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到!」魏敢聲音洪亮地應了聲,隨之一起的是標準又漂亮的軍禮。

  余喜齡忍不住被他給逗笑了,愣愣地又看了兩秒,這才確信說短時間內不能回來的魏敢,真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見余喜齡笑,魏敢放下手來,咧嘴也是一個燦爛的笑。

  「不是做夢啊,你真回來了,啊嚏……」余喜齡捂著鼻子揉了揉,這次只打了一下便停住,只是聲音十分沙啞。

  魏敢再傻,也知道余喜齡這是感冒了,走上前,大手一攬直接箍住余喜齡的肩膀,「走走走,你是要去哪,趕緊地,別在外頭凍著。」

  余喜齡暈乎乎地被魏敢帶著走了一段,才反應過來他的動作,不過魏敢這樣,並沒有任何讓人覺得不適的感覺在裡頭,余喜齡覺得,這傢伙八成是把她當戰友兄弟了,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便被他挾著往前走去。

  回到家裡,魏敢也不需要余喜齡招待,自己就能招呼自己,還幫余喜齡倒了熱開水,見桌上擺了個空湯婆子,還給余喜齡灌上開水塞到了她手裡。

  「你怎麼知道我在學校?」余喜齡喝了口熱水,感覺舒服了不少,回到溫暖的室內,腦子也清醒了許多,「不是說短時間不能回來嗎?」

  因為來的小朋友多,進門的那堵牆那裡還是放了個長沙發,讓她們平時休息用,魏敢窩在沙發上,舒服得只想閉眼睛睡覺,他勉強抬了抬眼睛,「我睡會……睡會再跟你解釋……」

  話音剛落,人就閉眼睡了過去。

  余喜齡皺了皺眉頭,想喊醒他去余喜山床上躺著,結果剛下地,往魏敢那邊抬了一步,隔著還有一手臂的距離,魏敢就猛地睜開眼睛,雙目如電地看向余喜齡。

  「……」那一瞬間,余喜齡的心臟咚地一聲,仿被被人攥緊,整個人都不敢動彈,連呼吸都停住,好像她一動,魏敢就能跳起來將她了結在地。

  見是余喜齡,魏敢只睜眼兩秒鐘便閉了過去,「我就這樣睡會,你別動。」

  屋裡雖然有暖氣,但這樣睡著也會感冒的,余喜齡進屋拿了張毯子,蓋在魏敢身上,蓋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魏敢身體一跳,所有肌肉都繃緊了起來,大概是感覺到身邊安心的氣息,很快又鬆懈下去。

  當兵的這兩年魏敢到底經歷了什麼,余喜齡一點也不知道,不過看他這反應,想來不是什麼輕鬆的環境,余喜齡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先吞了兩粒感冒藥,便趕緊進廚房準備晚飯。

  這是這兩個月以來,魏敢睡得最香的一次,再沒有血腥黏膩擺脫不掉的夢境,耳邊也沒有子彈入肉的噗聲,余喜齡在廚房剁肉聲音那麼大,他也沒有半點驚醒的前兆。

  「咦?」余喜山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門口尺碼巨大的軍靴,還有放在小廳口的大迷彩行囊,廚房裡已經傳出飯香,余喜山走進去,「誰來了?」

  他心裡已經猜到是魏敢,只是還不敢相信。

  「魏敢回來了,在書房睡覺呢。」余喜齡輕聲道,把蔥花放進馬上要出鍋的魚湯里,趕緊讓余喜山試了下鹹淡,她感冒到現在,吃不出什麼味來。

  見余喜山臉上一喜就要去書房,余喜齡忙拉住他,「你別去,等他自己醒。」

  倒不是怕余喜山吵著魏敢,而是魏敢那種隨時驚起的樣子太過危險,余喜齡比較擔心餘喜山的安全。

  余喜山也沒多想,她不讓他去,他就不去了,點點頭進自己房間,輕手輕肢地把手裡的東西放了,就來幫余喜齡幹活。

  魏敢醒來的時候,屋裡已經飄起了飯菜香,過分靈敏的耳朵還能聽到廚房裡鍋碗瓢盆的撞擊聲,聽到余喜齡和余喜山正壓低了聲音,在說回清遠過年的事。

  他躺在沙發上緩了會,聽到余喜山猶豫要不要來叫醒他時,魏敢才滿足地掀開毯子站起來。

  「喜山!」魏敢出門,以前差不多身高的兩人,現在站在一起,已經能明顯地看出差別來。

  余喜山也不矮,這輩子吃得好運動得多,一八二的標準身高,比上輩子高了幾公分不止,不過站到魏敢面前,就明顯不夠看了。

  「好傢夥,終於回來了啊,你這是吃什麼長的!」余喜山聽著聲從廚房裡出來,一把拍在魏敢的胳膊上,感覺到手下彈跳的肌肉,眼睛都放起光來,還有魏敢的身高,長得也太快了一點。

  兩人嬉嬉哈哈地寒暄了一陣,居然還背靠背地比了下身高,余喜齡哭笑不得地拿著鍋鏟給他們當裁判。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一直是余喜山在問魏敢部隊的事,魏敢挑能說的都說了。

  飯後,雖然很想再在余喜齡家裡呆著,魏敢還是得趕緊回家去,他有假的消息,家裡那邊肯定知道了,要是不回去,他爺爺估計真能被他再氣進醫院一次。

  因為他決定進保密部隊的事,家裡鬧騰了一陣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心裡不是不內疚,但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後悔。

  余喜齡要送他,也被他擋在了門口,直接推進了屋裡,「別送別送,外頭冷,你病還沒好呢。」

  直到魏敢走,余喜齡也沒聽到他說突然有假期回來的原因,倒是知道了他是從顧鈞那裡知道自己在哪讀書的事。

  不過,余喜齡腦子裡總是會想起給魏敢蓋毯子時,微敞的襯衣領口處露出了一條疤頭,蜈蚣大小的長疤一直消失在衣服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長。

  保密部隊啊,余喜齡看著魏敢筆挺的背影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兩天魏敢一直沒有出現,余喜齡第二天去考試,接著就是去敬老院慰問的事,她病已經好了不少,只剩下喉嚨還有一點發炎,余喜山便解了她的禁足,同意讓她出門。

  車子詹秘書修好已經送了過來,余喜齡塞錢他死活不肯收,她只能記著下次好好感謝顧鈞。

  「上次就不應該讓你去買東西,把自己都買病了。」慰問回來的路上,陳亞楠坐在余喜齡的副駕駛上,張峰和另外兩個幹部坐在後頭。

  她們來的時候包了輛公交車,畢竟有那麼多物資,慰問完後,其餘同學已經坐公交車回去了,就剩下她們幾個,坐余喜齡的車回。

  「是我的錯,那天喜齡明顯看著就不是太舒服,我應該讓她回去休息的。」張峰看了眼余喜齡,腦子裡不停在想那天陪余喜齡去的那個男人是什麼身份,是余喜齡的什麼人。

  余喜齡笑,「人吃五穀雜糧,怎麼能不生病,你們不要把我說得像瓷娃娃似的。」

  到了學校,陳亞楠她們下車,這兩天大部分學院都放了假,她們的經管外賣也已經停業,這兩天她們收拾好東西,也都要回家準備過年了。

  幾人還準備跟余喜齡招手讓她路上慢點,就見余喜齡熄了火,從車上下來,一向清冷的臉上竟然掛上了笑容。

  魏敢看到余喜齡便大步向她走來,喬志梁愣了一秒,也大步跟上。

  感冒徹底好了後,余喜齡便不再那麼怕冷,只穿了羽絨服,系了圍巾,魏敢一看就皺起了眉頭,「怎麼穿這麼少?」

  「……」余喜齡,她總不能把衣服掀開告訴他,她穿了幾件羊毛衣吧。

  看到喬志梁,余喜齡也不意外,魏敢和喬志梁的關係一直都特別好,見陳亞楠她們還沒走,便笑著給她們介紹了一下。

  喬志梁大家都認識,食品系的大才子,學校的有幾次晚會他都上台當過主持人,陳亞楠宿舍有個食品系的姑娘,一直暗戀喬志梁,聽說因為成績出色可能要轉到數學系去。

  至於魏敢,身材高大挺拔,長相也是明朗帥氣,他今天穿的便裝,奇怪的是身上沒有露出半點當兵的氣質,看上去就跟尋常的大學生差不多。

  他的身份余喜齡沒有多介紹,因為不知道能不能說。

  「是不是咱們學校籃球隊的,不過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啊,難道是體校的?」目送余喜齡一行離開後,陳亞楠歪著頭,奇怪地道。

  張峰情緒有些低落,沒有回應她的話,倒是另外兩個同她討論起來,他們都覺得魏敢應該是隔壁體校的,要是本校的他們肯定認識。

  魏敢和喬志梁是來接余喜齡去宋家吃飯,余喜山已經帶著回家兩天的喜安提前過去了。

  過去的路上,魏敢開車,余喜齡坐副駕駛,喬志梁坐後排,魏敢從後視鏡里看了眼沉默的喬志梁,心裡都替他著急。

  喬志梁的身世,他已經全部知道,先前喬志梁不敢和余喜齡講,是因為他媽媽的事,但現在,你說這兩人之間已經沒什麼阻礙了,怎麼志梁連話都不敢跟喜齡說呢?他都那麼喜歡她了。

  想到那本筆記本,魏敢心裡就悶得慌,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不過後來仔細想想,可能是因為明明是三個好朋友,突然關係改變,另兩個人可能會變得親密,他才會那麼失落吧。

  這種事,換成別人應該也不能那麼快接受吧,不過,喬志梁那麼喜歡喜齡,肯定會對她好的。

  魏敢艱難地想,只能志梁能對喜齡好就行,他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