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國一家子雖然離開了,但陳振江怕他們在軍區大院逗留,他朝陳家旺說道,「家旺,你坐車上,讓小李開車去轉一圈,你二叔他們應該還在外面,他們要是看不到車出去,還會折回來的。」
陳家旺出去查看了一番,詢問了軍區大院門口站崗的士兵,說是汪淑芬拉著陳振國跑了。
怕擔責任,跑的比兔子還快。
司機開著車往醫院方向轉一圈,回來說沒看到陳振國一家。
陳振江跟陳家旺都在家裡照顧老人,陳振江給周麗蓉打了電話,讓她叫了回來,給老人熬點湯補補。
陳家旺給爺爺餵了降血壓的藥,一直陪在身邊照顧。
沒一會陳振國打來了電話,他離開後一直不放心自己的老父親,打電話詢問老人的情況。
「二叔,如果你真的關心我爺爺,那以後就不要再來刺激他的情緒了,你也一把年紀了,要點顏面吧,不要做討人厭的長輩。」
陳家旺沉聲說完,掛了電話。
第二天的時候,老人的精神頭才緩過來。
陳振國一家子昨晚離開後,倒是再沒回來。
家裡又恢復了以往的清靜,但陳家二老的心情卻始終很沉重。
陳老早上就沒怎麼吃飯,躺在床上唉聲嘆氣。
陳振國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還有陳家明,雖然從小沒在他們跟前長大,但也是親孫子,現在一家子失業,日子越過越不如從前,他們作為老人怎能不操心?
但他們的確老了,管不了太多事了。
這一次汪淑芬的事,他們實在是無能為力,沒法幫忙。
就算違背了原則,拉下老臉去找夏海。以夏海的脾氣,怎麼可能給他們面子呢,人家都直接殺到家裡來開除汪淑芬了。
況且汪淑芬也的確不是那塊料,給人舞廳直接干到倒閉,哪個老闆還敢用?
陳家明的工作,他要是豁出去老臉開口,倒是能給他安排,但後面會面臨一系列的各種問題。
那小子壓根就不好好工作啊。
陳老太太從昨天開始心裡也壓著一塊石頭。
老二一家子路走到這個地步,他們失望又痛心,又氣又過意不去。
昨晚老兩口都沒怎麼睡著,陳老太太看著精神不佳的老伴,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老頭子啊,咱們是不是得幫幫老二啊?」
「他們要是再這麼過下去,怕是日子真就完了,再怎麼說那是咱們自己的兒子跟孫子,不成器也有我們的責任,是我們當年沒把兒子培養好,現在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要是咱們坐視不理,我的心裡真的過不去呀。」
陳老太太嘆氣,「我也擔心他們一家子如果都失業,逼急了會做出極端的事來,到時候別說咱們,老大一家子都不得安寧。」
老二一家子風光了老大他們沾不到光,若是淪落了,首先被牽連到的還得是陳振江他們。
陳老提到這個問題就氣的拍桌子,
「怎麼辦?他們那副德性你說怎麼辦?好好的日子被他們過成這樣,以前明明生活過得風生水起,還看不起咱們呢,現在怎麼就搞成這副光景了?」
陳老太太柔聲開導他,
「人生路本身就是寬半截窄半截,誰能保證一輩子的風光無限?已經成這樣了,咱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越過越差,家明年輕氣盛的,不出去工作,萬一在社會上胡混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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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老伴的話,陳老冷哼,「他們那是人為作死,怪不得天也怪不得地,更怨不得我們。」
「好了好了,你情緒別激動。」
陳老太太給老伴倒了杯水端過來,朝他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南城那邊好像也有兩個下屬啊,過年的時候還來給你拜過年,你能不能跟他們打聲招呼,給家明在那邊安排個工作,咱要求也不高,就普普通通的崗位,他能勝任就行。
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想他也認識到錯誤了,現在給他一份工作,應該會好好珍惜的,我們要是坐視不理,我真怕把他們逼急了,走到邪路上去。」
「咱們既然還活著,就應該給孩子做點事,這麼多年你一直沒做過違背原則的事,他們的任何要求都沒答應過,現在你就破一次例行不行?咱們把老二一家拉到正道上來。
你看看沈家,就因為沈老頭不作為,起不到一個表率的作用,如今他們家三個都進去了,我一想到這事我就後怕,我真怕咱家老二一家也做出極端的事,人被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咱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錯路。」
陳老太太的話,讓陳老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兒子跟孫子,他又何嘗能狠心的真跟他們斷絕關係?
就像老伴說的,如果他們真的一家子全部失業,以後溫飽都成問題。那走上錯路的機率非常大。
更何況他們一家子品行各方面本身就不怎麼樣,這種人,最容易出事。
「這事你讓我想想。」
同時被陳振國一家子的事牽絆住心情的還要陳振江。
當然他並不是有多聖母心,操心陳振國一家子。
而是通過這件事,他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兒子陳家興。
他看到他父親為了陳振國一家的事氣的大喘氣,那種無奈又絕望的神態,讓他揪心,同時他也不由自主的代入了自己。
如果以後陳家興也跟陳振國一樣不成器,沒能好好經營自己的家庭,導致最後求到自己的父母身上,那麼他該如何面對?
到那時候他能冷眼相待嗎?
陳振江想到這一切,他的心情變得非常凝重。
好在陳家興現在還年輕,如今的他還算聽話,只要好好的糾正他的缺點,努力將他給正道上帶,一切都還來得及。
周末休息時,陳振江給陳家興發了個傳呼。
讓他給自己打個電話。
在電話里,陳振江說有事找陳嘉興,只是並沒有讓陳家興回家,而是約他到了海城一處僻靜的小酒館。
陳家興裝著一肚子的疑問,來到了他父親所說的小酒館。
他過來時,看到他父親的破自行車上了鎖,停在酒館門口,他望著酒館的招牌,內心百般費解,同時有些忐忑。
內心不由得復盤了一下這段時間的生活。
他好像什麼都不干啊。
他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莫名其妙的叫他來這幹嘛?他可不會相信他爸心血來潮,要跟他在這小酌兩杯,就算人家想喝,肯定也是跟大哥喝。
怎麼可能會跟他在外面單獨喝酒。
他可沒有這個面子。
陳家興在門口沉思了幾秒,最終還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了酒館。
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酒館最後邊靠窗位置的陳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