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撇嘴,「還能怎麼想?她是覺得你哥當不成兵了,腿又受了傷,什麼阿貓阿狗都不挑。」
季念還是不明白,「大娘精的要死,要真是這樣想的,她不應該把侄女介紹給我哥,無利可圖啊。」
「你看不懂是道行淺,別忘了你爹是支書,咱家是什麼條件,以後可都是你哥的。」
小雲是二婚,只能嫁給又窮又懶的光棍漢,再就是給人家當後娘。
季誠哪怕轉業了,還是能安排工作的,家庭條件又不錯,對於小雲來說,可能是最好的。
「媽,我出去一趟。」季誠說道。
「哎,你去哪?這馬上就吃飯了。」
「你們先吃,不用等我,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
季誠先去大隊部找他爹,在家說話不方便。
「治安要抓起來了,樹林二叔家的嬸子,昨晚在村頭差點出事。」
季父叫季滿倉,是個老黨員,覺悟高,也願意為村裡的老少爺們做好事。
村里以前的治安總體來說還算可以,雖然也有老婦女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吵鬧,倒也沒有大奸大惡的事情發生。
耍流氓可是大罪。
「我明天就開會商議。」
「還要給村裡的男人開個會敲打敲打,不用說別的,就說有人家裡丟了玉米,告到爹這裡來了,真要是鬧大了,您不包庇,說多了對嬸子不好。」
季滿倉笑著問:「兒砸,你跟爹說句實話,真看上你樹林叔的閨女了?」
季誠,「換別人我也會去辦,您有意見?」
「沒有意見,我和你媽才不管嘞,不當那個仇人。」
媒人介紹喬小紅的時候,老兩口就不很滿意,因為兒子願意,兩人硬是半個不字都沒說出來。
「我媽喊您吃飯,我還有事先走了。」
「咋的,你不回去吃啊?」
「我還有事,不用等我。」
季滿倉搖了搖頭,把鎖頭一鎖,回家去了。
季誠去了發小季倫的家,季倫平日裡當剃頭匠,逢集趕集,破集就在附近幾個村子轉悠。
季倫成分不好,沒能說上媳婦,老娘死後,他一個人守著三間屋子過。
「又喝上酒了?」
季倫拍了拍季誠的肩膀,「我和你不一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醉死更好。」
季誠誠心相勸,「現在不論成分了,你又有手藝,好好攢錢,有大齡的或者喪夫的,帶個孩子也無妨,好歹能說上人口。」
季倫苦笑道:「不說我了,這個點來,是不是有事?」
季誠坐了下來。
「是有點事,你給老少爺們剃頭,注意點有沒有手上受傷的人。」
「為什麼?」
「有人惹了我,手上讓我留了下記號,可惜天黑,讓他跑了。」
季倫不疑有它,「好,我會注意。」
季誠陪著季倫喝了一盅,就把酒瓶收起來了,告別回家。
季誠的第一個懷疑對象是喬樹村,等明天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安安也在想辦法。
「媽,咱家抱只小狗吧。」
「要那玩意幹啥?頂口人吃飯。」
狗看門護院是真的,頂口人吃飯也是真的。
「媽,咱現在掙錢,養只狗養的起,再說養狗防壞蛋。」
喬小山是第一個響應的,「梁子家就有,大狗下了五個小狗,一個還沒送出去。」
「山子,那你明天去挑一隻,挑只厲害的,軟趴趴的不行。」
「行,梁子是我鐵哥們,只要我開口了,他肯定把最好的給我留著。」
賣的秋裝銷量不錯,試過水後,林安安打算再進一批,明天不逢集剛好是個空閒。
江秀怕閨女走急了跌跟頭,說道:「我整理了,賣了還不到一半。」
「以後就進入旺季了,咱抓的是先手,要是有人跟風進貨,就沒那麼好賣了,這頭一撥快錢咱不能拉下。」
江秀就不說什麼了,大不了自家的活先放一放,多幫幫閨女。
第二天天還沒亮,林安安又出發了。
江秀想送閨女,林安安又擔心她回程不安全,就沒讓她送。
山子還睡眼惺忪的,「我去送姐姐。」
當著林安安的面,山子還是第一次喊她姐姐。
「不用你送,老老實實在家陪著媽,你姐的本事你又不是沒看到。」
林冬怕妹妹吃虧,專門教過她防身術,只不過那時候貪玩沒認真學,不過防身足夠了。
林安安拿著一根木棍防身,主要是她身上帶著錢了。
剛走出巷子口,林安安就看見一個物體忽明忽暗的,她知道是有人在抽菸。
「誰在那裡?」
「是我。」是季誠的聲音,「上來,我送你去鎮上。」
林安安走近,「不用了,不遠。」
「嬸子遇到的事,我不會讓你再經歷一次,木蘭村的男人又不是死絕了。」
林安安只得上了車斗。
「季誠,這麼早你守在外面幹什麼?」林安安參不透,這也太巧了吧?
「我正在查那個人,在沒出結果之前誰都是嫌疑人,此人一日沒抓到,你們就很危險。」
「謝謝你。」
季誠沒說話。
十幾分鐘後,到了鎮上,剛好趕上最早的一班車。
這是直達市裡的,每天兩趟,往返都是附近幾個鄉鎮的商販。
林安安上了車,季誠又去和司機說了幾句話,才騎著三輪車回去了。
早飯時分,木蘭村的支書季滿倉喊話了,在大隊院召開村民會議,所有的男性成年人都要參加。
有人罵罵咧咧的就來了,哪個村裡頭也有這樣的,什麼事都要酸上兩句,以顯示他的與眾不同。
「喬建軍,你這罵誰呢?」
季誠在入口處登記人數,一個男人這麼碎嘴是挺讓人厭煩的。
「我罵自己不行嗎?」
「行啊,你是最狠的,能罵自己,一般人做不到。」
這個喬建軍大有問題,家暴妻子,打罵孩子,連七十多歲的老母親都不放過。
人也很偏激,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
喬樹村也來了,他不識字,季誠讓他摁手印。
「摁手印幹嘛?我又不是楊白勞,我也沒犯法。」
「你不摁手印怎麼知道你來開會了?空口無憑,立字為據,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喬樹村瞪了瞪眼,猶豫了片刻,才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