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河和林夏回到家,周老太太他們聽說林夏這幾天賺了五十塊,也是特別驚訝。
一個勁地誇她能耐。
王玉霞也很驚訝,「我的天哪,四天半就賺這麼多錢,你就直接賺我們大半個月的工資啊。」
林夏笑著解釋,「老闆娘人好,給我的工錢高,明天我不上班,但答應了她要抽出半天的時間教她捲髮技術。」
第二天早上林夏和陳家河一起帶著虎子去縣城買鞭炮。
王玉霞見周麗蓉整天窩在家裡不出門,只知道埋頭幹活,她提議,「麗蓉,你來了也好幾天了,整天在家待著多無聊,明天咱也去趕集唄。」
「我不去。」周麗蓉把她爸媽八百年不穿的衣服都掏出來洗了,晾滿了衣繩。
林夏早上給老闆娘教捲髮技術,陳家河則是帶著虎子去在旁邊等,她忙完後一家三口去集市上買東西。
年貨都置辦得差不多了,今天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買鞭炮。
賣鞭炮的集中在一個戲台下面的空地上,攤主邊試邊賣,震耳欲聾的。
以土炮仗和鞭炮居多。
也有煙花,但比較單一,是那種一根棍一樣舉著放的煙花,就這已經是很多人買不起的存在了。
小孩玩的主要以地老鼠,擦炮為主。
林夏信守承諾,用自己掙的錢給虎子買了幾根煙花,還有地老鼠等等,高興的虎子差點開口叫媽。
眼下很多地方都逐漸取消了各種票,只要有錢,很多東西還算容易買到。
陳家河應外公的要求,還買了些冥幣,黃紙錢,門神,灶神,香之類的祭祀用品。
舅舅周建國說,今年的對聯不用買,他們廠有個退休老領導,酷愛書法,會送他幾幅對聯,他回家的時候拿上。
買完東西,陳家河說道,「還得給家裡的老人打一通電話,提前拜個早年。」
村里沒電話,縣城的公用電話也屈指可數。
陳家河找到了一家有電話的商店,撥通了海城爺爺家的電話。
林夏則是在外面的攤位上稱瓜籽。
「爺爺,我是家河。」
「你小子還知道有我這個爺爺?」電話那頭是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
「你結婚的事到底怎麼回事?給你寫的信收到了嗎?」
聽說陳家河結婚,陳老爺子給他寫了信,到現在石沉大海,沒有音訊。
陳家河回道,「還沒有,這邊經常下雪,可能郵差路上耽擱了。」
「爺爺,提前祝您和奶奶新年快樂,我結婚一事,等回了海城,再向您詳細匯報,您給我爸說一聲,我跟我媽今年就在我外公家過年了。」
「等一下,所以你真娶了沈鐵軍的養女?」陳老爺子問。
「爺爺,她跟沈鐵軍已經沒關係了,以後不存在輩分問題。」
陳家河看了眼站在外面的攤販那買東西的女孩,輕聲開口,「等我把她帶回去,您和奶奶一定會喜歡她的。」
「家河,你一向沉穩,這次做事是真草率啊,居然跑去農村閃婚,雖然你願意結婚是好事,但你好歹給人點心理準備,沈家那個養女,你在海城的時候都沒跟我們提過什麼,回了農村跟人直接結婚了?我和你奶奶年紀大了,容易受刺激,你懂嗎?」
陳家河恭恭敬敬的解釋,「突發情況,這次是我沒處理好,不過在這邊算不得辦婚禮,只是簡單的招待了她的娘家人,以後還要辦婚禮,領結婚證的。」
陳家河說突發情況,陳老爺子不由亂想。
是不是幹了不該乾的,必須給人姑娘負責?
但隨即一想,那木頭疙瘩一心撲在工作和虎子身上,正直的要命,農村風氣保守,恐怕不會隨意招惹女孩。
「那姑娘對虎子怎麼樣?能從心底接受孩子嗎?」陳老爺子問。
他相信孫子不是衝動之人,既然跟人家姑娘結婚,必定是對上眼緣了。
但是對方才二十歲,能不能接受虎子,會不會對孩子好,這是陳老爺子最在意的問題。
陳家河看著外面牽著虎子的手買東西的女孩,輕笑,「她很喜歡虎子,倆人處的非常好。」
「那就好,你不是會胡鬧的人,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結了婚,就要對人姑娘負責。」
「謝謝爺爺,我知道了。」
「虎子呢?」
陳家河把外面跟著林夏買東西的虎子叫了進來,「接太爺爺的電話。」
虎子跑了進來,接起了電話,脆生生的喊道,「太爺爺。」
「想太爺爺了嗎?」
「想了,太爺爺,我跟您說哦,我有後媽了,她好能幹啊,給我做了新衣服,還給我做紅燒兔肉,還掙錢給我買鞭炮,但是我奶奶不喜歡她,想趕她走,你快讓我奶奶回城裡去......」
陳老爺子聽到虎子對林夏的誇讚,面上滿是笑意。
「別管你奶奶,你對你後媽態度好點,別太調皮搗蛋,知道嗎?」
「知道了。」
打完電話,陳家河付了錢,出了商店,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騎著自行車回家。
陳家河自從被撩到蛋疼過後,再也不敢往溝渠里騎車了,規規矩矩一路穩穩地騎行。
陳家河給海城家裡打電話時,陳家興正好在陳老爺子跟前。
他跟沈曉梅添油加醋說了那麼多林夏的壞話,爺爺接到大哥的電話,居然沒反對這門親事、
陳家興小心試探,「爺爺,您真的同意我大哥娶沈鐵軍的養女啊?」
陳老爺子語氣嚴肅,「我有什麼不同意的?你大哥做事我放心,他這麼多年都沒交往對象,既然願意結婚,肯定經過深思熟慮了,我相信他的眼光。」
「可是,那我們輩分不亂套了嗎?沈家聽說這件事後,非常憤怒。」
聽聞陳家興的話,陳老爺子冷笑,
「沈家住海邊啊?管這麼寬?既然這樣,當初為何把那個女兒送走?我聽說連她國營理髮店的工作都收走了,現在跳什麼腳?」
沈曉梅正好走了出來,聽到陳老爺子毫不避諱的諷刺她娘家,她據理力爭,「爺爺,當年肯定是林夏的親爸媽偷換了孩子,讓他們的女兒在城裡享福,抱別人的孩子去農村受罪,我侄女回來說了,從小在那個家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林夏還有臉回海城來?我大哥肯定被她騙了。」
「我孫子是傻子嗎?」陳老爺子看了眼沈曉梅,語氣輕飄飄的開口,「當年的事,自有公安定論,兩個孩子都是無辜的,現在既然各回各家,就不要互相干涉,尤其你們沈家,還是體面大度一些比較好。」
這幾天,這倆人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說林夏的壞話,聽的他耳朵都長繭了。
別的先不說,光是沈曉梅作為長輩,在背後說以前那個侄女的壞話,就足夠證明她的人品了。
陳老爺子耳清目明,身體健康,絕對不會待在家裡聽他們胡捏捏,他特意出去打聽求證了一番。
聽沈鐵軍的老丈人,謝老頭跟他說,沈家養大的那姑娘,雖說比較平庸,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也絕不是沈曉梅形容的那麼不堪。
沈曉梅瞥了瞥嘴,不說話了。
這死老頭也不知為啥那麼偏愛陳家河那麼大冰塊。
陳家興眼珠子微轉,又開口,
「那唐玲怎麼辦?她還等著我大哥呢,今天我出去還碰到她了,問我大哥什麼時候回來,我都不敢告訴我大哥犯糊塗結婚的事。」
「爺爺,您不應該縱容我大哥,您不是說支持我唐玲和我大哥在一起的嗎?你還給唐玲姐說要好好做我大哥的思想工作,您現在不是出爾反爾嗎?林夏怎麼能跟唐玲比呢?丟了西瓜撿芝麻,有他後悔的。」
陳老爺子也有些發愁。
唐玲的確是他們一家子都看中的。
況且跟陳家河以前關係也好。
「這事你們別摻和了,等你大哥回來再說。」
陳老爺子說完,犀利的眼神看向了陳家興,厲聲說道,「你有這閒工夫把家裡好好打掃一下,你爸到現在還在單位,你啥也不干,就等人伺候是不是?你奶奶和家旺在打掃廚房,看不見?」
「哦,我去幫忙。」
陳家興灰溜溜的走了。
沈曉梅嬌生慣養長大的,每天都是飯來張口,當然不會幹活,氣呼呼的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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