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門診前圍滿了人,宋知薇扶著付辰時走來,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坐下。
「付辰時,你看好小雅,我去找人問問。」
醫院亂糟糟的,她扶著人也不方便,也不知道是叫號還是咋地,先要找護士問問才曉得。
「好,這個號你拿著,我在這裡等你。」
宋知薇點點頭,轉身擠進人群里消失不見了,她離開沒多久,宋志文陰魂不散的跟了上來,纏著付辰時說話,幸好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沒有跟來。
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著宋志文,付辰時瞧他不願離開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宋志文眼看高考在即,你不回學校複習,圍我身邊瞎轉悠什麼?」
宋志文溫和一笑,極為自信道:「我複習得差不多,而且三姐你們需要幫忙,我肯定是優先選擇幫你們,看書什麼的不差這一天,權當給腦子放個假,勞逸結合才好。」
付辰時平靜地勸道:「我記得端午時你就放假回家,現在又休息,你學習起來太懈怠,高考就是過獨木橋,稍有不慎,你和你家的大學夢可就碎了。」
宋志文臉色微變,付辰時是什麼意思,諷刺他會考不上大學?
勉強笑道:「三姐夫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付辰時一瞧便知道她誤會了,張了張口,又閉上,他懶得解釋,宋志文認定自己在嘲諷,何必為這樣一個小心眼的人多費口舌。
兩人聊天話不投機半句多,乾脆閉口不言,付辰時看不明白宋志文為什麼執著地跟在他們身邊。
是想打探事情?
宋知薇從人群中回來,見到站在付辰時身後的人眉頭夾得死緊,語氣不善道:「你怎麼還在這?不回學校,黏在我們身邊做什麼?是有金子撿,還是想能扶你姐夫?我可不需要加油助威的啦啦隊。」
宋志文的笑容僵在臉上,背在身後的拳頭用力攥緊,宋知薇說話夾槍帶棒聽得太刺耳,從小被捧大的他哪裡聽得慣。
宋知薇自然知道他的毛病,故意說得難聽。
「三姐,我真想幫忙,你為什麼一直在針對我?」
「我懶得管你。」
宋知薇扶起付辰時,剛問過護士,汪美麗給的號是醫生內部號,只要去了稍稍排個隊就能直接進去,算是醫生福利,宋知薇直到這時才知道汪美麗幫了多大的忙。
她這個朋友沒白交。
三人小心翼翼往前走,完全無視身後的跟屁蟲,付辰時的重量幾乎全壓在宋知薇身上,兩人都累出一身汗,沒多久終於輪到他們進去。
宋志文被護士攔在外面,伸著頭想看,宋知薇冷笑著關上房門。
房間裡人數不少,既然是來指導工作,這些人都是爭取到跟在專家身邊學習的人。
桌上立著的牌子上寫有醫生的姓名,姓倪,宋知薇剛學完百家姓,倒是認識:「倪醫生您好,我愛人他的腿之前掙工分時不慎砸斷,當時因為沒有錢耽誤治療,能不能麻煩你幫忙看看。」
「先扶他躺在床上,再脫掉褲子給我檢查看看。」倪解放語氣很是溫和,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嗓音一出口就讓人充滿信任。
邊上有腦子靈光的年輕醫生,見宋知薇扶得有些吃力,趕緊上前搭把手,將人扶到床上躺好,解腰帶脫褲子的事情付辰時忍住不適,拒絕宋知薇幫忙,一點點將褲子褪下。
倪解放來到床前,宋知薇讓開位置,同樣站在床邊觀摩,空間裡灌輸給她的知識全是古中醫,對現代醫學所知不多,她想看看這之間有什麼不同。
宋知薇的個子頗高,站在床邊等於占去最好的學習位置,立刻引起身後醫生的不滿。
他不敢大聲,怕打擾倪解放診斷,只是不斷用鋼筆戳宋知薇的背心。
宋知薇不為所動,依舊穩穩站著不動,當身後的人不存在,急得那人火冒三丈,忍不住用筆尖加大力度戳了下去。
「啊!」
宋知薇吃痛的叫聲惹來眾人的視線,付辰時擰著眉,眼裡閃過一絲擔心,又很快掩去。
倪解放不滿道:「病人家屬,請保持安靜。」
宋知薇咬唇,垂下眼,點了點頭。
身後的人見她沒有出聲,心中得意,不僅沒有收斂,更是變本加厲地戳著宋知薇,點點的墨漬在衣服上暈染開,留下難看的顏色。
宋知薇貓兒眼裡的神色越發冰冷,終於忍無可忍地轉過身,抓住身後人的手狠狠一扭。
「啊!!!」
比她剛剛大聲許多倍的聲音響徹診療室,嚇得專心聽課的眾醫生心頭一跳,紛紛對罪魁禍首宋知薇怒目而視。
「你這人怎麼回事?」
「你想幹什麼?快放開劉醫生!」
「病人家屬,你不能安靜就出去!」
「快鬆開手,扭壞了劉醫生的手你賠不起!」
面對被人欺負的同事,眾人氣憤地指著宋知薇,根本不給人解釋的機會,就要趕她走。
付雅臉色一白,抓住宋知薇的褲子,躲到身後,付辰時看著她衣服背後的墨跡和一點點殷紅,怒色湧上眼眸。
倪解放放下手中診錘,雙手下壓示意眾人安靜。
他沒有偏袒哪一方,溫和地道:「女同志,你先放開劉醫生的手,有話我們好好說。」
宋知薇眯了眯貓兒眼,聽話地鬆開手,點點頭:「我聽倪醫生的。」
劉醫生看著自己一片紅腫的手腕,指著宋知薇的鼻子罵道:「死鄉巴佬,我的手要是有什麼問題,把你的手剁了都賠不起!」
倪解放臉色微沉,這人說話戾氣太重。
宋知薇冷笑道:「你只會用筆戳人背心的手可沒那麼金貴。」
貓兒眼直直盯著倪解放道:「倪醫生,對不起,我本來也不想打擾您診治,是這位男同志太過分,一直用筆尖戳我的背心。」
宋知薇背過身露出自己的後背,她今天穿了件補丁最少的衣服,是付辰時的舊衣服改的,白色襯衫微微有些泛黃,一點點墨色和血色看得特別顯眼。
眾人看向劉醫生的目光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