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禮畏懼地縮了縮脖子,家裡的母老虎他可不敢惹。
孔祥春見他的慫樣是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窩囊廢!」
倒不是他要挑撥夫妻倆的關係,孔祥春氣就氣在李大梅帶壞了孔方禮,還是那句話,他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雖然趙詠春多少有一點這毛病,好歹能做到面子上過得去。
她更看重男孩沒錯,可每次買東西不管是什麼,只要是孫輩的不論男女都一人有一份。
唯獨吃飯的時候會體現出來一點,她會將肉菜放到離男孩子們更近些的地方,方便他們夾菜,其他的幾乎看不出什麼,也算是孔祥春潛移默化的結果。
孔妮是他看好的醫館繼承人,哪曉得大兒子夫妻不做人,背著他把孔妮許了出去,之前一個勁地罵孔方禮,覺得全是他的餿主意。
結果今日一瞧,竟然是大兒媳的問題!
孔妮是孔家人,如果李大梅真心為她打算孔祥春也不會多說,可看看她幹了什麼好事,幾乎賣女兒一樣將人許了出去。
孔祥春每每想到心裡火燒般的氣憤。
李大梅的心思他看得清楚,不過是覺得孔妮擋住大孫子的路,覺得自己不教大孫子醫術是因為孔妮更厲害,奪走了大孫子的機會。
當初教醫術時他一視同仁,一模一樣的教法,可沒有天分又不想努力的大孫子,哪怕神醫手把手教他也不可能學會。
最想大孫子繼承醫館的孔祥春都認清現實放棄了,李大梅竟然放不下。
朽木難雕,孔祥春說過無數次,李大梅面上笑嘻嘻應了,背地裡是一點不信,在她眼裡自己大兒子是最棒最聰明的,誰也比不上。
孔方禮目光閃躲,聳拉著頭,由著孔祥春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趙詠春則將矛頭對準了李大梅,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李大梅,信不信我讓你們離婚。」
李大梅凜然不懼,插著腰,冷嗤道:「我還真不信。」眼睛狠狠地颳了孔方禮一眼:「他要是敢和我離婚,我一定鬧得你們家宅不寧!」
在孔家作威作福慣了,只要腦子不是擺設,絕不可能離婚。
「媽,要不你們問一問孔方禮的想法,看看他願不願和我離婚。」
李大梅話音剛落,原本縮在角落的孔方禮立刻回道:「大梅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和你離婚,想離婚,別說門,窗戶都給你開一扇。」
李大梅神情自得、眼神挑釁地看著趙詠春,似乎在說:『你看我說得沒錯吧,是你兒子死皮賴臉纏著我,不肯離。』
趙詠春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終於體會了一把老孔差點被氣走的感覺。
宋知薇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是個透明的布景板,人家的家庭戰爭,她還是當做不知道的好!
老兩口被氣得不輕,孔祥春氣得狠了,直接道:「孔方禮,你給我聽著,孔妮我給她找好了婆家,你們趕緊麻溜地給我把婚退了。」
「結婚那麼急,誰知道那人是做什麼的。」孔祥春怒氣沖沖地問:「我還要問,你們給妮兒找的對象年紀多大?」
這問題他不問清楚總覺得心裡梗的難受。
「應該不大吧。」
婚事都是趙詠春聯繫管著的,說實話,他也就是在那個男人來給彩禮時匆匆見了一面。
孔祥春鬆口氣,還好兒子沒有為了錢喪心病狂地將孔妮嫁給一個年紀大的人,算是唯一的安慰,然後他發現自己的這口氣松得太早。
就聽孔方禮接著說道:「我看估摸著也就三十一二的樣子。」
「你說什麼?三十一二?」孔祥春瞪大眼怒道:「三十一二都能做妮兒的叔叔了,你和我說他不大?」
「怎么女婿比你小几歲你很驕傲嗎?是不是非要找和我一樣大的才是大?」
孔方禮不屑地撇撇嘴:「爸,你懂什麼?男人年紀大會疼人,況且他還是個死過老婆的,娶了咱妮兒,肯定會對她好,否則就他的條件再想找個黃花大閨女可不好找。」
孔祥春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
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他不僅給自己的女兒找了個老男人,甚至還是個鰥夫。
孔祥春捂住胸口,臉色煞白地開口:「孔方禮,你是妮兒的親爸,不是後爸,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
「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這狗屁倒灶的婚退了,我孔祥春的孫女就是一輩子不嫁也不能嫁這種人,我丟不起這個人。」
「爸,哪裡就丟人了?又不辦婚禮又不請吃酒的,壓根礙不著你。」孔方禮執迷不悟道。
李大梅也順勢出聲道:「退婚是不可能的,八百的彩禮我都花了,那麼多錢我們可拿不出。」
孔妮在房間裡聽著外面的爭吵聲默默地流著眼淚,她不懂為什麼都是同一個爸媽生的,她和哥哥的待遇就差了這麼多,自己多餘的仿佛從垃圾桶里撿來的一般。
從小到大,她聽到最多的就是要聽哥哥的話,要讓著哥哥,哥哥要的東西就要給,她沒有感受到一點來自父母的愛,要不是爺爺一直對她極好,孔妮無法想像自己會過得有多悽慘。
宋知薇聽到錢,知道自己再不能裝聾作啞,走上前來,道:「只要你們願意退婚,八百的彩禮錢我可以出。」
李大梅看著突然出聲的人,擰了擰眉頭:「你是誰?多管閒事管到老娘頭上來了?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有多遠滾多遠。」
「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
宋知薇眸色一冷,臉上的神情平靜清寒,瞧得李大梅打了個哆嗦,慢慢閉上了嘴巴。
這姑娘瞧著怪唬人的···
宋知薇把李大梅的氣焰壓下,一字一頓地介紹道:「我是宋知薇,來替弟弟宋志華向孔妮提親的,他們兩情相悅已久,希望你們成全。」
李大梅眼睛轉了一會,開始拿喬:「退婚不是不可以,但是——」
故意拖長的聲調,李大梅以為會有人接話,誰知道眾人只是冷漠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