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所裡面，張文軍一直喊疼。
張母坐在邊上罵罵咧咧的。吵鬧著讓張二叔去抓人去。自己兒子吃了這麼大的虧，必須得抓人。
但是張二叔沒這個臉。
他侄子的事兒早就傳公社來了。在男人們眼裡，這也不算那個大事兒。但是到底是虧心的事兒，畢竟那是別人的媳婦。
今天被打了就被打了。
張母見他不樂意，就道，「這次放了人，下次咋辦？打出個好歹咋辦，你也是當幹部的人，連自己家裡人都護不住，算啥幹部？」
張二叔板著臉，「我讓派出所去張家村問問。」
張文軍痛的吸氣，「不是那個林大春，肯定是癩子！」他見過林大春那個慫貨，一看就是沒膽量的男人。
自己昨天被人抓著呢，他都不敢動手。更何況是打悶棍。而且動作熟練，力道也重。除了在公社混慣了的癩子，沒別人了。
張二叔道，「關癩子啥事兒？」
張文軍：「……」
這還真不好說。總不能說是自己算計人家媳婦吧。
「我就覺得的是癩子，他打架厲害。」
張二叔翻白眼，「沒影的事兒，咱也不能亂來。現在多少人盯著我這裡呢。我讓人把林大春帶過來問問。」
張文軍心裡不甘心，但是也沒辦法。誰讓沒人看到呢。
林大春被派出所帶公社的時候，嚇的渾身發抖。
進了派出所更是差點暈過去了。一聽是懷疑自己打了張文軍才被抓的，頓時喊冤，「不是我啊，我咋可能來這裡打人呢？」
「不是你是誰，只有你和張文軍矛盾最大。」
民警隊長道。
「不可能是我，肯定是癩子。張文軍和我妹有關係，所以癩子來揍他！」林大春毫不猶豫道。
他也覺得是癩子。
民警隊長卻不信，「咋可能呢，你媳婦那事兒，你們村里人都可以作證的，是你媳婦自己承認的。還有我，我們找你之前已經調查過了，你為了護著自己媳婦，在村里到處說你妹子的壞話。你這人品行不行啊。」
「我說的都是真話。」林大春狡辯道，「而且我一直在家裡，沒離開過。我沒打人！」
派出所其實也沒有證據，帶人回來只是為了錄口供調查而已。
所以他們只好以調查的名義，先拘留24小時再說。
然後又去了沈家莊找沈沛。
林曉冬還在家裡餵狗，這些人找上門的時候，她還吃驚，「同志，你們有事兒嗎？」
「我們調查一件事兒，關於張文軍同志被人打悶棍的事兒，你知道什麼消息嗎？」
「啥，張文軍被人打悶棍了？誰幹的？」
「你不知道？」
民警問道。
林曉冬就想起了早上沈沛出門回來的那事兒。這狗男人，也不和她說一聲。
「難道是我哥？你們懷疑是我哥？」
兩口子還真把背鍋的人想一塊兒去了。直接把林大春拉出來背鍋。
林曉冬可不心虛，她都覺得這鍋小了，要不然裝不下林大春給她潑的髒水。
民警也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你丈夫沈沛呢？」
「他去外面工作了，這次回來的也很匆忙。」林曉冬淡定道。
「他回來之後，就揍了很多人的事兒，你知道不？」民警邊問，邊做筆記。
要是別人，這個架勢估計都要嚇的磕磕巴巴了，可林曉冬很淡定，老老實實說道，「我家裡是有些矛盾，他們兄弟間的矛盾我也不好說，但是我娘家那邊，是因為我哥潑髒水，我家沈沛才會和他起衝突的。」
民警見她油鹽不進，滴水不漏，只好直接道，「我們懷疑你丈夫沈沛打了人。」
林曉冬頓時眼睛瞪大，「不可能，你們咋會懷疑他呢？他一直跟著我一塊兒啊，從昨天開始，我們村里人都能證明。對了，張文軍啥時候被打的，反正我家男人一直跟著我。再說了，他也沒理由打張文軍啊。總不能是因為聽信謠言了吧，那我咋好好的在這裡呢？」
這倒是讓民警無話可說。因為要是真有啥，男人又很憤怒，很多女人都會先遭受打罵。
看林曉冬這樣子，人家確實沒動機。
這事情就調查完啦。
至於再擴大調查，倒是也沒必要。一個小事兒大張旗鼓的調查，會引起老百姓的恐慌。
拿著這些筆錄，民警隊長就做了個結案總結。沒法找到打人的那個人。然後去找張二叔匯報情況。
張二叔道，「算了，就這麼著吧。沒必要鬧的太大。「
甭管是誰，反正這次調查也起了震懾作用了。但是再繼續查下去，那也沒必要。
關鍵是這次他侄子不占理兒。
哎，還是要讓文軍早點結婚生孩子。他就不操心了。
張二叔只想要個屬於自己的孫子而已。
張文軍聽說沒查出來是誰之後，很不滿，在家裡亂發脾氣。
張母因此又去了一趟張二叔家裡。張二叔不勝其煩。他就要一個孫子而已，咋就這麼難呢？「沒證據也沒法抓人，嫂子，你就聽我一句勸，給文軍找個媳婦吧。」
張母著急道，「他不樂意啊，哎，早知道我就要那個啥隊長家的閨女的。現在人家都嫁人了。」
「我再托人給他打聽，相看一下。」
張二叔嘆氣道。要不是自己沒兒子，也用不著這樣費心了。
張母離開的時候，又帶了一些好東西的回家了，美其名曰給自己兒子補身體，以後結婚生兒子。
張二嬸氣的不得了，但是敢怒不敢言。
她沒給老張家生個帶把的，抬不起頭來。
可那些好東西，都是她捨不得吃，準備留著給閨女們吃的。
可憐她自己的閨女，明明有個當幹部的爸，但是吃的喝的都只能撿著張文軍剩下的。有時候剩下的都撿不到，東西到了張文軍家裡，啥也不剩。
她小閨女張丹丹中午下工回來，一看櫥櫃又空了，氣的不得了，「媽，是不是大伯娘又來了？」
張二嬸道，「別嚷嚷了，你爸得生氣了。」
張丹丹氣的不得了，「我爸還要照顧他們家多久啊。外面現在到處都在傳閒話。我爸老臉都沒了。」
張二嬸道，「也要不來多久，等他結婚生了兒子，咱抱一個過來就成。」
「這還要幾年啊，就他那樣兒，誰樂意嫁給他啊。」張丹丹滿心憋屈，「不就是兒子嗎？我大姐之前說把自己兒子抱一個給我爸，讓我爸給我姐夫安排個工作。他咋不樂意？」
張二嬸兒訓斥道，「別亂說，你姐生的娃是別人家的，不是張家的。」
張丹丹看著自己媽也是這個想法，心裡只覺得絕望。
看來她真該聽大姐的話，遠離這個家算了。要不然哪天得被張文軍那一家子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