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不知道，是有人看到光頭把一個小姑娘拉到茅草屋裡了，我們就過來了，沒有想到是你。」
「是的，我們今天的計劃就是清理黑牛村的這些毒瘤，還周圍老百姓一個安穩，你沒事吧？」
「我沒事，幸好黎聿深及時趕到，這些人最壞了，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牢底坐穿，剛剛他們想強暴我，我可以去做證，給他們再多加一個罪名。」
警官聽到慕寧這樣說，都有些驚訝，畢竟，這個年代，被強暴，被非禮，對於小姑娘來說，都是難以啟齒的事情。
她們通常會選擇隱瞞，但慕寧竟然選擇主動做證人，給他們添加一個新的罪名。
眾人看著慕寧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敬佩。
而光頭和他的手下，被公安局帶走的消息，瞬間在黑牛村傳的沸沸揚揚起來。
「你們聽說了沒有？光頭因為強暴婦女，被警察局的人帶走了。」
「帶走帶走唄，之前那一次他做壞事，不都是幾天就被放出來了，我都習慣了。」
「這一次不一樣，軍隊的人都來了，據說，強暴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我們村里蓋服裝廠的女老闆，這女老闆親自指認她，這一下，光頭完蛋了。」
「你說服裝廠的女老闆親自指認他？那那個女老闆挺厲害的，之前別的村的女孩，被光頭給糟蹋了，公安局來調查，那一個姑娘敢指認他」。
「不僅僅是害怕光頭會去報復，更害怕，以後被人指指點點，嫁不出去，但我覺得，這事情，本就是女孩子是受害者」。
「怎麼到後來，活在陰影痛苦裡的人，反倒成了受害者了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尤其是在這個，沒有手機，娛樂設施少的可憐的年代，更是傳播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不到一上午，整個黑牛村的人都知道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甘城的那些小弟，都在狂歡，但光頭剩下的那些小弟，則都在害怕。
大哥被抓走了，他們也跟著光頭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不知道會不會也被抓。
而甘城在醫院裡照顧他的母親，對於黑牛村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殷勤的小弟，打聽到甘城在那個醫院，屁顛屁顛的就跑到醫院，去給甘城報喜去了。
甘城的母親被打了鎮定劑，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
甘城看著母親疲憊的樣子，想到了什麼，兇狠銳利的眼眸微微眯起。
沉聲說道：「娘，您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犯病，是有人在您的面前亂說什麼了嗎？」
甘城的語氣狠厲，細聽還能感覺到幾許的殺意，絲毫沒有遮掩。
如果讓他知道，有人在他母親的面前亂說，他是一定會給哪些人狠厲的懲罰，讓那些人付出慘重的代價。
甘城的母親抿了抿乾裂的唇，氣若遊絲的抬起手。
剛想張嘴，劉曉梅的心裡一緊，想到了什麼，急忙的說道：「大娘，我看您的嘴很乾，給您倒杯水，您先潤潤喉。」
劉曉梅一邊說，一邊把一杯水放到了甘城母親的手裡。
在放到她手裡的時候，她捏了捏甘城母親的手，力道很重，像是警告。
甘城的母親雖然瞎，但是能夠通過聲音辨別出來，面前的人是誰，知道面前的人是劉曉梅以後，她不自覺的抽搐，打顫。
「啊啊啊……不要，不要……起開，起開啊……」
「大娘您怎麼了？我不是壞人，我是……」
「頭兒，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病房裡正忙的很，甘城聽到小弟說好消息，也沒有好心情，冷睨了小弟一眼。
沉聲說道：「你最好真的有好消息，不然，有什麼後果你知道的。」
「阿城，你去叫醫生，我和我哥在這裡安撫大娘。」
甘城點了點頭，邁著長腿闊步往醫生辦公室走去。
甘城一走，小弟也跟了上去。
沒人了以後，劉曉梅剛剛和善溫婉的小臉，瞬間陰沉了起來。
她抓住了劉曉梅的手，壓低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大娘，你剛剛是想要告訴阿城，我對您做的事情嗎？」
「我，我……」
「我什麼我？我告訴你，整個黑牛村，除了我，沒有人願意嫁給阿城，阿城人不錯，錯的就是有你這個拖油瓶老娘」。
「如果你告訴阿城，我們兩個崩了，你就等著你兒子和你一樣，孤獨終老吧。」
「我，我不說，曉梅你別生我氣，我不說，求你不要拋棄我兒子，我兒子不能離開你，求你了……」
這些年，甘城出去混，都是劉曉梅陪在她的身邊，她也對這個兒媳婦挺滿意，就是……
算了，她這麼大年紀了，反正活不了多久了。
她不想成為兒子的拖累，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和自己一樣，被人拋棄，一輩子孤獨終老。
她知道，這些年，黑牛村的名聲不太好，再好的小伙子，人家女方一聽說是黑牛村的人，寧願跳河自殺，都不願意嫁過來。
村里適齡的姑娘也不多，就算有對甘城有好感的人，看到她這病懨懨，眼瞎的神經病婆子，也都不敢嫁過來了。
只有劉曉梅不嫌棄他們的家庭，所以，面對劉曉梅的威脅，她不敢不聽，不敢不做。
「這還差不多，大娘，你放心，只要你在你兒子的面前，乖乖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會一如既往的對你好的。」
劉曉東聽到劉曉梅說的什麼，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她。
「小妹，你在幹什麼？你怎麼能這樣給大娘說話，莫不是今天大娘犯病，是你刺激的她，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啊小妹？」
「我為什麼這樣做？我從十二三就跟著甘城屁股後面跑，給他洗衣做飯伺候他娘，現在他竟然愛上了別的女人，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傷害大娘……」
「我不傷害她，別人就要傷害我了，大哥，既然你什麼都聽到了，我也不隱瞞了，我也沒有想對你隱瞞，因為我覺得，不管到什麼時候，我的大哥，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劉曉梅這句話，說的讓劉曉東沒有辦法反駁。
他深呼吸一口氣，啞聲說道：「我不告訴甘城，但你以後不要傷害大娘了，大娘沒有瘋之前，人很好的，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愛錯了人而已。」
「我知道，我當然不會。」
小弟跟在甘城的後面，怎麼追，都追不上他，心裡那個急。
「怎麼回事？怎麼又犯病了，不是告訴你們，不讓你們刺激病人嗎？」
醫生一邊走，一邊詢問。
甘城擰眉，吐了一口氣，煩悶的說道：「沒有刺激到她，突然就犯病了。」
「不可能，我做這麼多年的醫生，就沒有見過不去刺激病人，病人會發作的病。」
「你怎麼說話的，我大哥都說了，沒有人刺激，就是沒有人刺激，你是醫生你就牛逼……」
「閉嘴。」
那小弟想幫甘城罵醫生，醫生還沒有說啥，就被甘城打斷了。
小弟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醫生睨了一眼甘城，慢悠悠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是黑牛村的惡霸，但你們這套在醫院沒有用，醫院不是黑牛村。」
「你說的是。」
「大哥……他……」
「你如果再學不會閉嘴，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那小弟很不滿，這個醫生以為自己會看病，很牛逼嗎？
竟然敢去這麼給大哥說話，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給大哥說話，上一個敢去挑釁大哥的，早就被大哥教訓了。
那醫生見甘城的態度還算不錯，冷哼了一聲，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走進了病房裡。
給甘城的母親檢查了一番以後，對甘城說道：「病人剛剛又犯病的確是受到了刺激，這種刺激細小到，你們無意間說的一句話，都可能刺激到她」。
「以後你們在病人面前說話的時候，儘量考慮一下，然後有時間，多開導開導病人，帶著她去散散心，克制神經發作的藥物也不要忘了吃。」
醫生交代一番就離開了，醫生走了以後，劉曉梅生怕甘城再去問他母親，誰刺激她。
於是看向了甘城的小弟，試探的問道：「石頭，你不是說，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們嗎？什麼好消息，你快說，讓我們大夥開心開心。」
那叫石頭的小弟，見終於有人願意聽他說話了，可高興的不行，激動的說道：「光頭和他的那一窩小弟，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
「這算什麼好消息，光頭一年被公安局抓走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曉梅姐，這一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過不了幾天，光頭就被放出來了。」
「不可能，這一次光頭強暴的人，是在我們村里蓋廠房的女老闆，那女老闆的男人是軍人，軍人都出動抓光頭了，女老闆也親自指認了光頭的惡行，這一次光頭慘了……」
「你說光頭要強暴的人是誰？」
小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甘城如同老鷹拎小雞仔一般，抓住了他的衣領，提溜了起來。
「是，是慕寧。」
這話一落，甘城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面上一片陰鬱冰冷，宛如黑雲壓頂，狂風暴雨即將到來的前兆，大手死死的捏緊，咯咯作響，眾人看到甘城這個樣子，都被嚇壞了。
劉曉梅的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即開心慕寧被光頭給糟蹋了，又難過甘城的反應。
他當真是喜歡慕寧那個賤人，不然不會這麼在意。
還有些擔心，不知道光頭會不會把她供出來，就算供出來她也不怕，是光頭找她合作的。
她只是擔心，擔心甘城會知道一些事情，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都怪石頭，瞎說什麼，只要石頭不說，甘城這幾天一直在醫院陪著大娘，村裡的流言蜚語平息以後，甘城什麼都不知道了。
甘城轉身離開的時候，劉曉梅拉住了他的胳膊。
「阿城，你要做什麼？」
「我去找慕寧。」
「那我呢？」
甘城擰眉，不悅的說道：「什麼你？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幫我照看一下我娘，如果有事的話就算了，石頭你幫我看著我媽。」
「好嘞大哥。」
甘城的這話，猶如冰冷的錐子，狠狠的刺入了她的心臟，她的心裡好疼好疼，原來真的有人一句話，就可以傷到別人的心。
她屏住呼吸，牙齒止不住的打顫，原來她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人，那這些年的陪伴，相濡以沫，又算什麼呢？
可她的心裡難過，並沒有換來甘城的一絲心軟，他毫不留情的就離開了。
不帶一絲的停留。
甘城走了以後，劉曉梅就忍不住哭出了聲。
劉曉東現在算是明白，為什么小妹會對甘城的娘下手了。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原因都在甘城自己。
石頭也被嚇壞了。
「曉梅姐，你怎麼了？你別哭啊，有什麼事情你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呢？」
「沒事，你先出去給大娘打飯，這裡有我和我哥就可以了。」
「那好吧。」
傻乎乎的石頭被支開以後，病房裡就剩下了劉曉梅兄妹，和甘城的母親。
甘城的母親是有些害怕劉曉梅的，畢竟，劉曉梅當著甘城的面一套，當著她的面有一套。
劉曉梅抱著胳膊，緩緩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盛氣凌人的說道：「大娘，你還不知道吧？阿城被一個已婚婦女迷上了，那已婚婦女有丈夫，丈夫還是個軍人，你覺得她會為了阿城離婚嗎？」
「阿城確實不錯，但有您這個拖累，那個女人也不會甘心為了阿城在家伺候您的，只有我，願意伺候您，大娘，該怎麼做，不用我教給您了吧？」
「我明白，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同意阿城和她在一起的，你放心吧，等阿城來了，我會勸說他的。」
劉曉梅得到滿意的答案，勾起了嘴角。
而甘城一路小跑，去到了公安局，也是巧了，剛從公安局出來，就碰到了慕寧和……他在送他娘去醫院的路上，碰到那個男人。
那男人攬著慕寧的肩膀，一向脾氣很烈的慕寧，竟然也沒有反抗。
他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迎上心頭，忍不住問道：「慕寧，這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