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去戰場
胡淵明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大夥自然聽得明白。
他懷疑這隻碗是由半隻真碗拼湊而成的假貨。
吳清軒聽他講得格外篤定,不由心生異樣。耳聽許館長道:「胡先生的擔心也有道理。這樣吧,我們當場帶著這隻小碗去檢測中心堪測年代以正視聽,如何?」
胡淵明任務達成,笑贊道:「許館長嚴謹慎重,廣州博物館何愁不能與國內六大館藏一較高下?」
許館長笑而不語, 同六爺一塊兒帶著吳老和文化部的領導趕到了檢測中心。
胡淵明聲音響亮:「我聽說檢測中心來了台新機子。可以不取樣,直接檢測瓷器的年代。」
金秘書看了他一眼:「胡總倒是打聽得清楚。行,不管什麼新機子,咱們驗就是。」
一個小時之後。
檢測員交出檢測報告,一系列專業詞彙後一行醒目的「北宋年間汝瓷官窯」的定論讓胡淵明白了臉。
吳清軒含笑瞅了眼他。就是嘛,他老吳啥時候看瓷器看岔過眼?
聽說胡淵明就是個做進出口生意的,以前也沒怎麼玩古董。今日裡在六爺的場子上大放闕詞。這不, 打臉了吧?
胡淵明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段亦揚呀段亦揚,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嘛。又坑我!
胡淵明先頭聽從段亦揚的安排阻擊仙雲草莓,損失了送到嘴邊的肥肉。如今又跟著他算計何辜鴻,結果又是一敗塗地。
他不死心的問:「整隻碗都是真品嗎?千真萬確,我看到過和它一模一樣的半隻蓮花碗。」
檢測員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們的機器是國外進口的最新產品。這隻碗沒有任何後期修復的痕跡。」
胡淵明掏出手絹擦了把眉角額前的汗。
他湊近碗,想憑藉記憶找出碗上的真假分界線,撅著屁股找了半天,只讓那些冰片繞得頭暈眼花。
無意間,他眼角餘光瞥到淡然自若好整以暇的六爺。驀地心頭狂跳:上當了。這不是那隻碗!
他後背汗毛直豎。
這說明什麼?說明何六爺早就探穿了他們的陰謀,所以換了只真碗將計就計!
胡淵明嘴角扯出個難看至極的笑。
「六爺見諒,恕胡某眼拙。」
何辜鴻不動聲色:「胡先生哪是眼拙?我看是禪精竭慮才對。」
眾人不明所以,只隱隱知道胡淵明這回是得罪慘了六爺。
胡淵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檢測中心的。
一腳踏進自家的小車,還沒坐穩,耳畔響起道聲音:「何辜鴻的汝瓷碗, 是段亦揚安排的?」
胡淵明嚇了一跳, 才發現司機邊上坐著的是楚宸。楚宸和段公子關係密切, 能夠猜出一二, 他也不奇怪。
「楚先生。」他有氣沒力的癱在位置上,「完了。我在廣州的事業全完了。」
楚宸不由冷笑:「他可真是出息了。」
為了蕭令梅,居然想把何辜鴻拉下馬。
行。
「算計不成反倒直接和六爺宣戰了。」楚宸聲色冰冷, 「我倒想看看,他怎麼收場。」
胡淵明的進出口公司的資金鍊在一個月內迅速斷裂,他都來不及轉換資產就面臨著破產。
段亦揚倒是想拉扯他一把,但是兩廣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只能借了筆錢把他送去海城了事。
他抹了把臉,準備迎接來更瘋狂的暴風雨。
然而他等了個把月,何六爺那邊風平浪靜。他正預估著六爺那邊的手段時,祖父段懷奇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陣角。
「老咯。不像你們年輕人敢沖敢打。」段懷奇滿頭銀髮,刀刻斧鑿般的眉眼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英俊風采。此時他指間夾著根煙,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說說你的目的。看看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幫幫幫你?」
段亦揚在祖父面前是拘謹且乖巧的。
「我只是覺得,何辜鴻……太囂張了。祖父,他權勢滔天目中無人——」
「囂張?目中無人?」段懷奇擰了擰煙,「何辜鴻在兩廣的聲望如何,不用我廢話吧?他跟你的仇怨從何而來,老實交待我聽。」
段亦揚抿唇不語。他和六爺結仇是為了個女人。這話怎麼能告訴祖父?
段懷奇覷他臉色,冷笑:「你當初用權勢逼迫廣州的商鋪不許借鋪子給謝根寶夫妻,何辜鴻駁了你的面子。你那小雞肚腸肯定是記恨至今。」段懷奇嘆口氣,「本來我還想不明白你的動機, 現在明白, 原來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哪。」
蕭令梅那樣出挑的人物橫空出世,段懷奇多多少少有所耳聞。尤其當何辜鴻把人送到自己跟前,當面將孫子所作所為陳述了一遍後,他羞愧憤怒得無地自容。
他,居然教養出這麼個欺男霸女的孫子!
「蕭、令、梅。」段懷奇目視孫子聞言剎時驚惶不安的臉色,失望已極。「你準備準備,隨軍去越北吧。」
段亦揚不可思議的道:「你讓我上戰場?」
彼時中華和越北正在歷經長達十年的拉鋸戰。各軍區的將士輪番上陣練兵。
「趁現在還能善了,你就夾緊屁股滾出廣州吧。」段懷奇起身披上外套走至門口,回頭看他,「我情願你死在戰場上,也不想你進監獄吃子彈。」
段亦揚失魂落魄的摔進沙發里。此時,情情愛愛在生死之前顯得那麼的緲小可笑——那可是真槍實彈的戰場啊!
敲門聲響起,祖父的副官帶著親兵面無表情的進屋:「亦揚。我們來幫你收拾東西。」
對於段首長對孫子的處置,何辜鴻很滿意。
他想起六十大壽那天,蕭令梅坦承是自己的原因才讓他陷入段亦揚的陷井裡。
何辜鴻看得上的年輕人本不多。段亦揚算一個,他暗地裡走私的那些東西,都是對國家大大有利的高尖科技的寶貝。只是沒想到在感情上那麼混。為了得到令梅不擇手段,實在令人不齒。
男子漢大丈夫,憑本事搶女人,而不是憑本事欺負女人。
令梅把事情捅到他這邊,實則也是向自己求助。念在她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這事他必定要幫她妥善的解決了。否則粵秋都不會放過他。於是他帶上令梅,直接找上了段懷奇。
他和段首長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敬重段首長的為人,段首長也尊重承認他在廣州商行領袖的地位。兩方向來是合作愉快,並無嫌隙。
他相信,以段懷奇的為人,必不能容易段亦揚所作所為。
就讓段亦揚在越北的戰地上,吃幾年苦頭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