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燒灼的生命力

  第276章 燒灼的生命力

  顧非寒心臟緊縮,寒風凜冽,如臨刑場。

  「如果真有那樣一個時刻,至少我希望有個妙趣橫生、滾燙生猛的過程,盡我可能縱情而活。」

  ——不要苟且偷生,不要每日恐懼,也不要被緊張兮兮地過度保護。

  蘇小漓不慌不忙地分別給兩人續了酒,一滴未灑。

  她現在放下些心來。

  這兩位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人。

  他們應該撐得住,想必將來,萬一真的……也能放得下。

  小姑娘不想再試探躲閃,乾脆堂而皇之地把話說開:

  「希望你們支持我,不需要時刻緊張,也不需要掩蓋著情緒,強逼著自己和意外對著幹。」她給自己也滿上了啤酒。

  顧非寒和陸斯年……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口血憋在胸口,喉嚨血腥鹹濕,卻無處反駁。

  一時間,三人間、天地間靜得出奇。

  「我們為人間值得,干一杯吧。」蘇小漓此時坦然無比,不知何為見好就收,竟要得寸進尺。

  「為愛、為生命、為成長、為自由、為團結就是力量!」她的酒杯高高舉向顧非寒和陸斯年,「乾杯!」

  女孩盈盈透亮的眼眸里,是冷靜、不屈的光芒。

  兩人不敢將手伸向酒杯。

  ——這個姑娘,怎麼會有如此巨大且純淨的能量。

  驚為天人的光暈。

  蘇小漓簡直肆意到極點,眼眶紅紅,再次邀請兩人,「我相信你們。乾杯!」

  聲音里飽含燒灼的生命力。

  陸斯年的眼睛有些濕漉漉,顫抖的手握緊酒杯。

  顧非寒心中如針扎如刀割,卻也敬佩也燃燒,他猛地握住了酒杯。

  「乾杯!」他眼眶紅透,努力咽下情緒,聲音劇烈顫抖。

  「乾杯!」陸斯年落下淚來,聲音無法控制地哽咽。

  三個人,被某種嚮往生命質量的高貴精神,緊緊聯繫在了一起。

  兩個男人到底還是喝多了。

  空酒瓶子倒了一地。

  兩人趴在餐廳的桌子上,一個也沒能再起來。

  蘇小漓擦乾眼淚,抱來了兩床被子給兩人分別蓋上。

  臨回自己房間前,她聽到陸斯年用粵語喃喃,「撲街簽文……絕對……不靈……」

  蘇小漓心頭微微一動,卻也沒再追問這個醉倒了還流淚的人。

  雖然這一晚蘇小漓和兩人把話說開了,兩人也答應她不會再緊張兮兮,而是平常心地過好每一天。

  但是並不意味著……這兩人要放手這個女孩。

  反倒更有些……誰也不想失去她的意思?

  不過兩人到底還是將「合攏的羽翼」打開了些許空隙,給了蘇小漓更多自由呼吸的空氣。

  蘇小漓無語聳肩。

  真是……人類男性的死腦筋。

  不過,就像服刑的「勞改犯」雖未「刑滿釋放」,好歹能「保外就醫」了一樣。

  行吧,先這樣。

  總歸有效果。

  她整個人鬆開了不少。

  國慶節,三人一起回冀北參加章宇和夏念念的婚禮,順便接章韻來京。

  小夫妻兩人早就領證了,只是婚禮一拖再拖,單等「小媒人」蘇小漓回家來。

  三人自是奉上了大大大大的紅包。

  章宇和夏念念,家庭事業雙豐收。

  小夫婦兩人即便結了婚,眼睛也要繼續拉著絲。

  夏念念立志將化妝美容事業做到全國,章宇則起了開個物流公司的念頭。

  媳婦兒事業做到哪裡,他就開著大風風,帶著兄弟們去到哪裡。

  「可以去鵬城,那邊正在大搞開發,物資流轉的需求量很大。」顧非寒最近對鵬城很熟悉,電信公司就註冊在那裡,他自己的公司最近就需要不少物流運輸設備。

  「對,鵬城靠近港島近,小漓見你們也方便,陸氏在粵省的一部分物流業務可以直接交給你承接。」

  陸斯年沒忘記爺爺的教導。

  曲線救國,打入「敵人」內部,拉到盟友。

  不管是誰的建議,章宇夫婦現在都滿心歡喜地接受。

  章宇更是眼前一亮,生意還沒開張,這買賣就上門了?

  他和陸斯年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

  「那我們的化妝美容店,就從粵省再出發。」夏念念更是無畏,她拉著蘇小漓的手說道。

  蘇小漓笑著點頭。

  回頭還得拉著小舅媽一起和愛清姐商量商量,如何將事業做大做強。

  一聊起美容店,忽而想起凌義成那個「小崽子」,最近居然一點消息也無,蘇小漓氣悶中又摻雜了更多的擔憂。

  「老爺子」會將他推至多深多暗的深淵?

  凌義成會不會奮力向上爬?

  大喜的日子,蘇小漓不想面露愁苦,還是想點兒好的吧。她偷偷給顧非寒使了個眼色,顧非寒接收到信號,悄悄跟著她出了屋。

  「咱倆去買點吃的,晚飯我想吃燒餅夾拆骨肉。」她挽起顧非寒的胳膊,笑吟吟地說道。

  兩人去的是新建成的靈正縣陸氏百貨商城,一樓入駐了原來中心市場或市場附近的新老鋪子。

  仍然是剛出爐的芝麻燒餅,拆骨肉一傳幾十年的滷水,一天一天換,又一天接一天沉澱。

  老師傅也依舊好手藝,剔起骨頭來三下五除二,每一刀都削在關節處。

  買了吃食沒直接回去,蘇小漓驅車往渠道邊上開去。

  遠處幾個小孩子在爬樹找初秋最後的知了,快樂得相當直接。

  直至開到小平房前頭,她才停好車跳了下來。

  還是這裡的空氣最熟悉,渠道里的流水聲潺潺不止,多少年未間斷。

  蘇小漓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體會著遊子留戀家鄉的簡單快樂。

  兩人手拉著手,走到小平房前頭。

  隔著玻璃,蘇小漓指著顧非寒睡過的、那張用磚頭壘成的床,笑著說道:「我記得當時你還嫌棄小舅打呼嚕來著,現在好了,壓力完全給到了小舅媽。」

  顧非寒朝她笑笑,沒說什麼,眼睛裡是一絲羨慕神色。

  「怎麼了?」蘇小漓站在台階上,剛好平視顧非寒的眼睛。

  「等順利過了明年夏天……過了簽文的應果時間,我們也結婚吧。先辦婚禮後登記,管它到沒到法定年齡。」顧非寒攬住她的腰身,認真說道。

  訂婚什麼的已然沒意義了,直接結婚就好。

  而且他以為的「小漓什麼都知道了」,是指「簽文內容」。

  小凌終於要現身,孩子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