那種拉法,余喜齡掙了掙,沒有掙脫,「我經常跟朋友爬山,體力比你好,一點重物並不算什麼。」
說著,顧鈞頓了頓,「如果一開始就分你一半,那到後半程,大概不是我幫你背包,而是我要背你了,還是說……你其實想讓我背著上來。」
「……」余喜齡,說話怎麼這麼肉麻,她什麼時候說過想讓他背了,懷疑地看向他,「你真的是顧鈞?」
顧鈞笑,「如假包換。」
仔細想想,可能真的會是這樣,余喜齡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你那麼忙還經常爬山?」
下山這前三分之一的路比較好走,也比較輕鬆,兩人牽著手,慢慢地走著,聽到顧鈞說經常爬山,余喜齡有些意外,她鮮少有見到他不忙的時候。
「從六年前開始,就慢慢開始鍛鍊了。」顧鈞注意著周圍,突然拉著余喜齡停住腳步,「你看,霧散了。」
果然雲霧在慢慢褪去,天色一下子晴朗起來,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傾泄而下,照亮山周圍的風景,淋過細雨的樹尖格外青翠,大家都停下了腳步,欣賞起這意外的風景來。
余喜齡也一樣,顧鈞目光輕輕掠過余喜齡,眼底閃過一絲微微的笑意,再次握緊了她的手。
後半程下山的路半不好走,十分艱難地下了山後,余喜齡癱在副駕駛上,「我以後,再也不想來爬山了。」
想看祖國的大好山河,可以有很多別的方式,比如去看河就挺不錯。
顧鈞輕笑一聲,沒有答她的話,把東西放好後,下車去跟領隊說一聲,他們要走了,余喜齡本來癱著不想動的,顧鈞一走,立馬坐起身來,把後頭顧鈞的包夠過來。
勾到手上時就覺得有點沉,這還是水喝光的情況下,余喜齡拉開一看,帶水的水壺就有足足五個,裡頭還有一些吃完收好的包裝袋,沒吃完的食物還指南針這些可能要用到的東西,看完後,余喜齡沉默地把背包放了回去。
心裡密密麻麻地,有種滿脹的感動。
兩人晚上去洪長興吃清真羊肉火鍋,專營涮羊肉,口味十分好,價格也略有些貴,不過兩人現在都是不在意價錢,只在意口味的人。
吃完飯,余喜齡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顧鈞給她倒茶,「今天回去跑個熱水澡,再好好按摩一下,不然明天會肌肉酸痛。」
余喜齡連連點頭,這點常識她還是知道的,不過她現在很困,不知道能不能清醒地到家。
吃完茶略坐了會,顧鈞就打算送余喜齡回家,上了車兩人才說了三句話,余喜齡就閉上眼睛睡著了,顧鈞把車停到路邊,替她把座椅調平一些,給她搭上外套,並沒有急著發車。
而是輕輕扣住余喜齡的左手,在車裡坐了半個小時,才發車。
等余
喜齡被顧鈞推醒時,才發現不是在自己家門口,而是一家盲人按摩店,顧鈞已經替她打開了車門,她迷迷糊糊地問,「幹嘛?」
「怕你泡澡睡過去,所以帶你來這裡了,會有點痛,忍忍。」顧鈞把余喜齡拉下車,把人送進了按摩床上。
余喜齡覺得顧鈞真的太殘忍,太不會談戀愛了,帶著她去爬山就算了,居然還送她來按摩,而且他不按,在旁邊看著,哪有男朋友帶女朋友約會來按摩的。
她覺得自己要被生拆了,痛得生不如死,本來還想忍著不在顧鈞面前丟臉,到最後余喜齡幾乎每隔一秒就高聲呼痛,幾乎能把屋頂都掀了。
不過最後按頭的時候,余喜齡睡著了,因為按頭很輕柔很舒服。
大概只睡了五分鐘,卻覺得睡了很久,不過被叫醒的時候,余喜齡滿臉憋屈和不情願,因為困意而格外迷糊的臉上,寫滿了控訴。
顧鈞嘆了一口氣,「那你繼續睡,我抱你進車裡。」
抱?余喜齡反應了一下,清醒了過來,跳下床自己車,顧鈞失笑一聲,牽住她的手,車上後余喜齡撐著不敢再睡,顧鈞也沒哄她睡一下。
他選的按摩店離余喜齡住的小區很近,不過五分鐘就到了地方,送余喜齡進了門,聽到她落鎖的聲音,顧鈞才下樓離開。
余喜齡很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連洗簌都沒有,倒床就睡,什麼也沒有想,一覺睡到大天亮,動了動手腳,情況還不錯,不酸不痛,精神也很好。
精神飽滿地上班,工作效率也挺高了很多,余喜齡做完工作沒多久,電話就響了起來,是顧鈞。
「睡得好嗎?」顧鈞聲音一直很好聽,透過電話線傳來,更多了幾分低啞的感覺,好像在耳邊呢喃,余喜齡的臉不可控制地紅了一下。
「還不錯。」余喜齡挑眉。
顧鈞低笑,「盲人按摩師傅說你嚴重缺乏運動,你不願意去爬山,所以去打羽毛球怎麼樣?」
「……」余喜齡,不能吃吃飯,看看電影什麼的嗎?
好像聽到她的心聲,顧鈞道,「打完球後去看話劇,有朋友送了兩張票過來。」
余喜齡考慮了一下,選擇了同意,爬山的時候雖然生不如死,但現在想想,其實也還好,顧鈞善後工作不錯,按摩過後,全身好像重組了一遍,身體都輕了很多。
顧家那邊已經知道了顧鈞和余喜齡已經確定關係的事,顧鈞沒說,是顧母盯著詹秘書打探來的情況,激動得顧母好些天都沒睡好,天天盼著顧鈞趕緊領人回來正式見面。
不過讓她有些可惜的是,她平時跟宋家那邊走動,並沒有聽她們說起這個事。
估摸著余喜齡還沒告訴家裡?
失落是有些失落,不過顧母也沒覺得剛剛處上對象,就必需告訴家裡知道,更沒有替顧鈞覺得不值,女孩子嘛,多考慮一陣子是好的。
顧母不知道的是,余喜齡沒有打電話告知宋爺爺宋奶奶,但是她打電話跟喜安說了這件事,已經徵求過她的意見了,而喬志梁也知道,他是通過葉暖暖知道了這件事。
有點出乎意料,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喬志梁面上看不出什麼,但人比之前更沉鬱了,工作手段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大刀闊斧動了好幾個他原本沒有打算動的地方,弄得人心惶惶。
手段激進,不過也略有成效,新官上任三把火,所有人都知道新上任的喬副科長,不好惹。
喬志梁在企業做出相當亮眼的成績後,現在已經成功調入國稅,進入稽查局工作,上任就是副科長,就職地點是,海市。
「好不容易放下面子去找故舊,結果這孩子自己自作主張就去了海市。」宋奶奶在家裡嘆氣,唯一的外孫,還是女兒留下的孩子,自然是希望他留在身邊照顧著的。
喬志梁要上調的時候,宋奶奶生平頭一次找了人,想讓他留在京城,喬志梁的成績不錯,企業扭虧為盈,生產總值遠超上年,達到近八十億,增長了七個點,非常拿得出手。
本來都定好了的,沒想到這孩子不聲不響地去了海市那邊,幾乎是從基層做起。
「算了,孩子長大了,總是要飛出去的。」宋爺爺拍了拍宋奶奶的肩膀,輕嘆了口氣,「讓他出去闖闖,比守在咱們身邊強。」
走都走了,還能怎麼樣呢,宋奶奶嘆了口氣,「好在喜齡在那邊,他們表兄妹也能互相照顧照顧。」
至於葉暖暖,宋奶奶和宋爺爺並不知道她也在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