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幾個節目質量都不錯,楊保全和小王的雙簧表演特別的喜感,詞也很符合這麼年代的喜劇幽默。
引得台下哈哈大笑。
沈鐵軍和謝蘭一直在安慰她,但越安慰沈玉瑩哭的越凶。
「爸,你別安慰我了,我一個農村長大的,哪裡能跟你們城裡精心培養的女兒比,看林夏在台上多麼的光彩照人,我就像一個小丑,我今天就不應該來。」
沈玉瑩一哭,沈鐵軍心都碎了,他的眸底盛滿了愧疚,看著女兒,不由落淚。
看到沈鐵軍哭,謝蘭也是一愣,這麼多年,她好像第一次看到沈鐵軍流淚。
他是真的很愛這個女兒。
謝蘭拉著沈玉瑩的手,柔聲安撫,。
「玉瑩,你表現已經很好了,小小的失誤不要放在心上,我們下次繼續努力。」
「媽,其實在您心裡,我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當初我要參加節目,你就不是很同意,你現在肯定在心裡抱怨是我咎由自取。」
謝蘭解釋,「玉瑩,你誤會我了。」
她是不希望沈鐵軍為了自家女兒,取消機械廠其他人參賽展示自己的資格,並沒有反對沈玉瑩參加節目。
沈玉瑩哭的梨花帶雨,「你們知道嗎?林夏在後台對我冷嘲熱諷,嫌棄我土,說我沒才藝還來參加節目,我心裡真的很難受。」
沈曉梅一聽,立刻原地爆炸,「我就說玉瑩怎麼會打嗝,原來是被那個蠢貨刺激的,她肯定在後台哭了一場,難過的哽咽才會打嗝。」
坐在他們一家後面的江雨菲實在聽不下去,站起身,湊近他們明著內涵,「我的天哪,這麼冷的天穿件夏天的裙子要風度不要溫度,凍得打嗝竟然能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這臉皮也真是沒誰了。」
江副廠長拉了江雨菲一把,「雨菲,別人家的事你少多嘴。」
「這麼輸不起,真不像沈廠長的女兒啊,我爸廠長的位置被人搶了都沒說什麼。」
沈曉梅聽到江雨菲陰陽怪氣的聲音,回頭瞪向她,江雨菲壓根不怕她,「瞪什麼瞪?攪屎棍。」
沈鐵軍聽著女兒的控訴,面色凝重,拍拍她的肩,說道,「玉瑩,別哭了,我去去就來。」
所有節目表演結束以後,主持人邀請了領導上台發言,還有表彰去年的先進單位,先進個人。
沒一會,獲獎名單出來,主持人又開始熱情洋溢的講話。
「第二屆海城工會組織文藝比賽頒獎典禮,現在開始。」
台下一陣掌聲。
大家都期待的看著台上,等待宣布獎項。
林夏也很緊張,這次的節目是她一手策劃排練的,要是沒獲獎,她在大家面前也沒面子,以後家屬院要是再有什麼活動,大家恐怕就不帶她了。
「獲得鼓勵獎的是,海城機械廠沈玉瑩詩朗誦表演。」
聽到台上主持人的聲音,林夏有些無語。
沈玉瑩那表現,還真需要鼓勵。
那會沈鐵軍擠到第一排評委席,是給女兒要獎去了吧?
為了女兒,老臉都不要了。
沈曉梅聽到台上喊沈玉瑩的名字,比沈玉瑩本人還激動,
「玉瑩,你獲獎了,開心點,該你上台領獎了。」
「快去吧。」謝蘭沒想到沈玉瑩會獲獎,她注意到剛才沈鐵軍去了評委席,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猜測。
沈鐵軍為了這個女兒,屢次打破原則,令謝蘭實屬不可思議。
沈玉瑩聽到自己獲獎,臉上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整理了下頭髮,上了台。
「獲得優秀獎的是海城機車車輛廠雙簧表演《廠長那些事》,有請獲獎者上台領獎。」
楊保全和小王的節目都得獎了,其他人更加緊張。
「小林,你說會不會有我們啊?」
林夏望著舞台上,笑著搖頭,「不知道,等等吧。」
「三等獎,海城鑫源食品廠大合唱《奔流》,有請獲獎代表上台領獎。」
「三等獎都沒我們的份,恐怕夠嗆了。」
看著鑫源食品廠的婦女同志們像打了勝仗一樣,從他們面前走過,上台領獎,王秀芳耷拉著腦袋嘆氣。
「沒事,貴在參與。」
主持人的聲音還在繼續,「獲得二等獎的是.....海城機車車輛廠廣場舞,《粉紅色的回憶》。」
隨著主持人的宣布,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林夏他們所在的方向。
"哇,我們得獎了,我們獲得了二等獎哎。"
「太棒了。」
「快上台領獎。」
陳家河眼神充滿愛意的看著她,幫她輕攬了下耳邊的髮絲,「去領獎吧。」
劉大姐看到陳家河幫林夏整理頭髮,笑道,「哎呀,陳工,看你那眼神,這小兩口真是能甜死個人勒。」
「一等獎,海城紡織廠歌舞劇表演《銘記歷史》」
這樣的比賽,主旋律節目既感動又有主題格局,獲得最高獎項是必然的。
大家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邁著整齊的步伐上台領獎。
張大姐說道,「小林,你站中間,一會你抱獎盃。」
「不行,牛大爺站中間。」
林夏愣是把牛大爺和李大爺推了過去。
工會組織領導給他們頒獎,牛大爺代表整個團隊領獎。
主持人看著頭髮花白,精神抖擻的牛大爺,笑著開口,「來,您說一下獲獎感言。」
「首先感謝海城工會組織這麼一場文藝比賽演出,感謝評委,感謝所有的觀眾,當然我最想感謝的是我們的小林,林夏同志,是她主動邀請我們這些退休老同志,跟他們年輕人一起排練參加比賽,讓我們展現退休老員工的風采,也感謝廠領導對我們的關懷。」
牛大爺感謝了一圈,然後大聲喊道,「全民運動,健康動起來。」
「說的太好了,以後咱們的老年人們應該像這幾位大爺大媽學習,大家一起運動起來。」
接下來是獲得一等獎的紡織廠獲獎代表發言.....
.......
「同志們,朋友們,新的一年,讓我們繼續為實現四個現代化努力奮鬥,我宣布,第二屆海城工會文藝比賽,現在落幕。」
林夏抱著獎品興沖沖的跑向了陳家河和虎子。
車輛廠兩個節目都獲了獎,領導高興的合不攏嘴。
上了大巴車,李書記興奮的說道,「大家都餓了吧?走,咱們今天去國營飯店吃飯,廠里報銷。」
「好,領導敞亮。」
其實這個國營飯店已經被私人承包,就在廠區附近,價格合理公道,大家有集體活動,總是習慣性去那裡吃飯。
一幫人被安排坐了兩桌。
根本廠里接待幹部的伙食標準點了菜,然後在上菜的空檔,李書記又開始講話。
除了感謝大家參與活動,就是打官腔。
「李書記,不是說我們要是獲了獎,廠里有獎品嗎?」
「有,我明天就是審批,給你們發紀念品。」
李書記講起來沒完沒了,眼看著菜都上齊了,他還在滔滔不絕的講大道理。
楊保全語氣不耐的說道,「領導,您就別講了,同志們都餓了,我們還是中午吃的飯,都這個點了,趕緊吃飯吧。」
李書記白了他一眼,笑道,「行,那大家就吃飯,今天先不講了。」
陳家河一家三口跟楊保全兩口子還有李書記他們坐一桌。
李書記今天可算在其他廠領導面前揚眉吐氣了一把。
兩個節目都獲了獎,林夏他們排的廣場舞還獲得了二等獎的好成績。
這會,他坐在陳家河旁邊一個勁的夸陳家河有福氣,娶了個能幹的媳婦。
「你怎麼還不領證?這麼漂亮的姑娘,沒領證小心跑了。」
陳家河喝了一杯,語氣自信,「我會把她牢牢拴住,跑不了。」
「我告訴你啊,今天小林在台上跳舞的時候,其他廠好幾個領導打聽她的身份,都想給她介紹對象,食品廠的老張還想讓我牽線,把小林介紹給他兒子,給他當兒媳婦呢。」
陳家河俊臉瞬間沉黑,「您不會告訴他們小林名花有主?」
「你趕緊把手續給我辦了,還有啊,我們到現在沒見到你們的喜糖,你辦完手續擺兩桌,好歹請大家吃個喜糖,順便把隨出去的份子錢收回來。」
陳家河應聲,「周一去領。」
明天他岳母就能帶著林夏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來了,周一正好辦手續。
「小林啊,我們倆糟老頭敬你一杯。」
林夏看到牛大爺和李大爺端著酒盅過來,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牛大爺,李大爺,您倆這是幹嘛呢?怎麼能讓你們敬我?我可擔不起。」
李大爺開心的哈哈大笑,「謝謝你願意帶我們玩啊,這段時間我們過得非常充實,快樂。說實話,自從退休後,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家裡,就覺得人生沒有了方向,自身沒了價值。我每天都無精打采的,這一跳舞參加節目,整個人由里到外都舒暢了,今天還得了獎,真是太開心了。」
「李大爺,雖然比賽結束了,但我們的全民運動宗旨沒有變,以後您二位可以集合更多的退休老同志,一起跳舞鍛鍊,成立個舞蹈隊,每天跳一跳,健身又舒心,晚年生活幸福又健康。」
牛大爺一臉讚賞,笑道,「對對對,我們還想讓你幫我們設計新的舞蹈,再選選歌啥的。」
林夏點頭,「行,等我忙完這幾天,咱們一起設計。」
吃完飯後,坐著大巴車凱旋迴家。
大家心裡都明白,這次比賽能獲得這麼好的名次,能抱得獎品滿載而歸,林夏功不可沒。
這種活動,還得是年輕人參與,有活力,有想法。
這一路上,幾個大姐都擠在林夏身邊嘰嘰喳喳的,有誇她的,有邀功說今天宣傳了她的燙髮技術的。
陳家河被擠在一邊,根本沒機會往媳婦跟前坐。
林夏被誇的臉都紅了,她笑道,「姐姐們,不用客氣,咱們是一個集體,能圓滿結束這個比賽取得優異成績,是大家的功勞,獨木不成林,你們不要總誇我,我會驕傲的。」
趙大姐說道,「小林,你開店有啥需要幫助的儘管我,我們幾個不上班,閒在家裡沒事幹,可以幫你幹活。」
「行,有需要大家幫忙的我告訴你們。」
回了家,林夏興沖沖的撕開包裝袋,拿出裡面的新格子床單。
林夏比劃了一下,發現是一米五的單人床單,她朝虎子說道,「虎子,這是單人床單,給你鋪好不好?」
虎子看著嶄新的床單,開心的點頭,「好,謝謝夏夏阿姨。」
「這還有被罩和枕巾呢。」林夏看著雙人枕套,塞給了陳家河,「這個以後咱倆枕。」
一句話,說的陳家河心猿意馬。
今晚小酌了兩杯,他的思緒有些亂飄,看著面容精緻靈動的女孩,身體不受控的有了某種衝動和嚮往。
林夏朝虎子說道,"快去睡覺吧,明天我洗了給你鋪。"
「好。」
陳家河直接把虎子送到了小臥室,虎子已經困得睜不開眼,都沒來得及問陳家河為何又讓他睡小屋,就進入了夢鄉。
林夏坐在沙發上在拆頭髮,陳家河非常殷勤的過來幫忙。
他動作輕柔細膩,那雙大手特別的巧,一根頭髮絲都沒有扯下來,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編織到頭髮里的彩帶全部拆了出來。
「陳家河,你手這麼巧,不如改行跟我一起學美發?」
「那可不行,我這雙手,是造火車的。」
難度再高的精密零部件他都能輕鬆安裝,拆個頭髮算什麼。
「你說,我的理髮店起什麼名字比較好?」
「嗯.......就叫夏夏理髮店。」陳家河想了想說道。
「不行,太普通了。」林夏說道,「從頭開始,這個名字怎麼樣?」
「從頭開始?」陳家河拿起梳子給她梳頭髮,「這個名字不錯,別具深意。」
「那我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回頭去做招牌。」
陳家河說道,「讓方進寶的弟弟做,我跟老方說了,後天讓他弟弟過來,明天岳母不是到海城嗎?明天先安頓她們。」
「你都安排好時間了呀?有你真好。」
林夏披著頭髮,轉身看著眸底跳動著火焰的男人,一把摟上他的脖子,看著他問,「我今天表現好不好?」
「非常棒。」
陳家河嗓音沙啞,直接托著她的小屁屁將人抱起,就往屋裡走。
林夏能感覺到他的情緒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平時的他,在她面前總是很克制。
林夏推搡他,「沒卸妝呢。」
「我幫你卸。」他說著就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的臉。
用他自己的方式,給她卸妝。
她在台上演出的時候,他就想吻她了。
他托抱著她,親吻著她的臉頰,嗓音低啞的開口,「夏夏,我等不及了。」
他徵求她的意見,「我們今晚就在一起,可以嗎?」
「你不是要等我長大嗎?」林夏被他撩人的聲音撩撥的口乾舌燥,難耐的別開了臉,故意矜持。
他眼神曖昧的往她胸口瞥了一眼,輕笑,「已經夠大了。」
「流氓。」
「願意嗎?」他親吻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聲詢問。
林夏沒回答他,害羞的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頸窩。
她的反應給了他答案。
陳家河抱著她一腳踢開臥室的門,將人放在床上,關上門,就撲了上去。
他一邊親吻著她,一邊撕扯兩人身上礙事的衣服。
林夏暈暈乎乎的就被他扒了個精光。
他與她十指相扣,虔誠的親吻著她的每一寸嬌嫩的肌膚,一遍一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
「夏夏,我愛你。」
他突如其來的表白,令林夏悸動不已,她掙脫開他的手,藕白的雙臂摟上他的脖子,熱烈的去回應他,「陳家河,我也愛你。」
「夏夏.......」
陳家河再也無法耐心廝磨,他的吻變得熱烈,急切,如同狂風驟雨般橫掃著她。
解除封印的老男人瘋狂起來,真的令人招架不住。
林夏差點被他親吻的窒息。
「別怕,放輕鬆,我會慢點。」
........
就在他要突破屏障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小陳,小陳。」
是楊保全的聲音。
陳家河的雞動被楊保全催命符一樣的聲音趕走了一半,他忍著殺人的心,鬆開懷裡的人,咬牙切齒的朝門外咒罵,「你特麼有病啊?」
林夏也差點被外面的聲音嚇出心理陰影。
楊保全語氣急促的喊道,「你快出來,出事了,出大事了。」
陳家河聽出他語氣急切,似乎真有要事,他只能起身,摸摸床上女人的頭,讓她等會,然後胡亂的穿了褲子,光著膀子去開了門,「出什麼事了?」
「一輛新型客車在南城西河縣內脫軌側翻,好幾節車廂散架掉落,傷亡慘重,廠里領導通知咱們廠的技術骨幹得立刻趕去配合檢查事故原因。」
「側翻?」陳家河聽到這樣駭人的消息,面色驚駭無比,他朝楊保全說道,「我去穿衣服。」
跑進臥室,陳家河一邊翻找工作服和棉衣,一邊語速很快的朝林夏解釋,
「夏夏,有點突發狀況,我要出差一趟,可能需要幾天時間,你跟虎子在家晚上鎖好門窗,明天如果你有事照看不了他,可以讓他自己坐車去老宅那邊找他太爺爺和太奶奶。後天虎子幼兒園開學,你帶著虎子去報個名。家裡如果有事可以找唐俊峰幫忙,工資存摺里有錢,有需要就去取,不要節省。」
陳家河已經穿好了衣服,並且提上了他平時裝資料的公文包,「我先走了。」
林夏剛才已經聽到了楊保全的話,她的心也揪成了一團,穿好衣服,送他出門,「你注意安全。」
「放心,不會有事。」陳家河說道,「虎子醒來跟他說一聲,明天下午四點去火車站接岳母她們。」
「嗯,我記住了,你快去吧。」
陳家河背著包,步履匆匆的離開,走到樓道口,又不舍的回頭。
看到披頭散髮站在門口目送他的女孩,他突然轉身,快步沖向了她,捧著她的臉,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將人推進屋,然後親自關上門,才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