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龍提出要坐葉白的車,於是謝蘭朝陳家河說道,「家河,你就不用過去了,早點回去照顧夏夏,她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身邊不能離人。」
「我媽他們都在。」
「誰在都不如你陪在身邊。」謝蘭怕陳家河誤會,她解釋,「我是說,萬一她肚子有反應,你媽跟你奶奶他們沒力氣送她去醫院,你快回去吧。」
陳家河的心也的確在家裡,謝蘭如此一說,他便沒再強求,有葉白送,回去他也能向林夏交差。
「那好,媽,回家後有事給我們打電話。」
幫忙將兩個大包放到葉白的後備箱,目送著車子發動。
他開的夏海的桑塔納停在葉白的車後面,等葉白一走,他才能倒車。
他打算跟葉老打個招呼了回家。
一回頭,就看到二楞臉上掛著兩行淚,使勁沖遠去的轎車揮著手。
「哭什麼?」陳家河嫌棄的白了他一眼,又把自己的手絹掏出來給他擦眼淚。
他不說倒還好,一開口,二楞直接繃不住,哭出了聲。
並且朝他靠了過來。
陳家河的懷抱是媳婦專屬,二楞冷不丁靠過來,他本能的想推開,可二楞哭的傷心,他又不忍心。
陳家河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道,
「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像什麼樣?」
「大河,我也想回家。」二楞臉頰掛著淚,看著他說道,「我想我爸媽了,我想回家看看。」
平時倒沒什麼感覺,今天看著沈玉龍康復後被家人接走,他內心那種思家的感覺越發強烈。
他已經出來快一年了。
陳家河說道,「行,這事好辦,回頭我給你買票。」二楞擦了把眼淚,嘿嘿一笑,「謝謝大河。」
..........
沈玉龍坐在葉白的車上,最終還是沒忍住,漫不經心的隨口詢問了心中的疑惑,「夏姨,我姐夫為什麼管你叫姑姑啊?」
沈玉龍此話一出,坐在他身旁的謝老跟謝蘭神色皆是一驚。
這小子當時吃飯的時候沒提著一茬,他們以為他根本沒注意這個問題。
沒想到這小子是一直憋著沒問。
謝蘭也更加感覺到兒子經歷過這次磨難後,心智變得成熟了許多。
能沉住氣了。
夏雨坐在副駕駛,她聽到沈玉龍的話,不解的回頭,「你說什麼?」
「在葉老家的時候,我姐夫一進門就叫你姑姑,你好像還應聲了,我有點好奇,他為什麼這麼稱呼你呀?」
沈玉龍眨巴著雙眼,一臉求知慾的望著朝他轉頭過來的夏雨。
沈玉龍的表情略顯調皮,夏雨才明白過來陳家河今天對她的稱呼讓沈玉龍聽到了。
她有點驚訝的看向謝蘭跟謝老,合著林夏的身份到現在他們還沒告訴沈玉龍?
他根本不知道林夏不是他親姐這件事。
這就有點棘手了。
夏雨快速的開啟了頭腦風暴,終於,思維敏捷的她,想到了一個說辭,「那什麼,我以前演過小龍女,你姐夫知道後,就這麼叫我,不光他,你姐也這麼稱呼我的。」
「啊?」沈玉龍對她的回答明顯不信,他歪著腦袋思考,「夏姨,你演過小龍女嗎?我看過那部劇,好像不是你演的啊。」
「我在港城演的,就話劇嘛,你不知道,你才多大?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們這邊根本看不到。」
夏雨隨便搪塞過去,朝謝蘭問,「快到了吧?」
謝蘭現在的住處夏雨沒來過,她有些焦灼,再不到這小子問東問西的,她容易說漏嘴。
這小子不愧是沈鐵軍的兒子,心思重著呢。
「拐過彎就到了。」
到了謝蘭家樓下,拿了東西,大家一起送他們上樓。
沈玉龍看著久違的房子,內心百感交集。
這個房子,以前他只是跟著他媽媽來打掃過。
比起家屬院的家,這裡要逼仄很多。
是那種筒子樓,除了一個很小的廁所跟廚房,只有兩個房間,沒有客廳。
裡面黑漆漆的,沒什麼光線。
夏雨看到謝蘭住在這樣的環境裡,心裡不免有些心疼她。
但她提出過好幾次,想幫助她,謝蘭都是自己沒有任何困難,從而婉拒她的好意。
她也知道,謝蘭自尊心強,根本不可能接受她的任何幫助。
東西放下,謝蘭帶著沈玉龍回了他的房間。
謝蘭特意把大點的房間讓給了兒子。
這個大房間有窗戶,光線好,住著沒那麼壓抑。
「媽,你住哪?」
謝蘭笑著說道,「我住另一間,我平時要上班,基本上不怎麼在家呆,也就晚上睡個覺。」
沈玉龍想說什麼,謝老開了口,「行了,就這麼住著吧。」
安頓好他們,謝老讓沈玉龍休息會,別太勞累。
他打算打葉白的車,順路回家。
外孫子康復回家了,他也該回去找老伴了。
謝蘭讓沈玉龍回房歇著,她下樓去送夏雨她們。
沈玉龍送他們到門口,熱情禮貌的揮手,「夏姨,有時間來我家吃飯啊。」
「好。」
看到沈玉龍對待美女時的精神狀態,大夥都放了心。
知道對美女熱情,說明身體狀況是真的見好。
「外公,再見。」
「快進去吧,我明天再來看你,給你拿課本。」
幾人下了樓,夏雨朝謝蘭問道,「蘭蘭,夏夏的身世你怎麼還沒告訴玉龍啊?」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提到這個問題,謝蘭一臉愁容,「昨天才告訴沈鐵軍入獄的事,如果所有事都讓他知道,我怕他會受不了。」
林夏的身世牽扯的事太多了。
夏雨提醒道,「你還是找個機會早點告訴他吧,這事瞞不住,除非咱們不來往。」
「慢慢來,別著急,別讓他心理上有太大的壓力。」
謝老也上了葉白的車,葉白順路送他老人家回了家。
夏雨說要回他大哥的飯館去,跟他們一家回家。
葉白將人送到後,本想再跟她多待一會,可他想到他二爺爺說等送完人讓他回家一趟,他又不得不跟夏雨告別。
實際上,這一路上葉白內心一直很緊張忐忑。
他二爺爺是在給夏雨診脈後,才讓他一個人單獨過來見他的。
直覺告訴他,他二爺爺找他,或許跟夏雨有關。
他心底設想了好幾種可能性。
當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夏雨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他二爺爺怕夏雨受打擊,沒敢告訴她,想單獨跟他聊。
葉白在醫院工作多年,見過人生百態,他自認為心理素質非常強大,強大到讓人覺得他們做醫生的都很冷漠,自私。
但他此刻,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愛一個人,就是會捨不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跟傷痛。
他深呼了口氣,無論如何,只要有他在,夏雨就不會有事。
不管有任何問題,他們都會不離不棄。
葉白回到葉老那邊時,二楞一個人失落的收拾著沈玉龍住過的房子。
說是明天會有新的病人住進來。
葉白進了廳堂,葉老正悠哉悠哉的喝著茶。
「二爺爺,您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我講?」
葉白神色嚴肅緊張,站在那,看著悠閒喝茶的葉老問。
葉老掀了掀眼皮,抬眸看向他,隨後示意他坐對面的座位,「坐下吧,杵在那幹嘛??」
葉白忐忑落座,因為緊張,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脊背繃得老直。
「您說吧。」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葉老瞅著他緊繃的面容,有些失笑。
隨口跟他閒聊,「你跟夏雨過年的時候就說要訂婚,怎麼到現在還沒信?」
「我們打算等她這部戲拍完就準備婚事,不訂婚了,直接結婚。」
這是他努力了兩個月,才做通的思想工作。
願意跟他直接領證結婚。
「哦。」
葉老的語調拉的老長繼續自顧自的斟茶。
「這老謝頭一走,人還怪無聊的,也沒人跟我下棋喝茶了。」
葉老不疾不徐的品茶,還轉移了話題,葉白的內心卻無比焦灼。
縱使他再著急,也不敢催促老頭。
「二爺爺,小雨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葉白實在等不及老頭喝完茶,他出聲試探著問。
聽聞葉白的問題,以及他緊張忐忑的目光,葉老睨了他一眼,依舊沒回答他的問題。
像是故意的。
葉白更急了。
葉老的行為被他理解為老人家可能不知該如何告訴他。
葉白等不及,壯著膽子追問,「二爺爺,到底有沒有問題,您能否痛快告訴我?」
葉老瞪了他一眼,板著臉冷哼,「沉不住氣。」
「你小子到底是留過洋的,這思想是比別的小伙開放啊。」
葉白,「????」
他懵逼之際,就聽葉老的聲音繼續響起,「夏雨有可能是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