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謝蘭跟沈玉瑩打算帶著孩子回海城。
沈玉瑩剛生產完沒幾天,謝蘭特意給她買了厚棉襖,包裹的非常嚴實,孩子也穿的很厚,包了小花被,然後去坐火車。
早上出發,到海城時,已經是晚飯之後,謝蘭直接帶著她去了她那處好久沒住過的房子。
這裡比較僻靜,之前沈玉龍住在這養過病,因為太偏僻,不方便才搬去了葉老家,現在房子空著,離鄰居也遠,這院子是謝老送給謝蘭的,結婚後謝蘭來這邊很少,跟鄰居們也不熟悉。
謝蘭把沈玉瑩安頓好,晚上她也住在了這邊。
房子離很久沒收拾,她忙活了半夜,才打掃乾淨。
沈玉龍跟謝老在這邊住的時候,生活用品全都置辦齊全,廚房裡的東西也都有,天亮後,謝蘭去菜市場買了菜回來,給沈玉瑩做飯。
「明天開始我就要去上班了,你我早上給你做好早飯跟午飯,你中午熱一頓就行,下午我下了班會過來。」
謝蘭處理著剛買來的雞,把它燉到了鍋里,朝沈玉瑩說道。
「好。」
謝蘭看著床上的嬰兒,非常嚴肅的警告沈玉瑩,「記住我的話,你如果敢對孩子下手,我絕不包庇你。」
沈玉瑩在濱城的時候,就被謝蘭威脅住了,謝蘭也同意把孩子送去孤兒院,算是給了她後路,所以,她已經沒了殺女之心,她乖順的應聲,「媽,我不會對孩子怎麼樣,再怎麼說,她是我生的,我下不了手。」
謝蘭開口,「希望如此。」
「那你記得給孩子沖奶粉,我一會要去看看你弟弟。」
「好。」
謝蘭洗完尿布晾起來,然後就出門了。
謝蘭一走,沈玉瑩直接把懷裡的孩子粗魯的扔到床上,然後自己就捂著被子睡覺,看都懶得看孩子一眼。
謝蘭出門,馬不停蹄的去了葉老那邊看望沈玉龍,這麼多天沒見,她很擔心兒子,也很想念他,兒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幾天不見,心裡就很掛念。
她過去的時候葉老跟她父親正在屋裡下棋,二能在給沈玉龍擦洗身子。
二楞神志清楚以後,非常勤快,從做飯到打掃衛生,還有照顧沈玉龍,幾乎什麼活都干。
謝蘭跟葉老還有她父親打了招呼,趕緊去接二楞手中的毛巾,「謝謝你,我來吧。。」
二愣笑眯眯的說道,「沒事,不用客氣的,我閒著也是閒著,讓我干吧。。」
謝楠看到放在床頭的錄音機,播放著舒緩的音樂。
房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沈玉龍的身上也是清清爽爽。
她鼻子一酸,心裡很是感動。
她知道錄音機是林夏給他拿過來的。以前沈玉龍就喜歡聽歌,在他受傷之前的那個月,林夏還用理髮店的學徒工資給他買磁帶來著。
這些天,她腦子裡不受控的一直在幻想,如果沒有調換孩子的事該多好。
如果林夏是她的女兒,她該有多幸福。
她還注意到床頭柜上放著一些喜糖。
二楞倒了水,進來笑著說道,「這是大河跟夏夏的喜糖,給玉龍拿來的,我給玉龍把糖化成水餵了一顆,您也吃一顆吧、」
二楞熱情的拿起一顆糖,遞給了謝蘭。
謝蘭剝開糖紙,將糖放進了嘴裡。
糖很甜,但她的內心卻很苦澀。
她坐在沈玉龍的床前,看著暈睡的兒子,她自言自語的說著話,眼淚不由得掉落。
「玉龍,你快醒來好不好?現在支撐我活下去的所有希望,只有你了,媽媽真的快撐不下去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謝蘭抹著眼淚,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很多。
直到謝老進來,她才抹了把眼淚,起了身。
謝蘭怕她老父親看到她流淚心裡會難受,她面上急忙扯出一抹笑,朝謝老問,
「爸,夏夏結婚你去了嗎?」
謝老回道,「去了,我跟老葉還有二愣都去了,婚禮辦得非常隆重,很圓滿,也很感動。」
「哦,」
沒能見證林夏的婚禮,謝蘭心裡多少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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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跟謝老坐到椅子上,聊了會,或許是因為二楞在院子裡幹活,謝老始終沒提其他,謝蘭自己也識趣的沒講。
謝蘭待到下午,怕沈玉瑩餓著,打算回去。
她也怕沈玉瑩會發瘋,傷害孩子。
她說要回去,謝老朝她問,
「你不去家裡看看你媽跟你哥嗎??」
謝蘭說道。「爸,我明天還要上早班,今天就先不過去了,等過幾天吧。」
並不是時間來不及讓她回娘家,而是事到如今她沒臉回去。
她沒臉面對自己的親人。
謝蘭跟葉老告辭離開,謝老爺子跟著她,把她送到了門外。
謝老最終還是沒忍住,朝謝蘭問,「那丫頭怎麼樣?還順利嗎?」
謝蘭沒想到她父親會主動詢問,她不敢看老人的眼神,回道,「爸,一切順利,玉瑩已經跟我一起回海城了。」
「那孩子呢?」謝老沉聲問。
謝蘭繼續回道,「現在跟玉瑩在一起,她的意思是,等孩子滿月以後,想送孤兒院。」
聽聞謝蘭的話,謝老氣的黑了臉,語氣憤怒,
「真是胡鬧,那是一個生命,你們說丟棄就丟棄,孩子跟誰生的?為什麼不讓那個男的出來負責?」
事到如今,讓沈玉瑩跟孩子的父親結婚是最圓滿的解決方式。
謝蘭面色為難痛苦,非常艱難的給謝老分析利弊,
。「爸,如今沈鐵軍入獄,沈家沒落。如果孩子是那個劉志明的,他不可能對玉瑩負責的,那個人跟沈鐵軍一樣,唯利是圖,自從沈鐵軍進去以後,就對我們避如蛇蠍,玉瑩生孩子的時候,我也通知他們家了,他們以工作很忙為由不願出面。,如果孩子是那個農村人的,更不能讓玉瑩跳火炕。」
謝蘭說道,「玉瑩還年輕,不能讓她為了一個孩子葬送一生的幸福,她說先把孩子放到孤兒院,等她這邊穩定下來,過兩年再把孩子接回來,大夫說過她的情況,可能很難有二胎,如果以後不能再生,那這個孩子遲早要抱回來的。」
謝蘭雖然痛恨沈玉瑩的行為,但事到如今還是要最大限度的保護她,當然也是維護他們所有人的顏面。
她朝謝老說道,
「爸,這件事現在涉及的範圍還不大,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跟玉瑩說了,以後讓她找份工作,安心去上班,我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是我能想到的挽救所有人顏面的唯一靠譜的辦法。「
謝老聽了謝蘭的分析,眸底滿是失望。
沈玉瑩未婚生女,也不跟孩子的父親結婚,以後還想幸福?
怎麼幸福?
哪個男人能接受她身上發生的這種荒唐事?
難道以後還要欺騙老實人不成?
現在看著是保護了她,也維護了大家的顏面,但這樣的處理方式,會給將來留隱患。
就沈玉瑩那種人,絕對不是安分的主。
不可能長了教訓後不找對象。
謝老根本無力干預她們的糟心事,當然也不想管。
他現在唯一能幫謝蘭的,就是照顧沈玉龍這個外孫,希望孩子能早點甦醒過來。
謝老心累的擺了擺手,「隨你們去吧,好好的一手牌,打的稀巴爛。」
謝老轉身要進去,謝蘭對著他的背影急忙開口,
「爸,您別生氣,我會處理好的。」
謝蘭看著老父親已經有些佝僂的後背,她的心地無比的愧疚難受。
老人一把年紀還要在這給她照顧兒子。
是她不孝。
謝蘭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回了住處。
沈玉瑩還在睡覺,謝蘭一進去就問,「你給孩子沖奶粉了嗎?」
「沖了,她不喝。」
謝蘭對沈玉瑩沒有一絲信任感,她跑去檢查了奶粉跟奶瓶。
看奶瓶里還剩著半瓶奶,的確是衝過。
孩子在睡覺,謝蘭坐到床邊,朝沈玉瑩問,
「玉瑩,你以後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