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旭坐在辦公室里,聽著新買的收音機,喝著剛泡好的鐵觀音,神情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醫院暫時沒有大的資金項目,他的工作很是輕鬆,每天早上花一小時基本上就能搞定整天的工作,剩下的時間,他能自由支配,上班摸魚的日子讓他心花怒放。
付辰時氣勢洶洶推門而入時的模樣嚇了他一大跳,一口茶嗆進氣管,咳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
緩過氣來後,啞著嗓子,不滿的說道:「付大哥,你這是謀財害命知不知道?」
付辰時眸子舒淡的看他一眼,平靜的嗓音充斥著涼意:「魏旭,你為什麼把我的住址告訴梁幼珠?」
「你告訴她之前經過我允許了嗎?」
魏旭眼神閃爍一陣,嚅囁道:「付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那天幼珠來找我,約我出去小聚,我喝點酒,聊到後面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魏旭仿佛做錯事的孩子,腦袋垂到胸口,不敢瞧付辰時難看的臉色。
付辰時深吸口氣,問道:「梁幼珠回來多久了?」
魏旭想了想道:「快大半年了。」
「魏旭,你以後說話做事能不能動點腦子,長點心?」付辰時不悅的說:「你用腳指頭去想,回來這麼久,她都沒說過要請你吃飯小聚,怎麼會突然無緣無故說這些?」
魏旭臉色一僵,道:「付大哥,難道她去找你了?」
付辰時面色冷肅的道:「她要是不來找我,我怎麼知道是你透漏了我的住址?」
魏旭臉色微變:「她答應我不會去打擾你的生活。」
付辰時差點被氣笑了,指著他道:「魏旭這種騙小孩的話也就你信。」
「她要我的地址又不來找我,你覺得以梁幼珠的小姐脾氣可能嗎?」
魏旭臉色一暗,這話從梁幼珠嘴裡說出來,真沒什麼可信度。
捂住額頭,心底暗暗發誓,以後誰敢喊他喝酒,他就和誰急!
魏旭氣呼呼的關了收音機,拔腿就要往外走,付辰時莫名其妙的拉住他:「魏旭你去哪裡?」
「去找梁幼珠問問清楚。」他臉色鐵青的道:「那晚要不是她一直用各種理由灌我酒,我也不可能喝醉。」
「她找你出來的理由?」
「她說想祭拜齊壯壯,但是找不到地方···」
「我信了她的話,就和她出去吃了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付大哥,梁幼珠變了,變的這樣有心計。」魏旭失落的道:「這樣看來還是嫂子好,人漂亮又真誠,做菜也好吃。」
付辰時嘴角一抽,總覺得魏旭的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哎,這事怪我。」魏旭深吸口氣,認真道:「付大哥,要是嫂子回來誤會你,我出來幫你澄清,絕不能影響你和嫂子的感情。」
付辰時滿臉黑線,道:「你說的都是哪兒跟哪兒?」
自己說東他說西,他覺得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魏旭驚奇的看了他一眼,嘖嘖出聲:「為什麼付大哥這種鋼鐵直男都能娶到嫂子這麼好的姑娘,我這個女性之友卻還是個單身狗,老天不開眼啊!」
付辰時被他說的一臉懵,道:「你自導自演的什麼東西?」
魏旭神神叨叨的道:「付大哥,你確定不需要我解釋?」
付辰時見到他眼裡的認真,心裡的篤定開始動搖,抿抿唇問道:「我不明白你說的解釋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在梁幼珠散播謠言,或者和你不斷製造偶遇的時候,被嫂子撞見之類的事情時,我充當解釋員,幫你解釋啊。」
付辰時一愣,道:「還能發生這種事?」
他表示自己不能理解。
魏旭訝然道:「怎麼不能?梁幼珠連套話的伎倆都使出來了,好不容易拿到你的住址,後面肯定有後招在等著你。」
「她對你賊心不死,想離間你和嫂子的感情!」
付辰時難以置信的道:「就靠幾次偶遇?」
「單純了吧,我的付大哥,也許一次兩次嫂子大度,不會計較,但隨著時間推移,你們遇到的次數越多,她哪怕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也會有懷疑。」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想要去除就難了。」
付辰時沉默,關於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曾經他們兩人就是極度的不信任,直到宋知薇漸漸變好,他們的關係才得以修復。
付辰時抿了抿唇,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涼拌唄。」魏旭攤攤手:「這種事,只能等對方出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其餘的你多說多錯,做的越多越有嫌疑,不如以靜制動。」
付辰時抽抽眼角,他感覺自己在聽什麼諜戰劇情。
男女感情這一塊真是他的知識盲區。
魏旭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要信我,這方面我比你有經驗。」
付辰時應了一聲,臉色終於好轉了過來,他頓了頓,問道:「梁幼珠有一點沒說錯,我也想問,齊壯壯他埋在哪裡?」
「我現在好的差不多,來京市這麼就再不去看看他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沉重的話題一出,魏旭默然片刻道:「他的地方有些難找,說很難說清,明天吧,明天我帶你去看他。」
他看了一眼窗外,笑容若隱若現道:「這幾日都是好天氣,明天也會是個陽光普照的好日子。」
「我記得,齊壯壯最喜歡在這樣的天,帶我們去外邊玩騎馬打仗的遊戲。」
付辰時眼裡露出一絲懷念道:「是啊,小時候就屬他最頑皮,最喜歡玩這些東西,還拉著我們一起。」
「誰能想到···」
是啊,誰能想到最先離開的會是滿身陽光的他。
齊壯壯身體一直很好,有骨子憨勁,像極了他當兵的爹。
從小他的夢想就是去參軍,同他的父輩一樣。
誰知道,齊家竟然就斷在了他這一輩···
付辰時和魏旭齊齊望向窗外。
透過風和日麗的陽光,似乎又看見在院裡追風奔跑的齊壯壯,他手裡拿著樹枝,大聲的吆喝他們一起玩遊戲,他們是小兵,而他是威風稟稟的大將軍。
東大院裡染滿了他的高聲歡笑,甚至壓住了枝丫上不斷響起的蟬鳴,拼湊成他們兒時對夏日最深最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