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現在根基不穩,剛回國需要維護的關係太多,暫時沒有與白家叫板的資格。
梁幼珠哪怕再喜歡付辰時,也明白不是自己任性的時候。
她現有的一切都來自於家裡,如果梁家垮了,她梁幼珠又能落著什麼好?
輕重緩急她還是分的清的。
梁父欣慰地點點頭,道:「我們的囡囡長大了,知道為家裡考慮了。」
梁幼珠沒有說話,叉起一塊水果斯文地放進嘴裡細細咀嚼,卻讓梁父感覺到了她的委屈,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努力,爭取讓梁家恢復往日的榮光。
······
付辰時和魏旭聊完就去做了復健,如今他已經不需要特殊指導,只要按照規定完成每日的訓練量就足以,等到月底再去複查一遍,沒問題的話他就能回到學校正常上課。
中午時魏旭為表示歉意,特意提早下班,趕到復健室找到付辰時,請他吃中飯。
付辰時沒有拒絕,兩人照例來到食堂找廚師開小灶。
菜色比往日更豐盛一些,甚至有一道三杯雞和小炒黃牛肉,看起來魏旭下了血本。
付辰時瞧著端上來的菜,似笑非笑道:「你這是賺到大錢了?」
這一桌菜可不便宜。
魏旭沒好氣的翻個白眼:「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別讓我講出來,怎麼?付大哥,不給我難看你不高興?」
付辰時清冷的嗓音發出一聲不屑的哼笑:「自己做的錯事,卻要我來承擔後果,你還好意思說。」
「這不能完全怪我。」魏旭大呼冤枉:「明明是你魅力太強,害的人家對你念念不忘,嚴格來說我才是受害者好嗎?」
「總有你的歪理。」付辰時夾了快牛肉放進嘴裡咀嚼,端起飯碗吃了起來,他才懶得繼續和魏旭爭辯。
魏旭怪叫一聲:「付大哥,你慢點,給我留一點啊,你不知道這小炒黃牛肉多貴!」
付辰時聽罷,下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偏他吃飯的模樣賞心悅目,就算下筷子的手速都有了殘影,動作依舊優雅好看,直叫魏旭不得不服。
「你是怎麼做到吃飯這麼快還不顯粗魯的!」
付辰時這次連眼風都沒露,吃著自己愛吃的菜,抓緊時間填飽肚子。
雖然食堂的菜不錯,但不知為何,一直對食物沒太多要求的自己,每當吃飯時,還是會想念宋知薇做的飯菜。
付辰時筷子一頓,又繼續夾了塊雞肉放入口中。
或許是她的菜里充滿了一種家的味道。
······
第二天一大早,付辰時外出買了早點,給李向峰也捎上一份。
自打宋知薇和付雅回了老家,似乎一下子就帶走四合院裡的生氣。
他和房東都不是多話之人,兩人一天下來可能連面都見不著,偶爾帶個東西,還要留紙條傳話。
今天也不例外。
付辰時留下紙條後,便出了門,既然要去祭拜好友,他總要買些東西才是。
兩手空空的像什麼話?
他特意起了大早,坐車來到專門賣香燭的地方,怕不方便攜帶,就象徵性的每種都買了一些,東西不多也不貴,買完後卻去商場買了一瓶好酒。
齊壯壯長大後最愛學大人喝酒,經常偷摸著喝他爸的白酒,一來二去倒是練出了好酒量。
別的可以沒有,酒是萬萬不能忘記。
買齊東西,付辰時來到醫院門口,不一會魏旭開著輛有些年頭的轎車出現。
他搖下車窗招呼道:「付大哥,快上車,我們走吧。」
付辰時拉開車門,驚訝道:「怎麼還要開車去?」
「嗐,那地方太偏,不開車,坐車去時間太長了。」魏旭苦笑道:「開車方便一點,而且也可以多和他說說話。」
付辰時點了點頭,道:「我們出發吧。」
魏旭發動汽車,熟練的駕駛著車子駛入馬路,一路向西邊開,直到付辰時看著市區不斷倒退,外邊的景象變作農田,路也開始變得顛簸,他才明白魏旭口中的太偏原來不是假話。
這都已經駛出京市,接近另一個省份了。
等車子停穩,付辰時下了車來,活動一下差點顛散架的身子,骨頭髮出咔咔的移動聲響,不由的嘆道:「這裡確實夠偏。」
「齊壯壯怎麼會在這?」
魏旭苦澀道:「不只是他,齊叔他們也在這裡。」
「當初因為齊家沒了人,他們便找個地方隨意埋了,等我去打聽時,問了許多人,才好不容易問到。」
魏旭深吸口氣,指了個方向道:「走吧,他們就埋在那邊。」
他說完便邁開腳步,朝著山上的方向走,付辰時提著東西沉默的跟在身後。
這裡本來沒有路,到處都是雜亂的野草,幸虧他們穿的是長褲,不然草葉劃拉腿也是一種折磨。
魏旭邊走邊辨認方向,直到看見三座連在一起的墳頭,長出口氣道:「付大哥,就是那裡。」
付辰時一愣,看著眼前荒涼的景象心中難受,魏旭也很無奈:「這裡實在太偏,加上沒有人來,哪怕我次次清理,依舊很快被野草掩蓋。」
「我們兩人一起清理,很快就能好。」
「你帶好手套,這裡的草葉厲害著呢,別割傷了手。」
付辰時接過,放下東西,帶上手套,開始跟著魏旭一起沉默的拔草,兩人動作快,不一會就清理出一大片地方。
等清理完畢坐下來時,已經弄得滿頭大汗。
付辰時歇了一會,找出一對酒杯,拔下酒塞,倒了滿滿的兩杯酒,往墳頭一灑,魏旭點燃了香,開始絮絮叨叨:「齊壯壯,我們來看你了,你瞧瞧我帶了誰來。」
「是付大哥,你一直希望他做你軍師的付大哥。」
付辰時沒說話,同樣點燃了三柱香,給每座墳前都插上。
隨後找出特意買的小紙馬點燃,這是齊壯壯最喜歡的東西。
他想起小時候,齊壯壯騎著大院裡的大黃狗喊『駕』的模樣,他總說作為一個將軍怎麼能沒有一匹好馬?
付辰時低聲道:「當初還說回來再聚,沒想到再見時卻是這番模樣,齊壯壯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你的脾氣就不能收一收,忍一忍?你難道不知道齊家就你一個獨苗苗,為了一時之氣讓齊家的香火斷在了你這,你怎麼對得起齊叔齊嬸?」
他難得說這麼多話,清冷的嗓音在荒山上迴蕩,蘊著傷感隨著風吹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