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河的語氣非常的真誠,「對,二楞的情況您最清楚,他不是先天性的傻子,只是精神方面受了刺激,我打聽過這種情況,可以通過治療恢復。」
門裡頭的二楞爹沉默了。
陳家河也沒再開口,給他時間考慮。
兒子能恢復神智,作為父母,求之不得。
現在就看二楞爹是否信任他。
許久,二楞爹語氣很沖的說道,
「世上哪有什麼神醫?謝謝你的好意,還是別折騰了,你回去吧。」
·「叔,您在村里待著,說白了就是井底之蛙,大千世界,什麼樣的能人都有,時代在變,醫學越來也發達。
您如果真的為二楞好,就應該給他治療,讓他恢復正常,您現在做的這一切,雖然也是為他好,但治標不治本,娶了媳婦生了孩子又怎樣?買來的媳婦能甘心跟他過一輩子?將來孩子能保證不嫌棄他?
二楞這樣的情況,怎麼給孩子一個幸福安定的家,這對孩子公平嗎?對人家女孩公平嗎?」
陳家河從一開始耐心的勸導,到語氣逐漸凌厲起來。
陳家河的話似乎說到了二楞爹的痛處,他低吼,「你別說了。」
「叔,我是二楞的兄弟,我不害他。」
陳家河語氣沉沉,「如果我存著害人之心,此時跟您講話的,就是公安。」
「叔,聽我的,把人家姑娘放了,咱們給二楞治病,行不行?」
門裡沒有任何聲音,陳家河語氣凌厲的開口,「人家姑娘的家長已經報了警,咱們當地的公安也被驚動了,如果你一意孤行不放人,公安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是不是你報的案?」
「我沒有。」陳家河說道,「人家的女孩也有父母,大活人消失不可能不管不問,你們家買來的這個姑娘家庭背景深厚,等她家人找來,你們一家的腦袋都不夠掉的。」
「叔,大柱的孩子都好幾歲了,不要為了給二楞娶媳婦,影響大柱一家的生活。」
門裡的人一直不吱聲,陳家河開口,「叔,我先回家,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就把門打開。」
二楞被他爹推進屋裡。
炕上的女孩警惕的往炕角縮了縮,看到只有二楞一個人,神色放鬆了些,但還是存著防備之心,手中的剪刀始終沒放下。
二楞興沖沖的說道,「曉芸,我跟你說,我兄弟回來了。」
炕上的女孩眼眸驟然一亮,試探著問,「就是你說的那個大河?」
「對,他有個漂亮媳婦,還有兒子,他對我可好呢。」
提到陳家河,二楞那雙清澈又愚蠢的眼眸里直冒星星。
炕上的女孩眼眸微動,低聲朝二楞說道,
「二楞,能不能出去找你兄弟,告訴他,你也有媳婦了。」
「我爹不讓我出去。」二楞疑惑,「你不是不會當我媳婦麼。」
賴曉芸小心翼翼的從炕角處挪過來,朝二楞低聲開口,「二楞,我想見見你兄弟,可以嗎?」
這個傻子的好兄弟,或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一會去問我爹。」
「不行。」女孩驚恐又急促的搖頭,「不能告訴你爸我想見你兄弟,你就說你自己想見。」
這個家,除了這個傻子,其他人都看她看的非常死。
那些人愚昧又狠厲,不可能放了她。
昨天,這個傻子的母親給她端飯進來,甚至跪在地上求她好好跟她的傻兒子過日子。
她所有的希望都在這個傻子身上。
二楞呆滯了一會,點頭,「哦,我知道了。」
「謝謝你。」女孩小聲說道。
「不客氣,嘿嘿。」
二楞從懷裡掏出一個西紅柿遞過來,「給你吃西紅柿,我從廚房裡拿的。」
「我不吃。」女孩看了眼西紅柿,搖頭。
「我洗了的,特別好吃,你嘗嘗,你已經兩天沒吃飯了,肚子會餓的。」
二楞非常真誠的把繼續給炕上的女孩遞西紅柿。
女孩看著他真誠的目光,還有飢腸轆轆的肚子,開口,「你放那,你往後退。」
她手中拿著剪刀指了指炕沿。
二楞哦了一聲,放下了西紅柿。
女孩拿起西紅柿,在衣服上蹭了兩下,咬了一口。
二楞看到她吃,又是嘿嘿一笑,「小珍也最愛吃西紅柿。」
這些天,賴曉芸屢次從二楞口中聽到小珍的名字,她從他神神叨叨的話語中拼湊出了一些線索,小珍是二楞的初戀。
這個傻子,也不是一出生就傻,是精神受了刺激變成了這樣。
他還時不時的背詩歌,說歷史,好像變傻之前,知識挺淵博的樣子。
賴曉芸吃著西紅柿,突然靈機一動,朝二楞說道,「二楞,我認識小珍。」
「真的?」二楞清澈的眸子眼巴巴的望向她,「在哪呀?小珍在哪?」
賴曉芸眼珠子一轉,回道,「她在城裡呢,你把我放了,我讓小珍來找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想念小珍,太想見小珍了,我要問問她,為什麼拿著我家給的學費走了不回來。」
二楞最後一句話,語氣充滿了失落,「她說過要跟我結婚的。」
「我幫你找她。」女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的說道,「但你得先放我回城去,我才能找小珍。」
二楞重重的點頭,「等晚上我爹睡著了我就讓你回城去。」
女孩那雙無神絕望的目光,逐漸恢復了神采。
只要從這個家逃出去,她就有救了。
二楞爹在屋裡愁眉苦臉,召集了大兒子大柱以及老伴開會。
把陳家河的話告訴了他們。
二楞媽說道,「當家的,要是家河真能給二楞找到神醫治好病,那他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大柱卻有不同意見,「爹,我覺得這事不靠譜,哪有大夫能治瘋病的?咱們還是別折騰了,把這個女子留下,給二楞生個一兒半女的,她實在不想跟二楞過,生了孩子也可以走,至少給他留個後,將來也有保障。」
「就怕等不到生孩子,她家人就找來了。」
陳家河的話,二楞爹還是聽進去了。
再者那個女孩到現在都沒服軟,一直絕食不吃飯,手中握著剪刀,根本不讓任何人靠近。
就那剛烈的性格,恐怕很難認命在這山溝里待下去。
大柱說道,「咱們得想辦法啊,我不是讓你把人轉移到後院的窩棚里嗎?實在不行,還有地窖。」
「還有,你到底給二楞教沒教怎麼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