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師，要不您先回去吧？」江楠看向謝遠山。
「那行，有事你叫我！」謝遠山點頭，看他們兄妹倆吃得高興，應該不會對江楠怎麼樣。
常桓很快就吃完了，手裡握著筷子久久沒有放下來。
「還要嗎？」江楠問。
常桓無聲地搖了搖頭，心緒複雜地看向江楠，「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
江楠一愣，為什麼？這個時候她完全沒有想他是不是殺人犯，是不是要感化他，只是單純地覺得他們的遭遇和自己小時候很像，那個時候她也是十分渴望得到關心的，希望有個人能把她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可是沒有。
現在她只是感同身受，身不由己想要幫他們。
「我小時候是寄養在別人家的，也是從小被打大的……」江楠幽幽說道。
常桓一愣，抬頭看向江楠，似乎沒有想過江楠也曾有過這樣的遭遇，她看上去那麼漂亮，那麼陽光，笑起來那麼甜，就像是在蜜罐子裡長大的人一樣，她居然也有過這樣的生活？
「太好吃了！」媛媛吃完面打了個飽嗝，似乎意猶未盡，小小的臉上儘是滿足之色，「媛媛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面，姐姐做的太棒了。」
「那以後姐姐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江楠摸摸媛媛的小腦瓜。
媛媛的眼睛一亮，可是很快就暗下來，「可是媽媽……」看哥哥瞪她一眼，連忙又改口，「阿姨不讓……」
「不怕，姐姐自己願意給媛媛吃的，不需要阿姨同意。」江楠愛憐地摸摸媛媛的小臉。
「可以嗎？哥哥？」媛媛看向常桓。
常桓沒吭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覺得江楠只是哄孩子開心。
「你有什麼打算？」江楠問。
常桓眉頭緊鎖，神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黯淡下來。
江楠嘆口氣，她完全可以理解，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自己在他這個年紀，雖然在趙家過著非人的生活，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逃跑。
一是那時候不像現在經歷過兩世見過外面的大千世界，有了見識，知道在外面可以養活自己，那時候對這個一無所知。
二來也是對未知的恐懼，不知怎樣才能生存下去，在趙家雖然過得苦，畢竟還能活下去。現在想想那時候也真是蠢。
而常桓也是如此吧，雖然在市區長大，不過想來也從來沒有走出去過，而且他還有個妹妹，並不是一個人，他有牽絆。
「你可以脫離那個家庭的。」江楠對常桓說，雖然他還沒有成年，可是如果在外面找份工作，應該就不用受那個後母的制約。
不過現在不像後世工作機會那麼多，也或許常桓根本不知道他這樣的能找到工作，又或許他嘗試過沒有成功？
「那個女人拿著我們的戶口，還有，那房子是我媽的。」常桓終於說了一句話。
他這是不甘心？
江楠瞬間明白了，鳩占鵲巢還虐待自己的妹妹，他們出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他是不甘心把房子留給那個惡毒的女人？
他們現在至少有個容身的地方，走了只能睡大街。
「可是你還要上學，媛媛怎麼辦？」江楠問。
其實常桓想過無數次輟學，可是他的成績很好，他一有這個想法班主任就找他談話，說他可以考上一個好大學，等以後考上大學就可以給妹妹很好的生活。
他是一邊矛盾著一邊猶豫著，竟一直拖了下來。
「要不把媛媛放在我家吧？」江楠說道。
常桓吃驚地看向江楠，她怎麼敢？她不怕別人說閒話？
「媛媛也大了，該去上學了。」江楠又說。
「我們沒錢！」常桓低下頭。
「我有，我可以借給你！」江楠說道，「你以後再還給我，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有能力還。不過，你要記住，你的錢一定不能是非法得來的，否則我不會要！」
江楠強調，這麼說是不是就可以預防他做傻事？其實江楠一點把握也沒有。
常桓沒有點頭，果然沒有那麼容易說動。
「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幫你搶回妹妹。」江楠下了一劑重磅。
常桓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怎麼做？」他早就想做了，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媛媛身上的傷，我們明天就報警，去給她驗傷，告你後媽虐待，法律會判她的監護權失效。」江楠說道。
「這樣可以嗎？」常桓盯著江楠，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可以試試。」江楠點頭，其實她也不是很有把握，只是大概知道這麼點。
兩人說著話，媛媛在一旁已經困得不行，頭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一樣。
「媛媛今晚就在我這睡吧。」江楠把媛媛扶住靠入自己懷裡。
常桓點頭，他怕回去他後媽又會打媛媛，就算不打也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江楠看看他，「那你要不要去謝老師那住一晚，我去跟他說。」
雖然也可以在她這裡住一晚，在她眼裡他還是個孩子，不過在別人眼裡就不一定了，還是避諱一下比較好。
「不用，我回家，她不敢打我！」常桓搖頭，他也想到在江楠這住不方便，不能連累了她。
「那行，我抱媛媛回房間去睡。」江楠點頭。
「我來！」常桓站起身，抱起妹妹，第一次看見妹妹睡得這麼安穩，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小嘴吧唧一下，似乎在夢裡都在吃什麼美味，心中一酸，自己是不是太過執著了？如果放棄房子，自己和妹妹是不是就可以過更好的生活？
把媛媛放在江楠的床上，常桓往外走。
走到門口江楠正想關門，常桓突然轉身，把江楠嚇了一跳，「怎麼了？」
「謝謝你！」常桓說道，卻還是面無表情。
「不客氣！」江楠笑笑，關上了門。
回到房裡見媛媛睡得香，拿來藥箱輕輕地給她上藥。
本來是想吃完飯給她洗個澡的，可是人已經睡著了就懶得再把她叫醒，這孩子估計都沒好好睡過。
江楠想到自己在趙家的時候，做事做到大家都睡了她才能睡，天沒亮就起床燒火做飯，有時稍遲一點起床就被打得半死，後來就一直警醒著不敢多睡。
媛媛也許不像自己那麼累，可她後媽估計也不會讓她好過。
江楠決定一定要幫他們。
回到客廳，江楠拿了藥油給自己的腳踝上了藥，用力揉了揉，不然明天腳還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