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喊了好幾聲,說了自己的大名,門才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披著襖子,打著哈欠,站在門口。
此人便是王有勝的大舅哥。
村長問,「我聽說你家妹子回來了?」
「沒回啊。」男人說道。
「昨天我都看見了,這有啥可隱瞞的?「
村長朝他介紹身旁站著的夏海跟陳家河,「這是縣裡來的扶貧幹部,一家一戶摸底檢查呢,誰家困難就給補助,還有城裡人資助學生,我記得你家倆娃學習成績都挺好,這不就帶到你家來了。」
「村長,咋來這麼早?」男人一臉警惕,試探著問。
直覺告訴他,這些人更像是衝著他妹妹來的。
不過,想到他妹妹如今也不能生了,如果真是幹部來抓計劃生育,大不了讓他妹妹跟著回去結紮。
村長回道,「幾個大隊都要走訪,工作量大著里,早點開始,一天未必能走完。」
村長帶路,男人只能將他們讓了進來。
村長朝陳家河跟夏海說道,「兩位同志,你們就先做個調查吧。」
「家裡幾個孩子?學習成績如何?有獎狀可以證明孩子的成績嗎?」夏海演戲演全套,朝他們。
但男人看起來非常緊張,把他們迎進了堂屋,他回道,「兩個娃,一男一女,兒子學習成績還行。」
「獎狀也就我兒子得過一張,在那貼著呢。」
炕上的女人還沒起來,他們這麼進去,非常的尷尬。
陳家河跟夏海退了出來,說去外面談。
正好這時,一個男娃聽到有人調查他們的學習情況,要補助他們,從另一個屋裡探了出來
夏海看到孩子,靈機一動,笑著說道,「這就是你兒子吧,長得不錯,看起來像個乖孩子。」
陳家河笑著大聲開口,
「這娃長得挺像我兒子虎子,都虎頭虎腦的,一看就調皮。」
夏海也附和,「是啊,長得像虎子。」
「虎子........」
陳家河跟夏海的說話聲格外的洪亮,一直在提虎子,喊虎子的名字。
這家的主人臉色都變了。
他拉過村長,低聲問,「村長,他們到底是哪來的幹部?」
「縣城來的啊,你緊張啥?你家又沒超生,人家是給你家孩子謀福利呢。」村長看著他問,「你是不是做了啥虧心事?」
「沒有。」男人眼眸閃爍著否認,「我什麼都沒做。」
村長朝男人說道,「你妹子要是回來了,你多勸勸,女兒也是傳後人,別執著生兒子了,早點回村去結紮,以後好好過日子,東躲西藏的也不知辦法。」
「恩,等她回來我會說她的,村長,如果檢查完了您帶他們去下一家吧。」
陳家河跟夏海依舊不死心,還在院子裡喊著虎子。
陳家河朝夏海低聲說道,「只能叫警察同志進來搜查。」
夏海剛要出去,突然從破舊的偏房裡傳出壓抑的聲音。
「爸爸,爸爸,我在這。」
陳家河的面色瞬間染上一抹亮光。
這是他兒子的聲音。、
孩子應該是被控制的,聲音被壓制著。
他聽出是從偏房小屋裡傳出的,他快步邁步過去,一腳踹開了門,。、
這家人頓時亂了鍋,一下來出來一幫男女老少阻止。民警快速的控制了他們。
陳家河踹開門,就看到炕上穿著手工棉襖的虎子,正從一個女人的懷裡掙脫開來。
他臉蛋凍的紅撲撲的,三天不見,孩子的衣著氣質都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爸爸。」
陳家河撕扯開控制虎子的女人,一把將兒子抱進了懷裡,虎子接觸到陳家河的懷抱,哇一聲就哭出了聲。
「爸爸,你可算來救我了。」
陳家河抱起了虎子,也紅了眼眶。
門外,王有勝跟他大舅哥等人瘋了一樣對抗,想從陳家河手上奪回虎子。
卻已經被民警控制住,要遣送鎮上的派出所。
他們感覺事態對自己不利,於是王有勝立刻改口,「這孩子是我們撿來的。」
虎子在陳家河懷裡,大聲喊道,「根本不是,我是你們買回來的,我被一個男的套了麻袋,然後就把我賣給了你們。」
「你......」王有勝沒想到虎子竟然什麼都知道。
這孩子一路上都不說話,吃吃喝喝的,吃麵包的時候,還很體貼的給他媳婦也餵一口,他們兩口子當時真的很感動,感覺這孩子就是跟他們有緣,他們因為這個認知,心安理得的把虎子帶回了老家。
「哼,我就知道我爸爸跟我二爺爺會來救我的,你們真以為我願意給你們當兒子呢。」
這一路上,虎子為了不被他們打,所以一直裝作傻乎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王有勝兩口子哄他說要帶他去過好日子,虎子就順從的點頭,「說願意做他們的孩子。」
他們見這孩子這麼乖巧,好像很喜歡他們的樣子,王有勝的媳婦打心底覺得,這就是老天賜給他們的禮物,這孩子就是專門來給他們當兒子的。
這兩天也是怕突然回村,會被村里人議論,所以在娘家先住幾天,以後就說孩子是娘家親戚的。
「虎子,我們可找到你了、」
夏海看到陳家河抱著虎子出來,他撲上去,抱著他痛哭起來。
「二爺爺,別哭了,我沒事。」虎子本來在哭,夏海一哭,他就停止了哭聲,開始安慰夏海,給他擦眼淚。
大家去派出所做了筆錄,虎子好像也沒受到什麼驚嚇,思路非常清晰的向民警同志講述了自己被拐賣的過程。
「我給我媽媽買完豬蹄,有個人突然捂住了我的嘴,給我裝到麻袋裡了,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小黑屋裡了。」
「我聽到他們說要把我賣掉,有個女的說,如果我反抗,就讓那個人把我殺掉,我害怕極了,就沒敢哭喊,我想著反正我知道我家住哪,我也記得我媽媽的電話,我還知道他們的名字,等我被賣到他們家裡面,安頓下來,我再想辦法聯繫我爸爸媽媽。」
虎子歪著頭想了想,突然說道,「對了,那個女人的聲音我聽著有點耳熟,我懷疑是熟人作案,應該是跟我媽媽不對付的那幾個女人中的其中一個。」
當地的民警都給虎子的機智沉穩驚呆了。
「到底是城裡娃啊,有見識有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