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同志,你們一定抓錯人了!」
夏大軍滿臉焦急。
為了給夏紅兵一家三口補辦介紹信,他回到豫南跑了半個月,琤榮集團的名頭在豫南不好用。港商值錢,值錢在港商要給當地投錢,豫南又見不到琤榮集團的投資,夏大軍這個給港商工作的人,誰會管呀!
補辦介紹信,村里蓋章,鄉上蓋章,縣公安蓋章都還不行,羊城那邊說要市里蓋章。
可夏大軍把村裡的介紹信辦好都不容易,他說要補辦介紹信,村幹部心裡也疑惑,人被羊城派出所給扣了,該不會在外地幹壞事兒?
「大軍啊,都說你跟著香港老闆發了大財,你可不能害村里擔責任啊!」
夏大軍百般解釋都沒用,村里幹部就是推來推去。
後來夏長征回來了。
夏長征要比夏大軍油滑,夏大軍又習慣了聽大哥的話,加上夏長征斷手醒目,夏大軍心裡愧疚,自然毫無異議。
夏長征在兄弟面前,找回了自信:
「大軍,你得讓村里人看明白,你是堂堂正正在外面發財了,不是在外面幹壞事。「
行,那就按夏長征的辦法來,夏大軍掏錢在村里擺流水席,錢花了幾百塊,村里人都交口稱讚。夏長征又示意夏大軍私底下給村幹部送了重禮,總算重新替夏紅兵三人開了介紹信。
去鄉里蓋章也是如此。
縣公安局就卡住了,怎麼都不肯蓋章。
夏大軍說給羊城派出所打個電話就能確定,縣公安局的人還怒呢:
「是盲流就要遣返,不是盲流讓他們本人回來補辦,開介紹信本人都不到場,誰知道你們拿了介紹信要幹啥!」
本人怎麼回來補辦?
關在羊城的看守所呢!
夏大軍頭痛,這簡直就是個死循環。
羊城說要補辦介紹信才放人,安慶縣公安局說要見到人才補辦。夏長征的招數,在縣裡面不好用,要想送禮吧,他倆在縣裡沒關係,還掌握不好拉關係的方法,誰敢收他們的禮?
夏大軍倒是想起來孫校長:
「子毓不是和縣一中的校長關係好,能不能找孫校長幫幫忙?」
縣一中的校長,總比倆農民認識的人多。
夏大軍當時被劉芬砍傷送去醫院,沒看見縣一中門口的一場大戲。孫校長當場翻臉,根本沒顧夏子毓的臉皮,就從那天起,孫校長就不幫夏長征家了,此後『張記』的生意一落千丈。
夏長征當然不肯承認這些,只往夏曉蘭身上推:
「孫校長最喜歡成績好的,你說他會幫我們不?」
夏曉蘭已經取代了他家子毓的位置,就靠著個高考,讓所有人都倒向了夏曉蘭那邊。要沒有考上華清大學,能交到家世好的對象?
一步領先,就步步壓得夏長征全家都喘不過氣,他現在後悔去年沒有親自動手,還雇啥人,目的沒達成,反而丟了一隻手!
夏長征正後悔呢,在安慶縣招待所,就被省城來的公安抓獲。現在公安抓人,不問你是不是某某某,幹了啥壞事兒,都是一擁而上,先把人給控制住了,再核實身份帶回去審問。
要不出門住宿需要介紹信呢,招待所挨個問一圈,就知道有沒有「大河村的夏長征」。
夏長征被帶回商都,夏大軍自然要跟上。
他肯定要問公安是咋回事,莫名其妙把他大哥抓了。派出所反問他的身份,夏大軍一說,人家翻了翻檔案:
「夏曉蘭是你女兒?」
「……是。」
「那你知道夏長征指使混混,弄傷了你女兒的手,試圖阻止她高考的不?」
夏大軍差點脫口而出,明明是曉蘭找人打斷了他大哥的手,公安咋把事實顛倒過來了!
最終夏大軍問的,是不是搞錯了。
「公安同志,我們一家人的事,不用鬧到派出所,等我見見她,把誤會解開就好了。」
夏大軍想見夏曉蘭,公安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
「不是夏曉蘭同學報案,是夏長征雇混混行兇,混混經受不住良心的譴責,時隔快一年,自己來投案自首的!」
這真是親爹呢?
哪有親爹在聽到別人傷害自己女兒,先替嫌疑犯辯解的。
就算嫌疑犯是親兄弟,那也不可能比自己的女兒親啊!
公安都有點可憐夏曉蘭,親大伯僱人行兇,阻止她參加高考,公安抓人,親爹卻替嫌犯說話——如此艱難的境況,夏曉蘭同學還考出了全省第一,果然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啊!
夏大軍心亂如麻。
一會兒是夏子毓的說法,一會兒是公安的說辭。
到底誰說的是真?
如果公安沒撒謊……夏大軍的心砰砰跳,公安頗為鄙視的看他,這樣的糊塗蛋真是不多,難怪上資料上寫著『父母離異』。
能不離嗎?
要不能參加高考,只怕還要落在這樣一家人手裡。
公安對夏大軍一點都不客氣:
「這個案子,市公安局和教育局的領導都很重視,你這個當家長的反而當成兒戲,你見夏曉蘭同學也沒用,這是刑事案件,進入了立案偵查階段,你要強迫夏同學原諒夏長征,這案子也撤銷不了,該咋判還是咋判!」
唉,國家的普法工作還有待加強啊,一家人咋了?就算是親爹僱人要傷害自己女兒,那也是刑事案,和家庭暴力是兩回事。
公安不想和法盲說話,態度客氣卻強硬的請夏大軍離開派出所。
夏長征被抓後當然不肯承認。
還說自己的手是被夏曉蘭給打斷的。
審問的人都怒:
「你手斷的時候,夏同學正在參加高考,你以為高考狀元那麼容易當,還能分心來打斷你的手?她打斷你手,自己有啥好處!」
夏長征心裡也慌,混混自首,把情況全交代了,通過誰當中間人找上門的,預付了500塊錢,錢一分沒花全壓在床下。
聽到公安的質問,夏長征慌了神,不禁脫口而出:
「她報復,她是為了報復我!」
一點簡單的審訊手段,夏長征都抗不過。現在還是來交待下,『報復』的說法從何而來唄!
夏長征的口供,很快被送給市局經辦此案的領導過目。
人證物證俱在,夏長征想不承認都沒辦法。可他的口供里,又說夏曉蘭對他報復,打斷了他一隻手。
市局的領導眉毛直跳:
「這個案子,還要找夏曉蘭同學本人了解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