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芳草退學

  當晚子春陪夜,越峰夫婦回周家休息。

  擠在舒適的大床上,桂香心裡頭卻是冰涼的。

  蕭越峰今兒個就沒怎麼搭理自己。雖然自己早對男人失望透頂,但是被男人嫌棄又被公婆不滿,兒子的腿要是留下點問題他怨恨上了自己,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越峰——」她低聲下氣,「這事是我沒辦好。」

  「知道就好。」越峰幾天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耍,現在終於有機會發泄。「你說你辦得是啥事?我可就令海一個兒子。差點被你害死知不知道?現在你滿意了吧?令海以後搞不好就是個瘸子了!」

  秀蓮滿腹心酸,哭道:「不會的不會的。令梅說了,肯定沒事。要是這邊治不好,就帶令海去BJ找朱大夫看去。」

  蕭越峰倒吸口氣:「去BJ看病?行哪,咱這幾年賺的錢,就貼上頭了。就算治好了,你TMD要是再這樣來一回,我兒子的命都送在你手上!」

  秀蓮惱了。撈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壓低著聲音哭罵:「我是為了誰啊我?我想兒子有個知冷知熱,一心照顧好他的媳婦不行嗎?我不滿意羅子春不行嗎?我是他親娘,憑啥連挑兒媳婦都不能作個主?」她捶著越峰的胸,「你是不是男人哪?好吃懶做在外頭風流快活。我就指著兒子養老了,我挑個稱心的媳婦不行嗎我?」

  越峰有一點好,從不打女人。被媳婦捶得胸疼也沒還手。只攥著她手腕叫喚:「幹什麼你,謀殺親夫呀!」

  秀蓮眼眶通紅的瞪著他:「你活著還是死了,有什麼區別?」

  蕭越峰跳起來,怒罵:「有什麼區別?你是不是寡婦的區別!」

  秀蓮冷笑:「我現在跟寡婦有啥不一樣?」

  越峰一噎。

  秀蓮轉個身背對他,幽幽的說了一句:「令菊遲早要嫁人,我只有令海了。」

  越峰喉嚨好像塞了只發泡球似的,哽得呼吸困難。

  他怎麼就變成個死人了呢?!

  秀蓮枕著淚入睡,越峰輾轉了半夜,迷迷糊糊醒來時,身邊的被子早涼了。

  客廳里已經飄散著濃濃的粥香。越峰在廚房門口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

  秀蓮算計兒子確實不對。這教訓也夠慘烈,可說到底,還是自個兒這個丈夫沒當好,讓她捉著令海當成了下輩子的救命稻草——何婉那個女人不就是因為和男人離婚後,逮著兒子不放,才越來越變態的嗎?

  他絕不能讓秀蓮變成何婉那樣。

  他是該扛起一家之主的大梁了。

  當然,如果他扛不起來,也絕不給老婆兒子拖後腿就是。

  ******

  「啊喲,小祖宗。你總算回來了。」

  謝根寶往雲來村跑了幾趟才等到了從寧德回來的令梅。

  草莓醬賺到了錢,令梅要在廣州建廠子的事總算也有了些眉目。

  謝根寶找了塊地。

  廣州市郊區的江高鎮正在招商引資。以優渥的待遇吸引各地的產業。謝根寶和公社的負責人談了了半日,將所有的政策偏向了解了個透,又查看了鎮上劃出的產業區後,滿意極了。

  「郊區就是郊區。整個一片無際的農郊之地,而且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到了那邊我仿佛有種重回仙雲山的錯覺。」

  令梅聽著謝根寶的描述不住頷首,手臂上臥著的小金似乎比自己興趣更濃,一動不動的聽得格外仔細。

  「我也到其他幾個區看過招商條件,綜合下來,還是郊區江高鎮這邊最好。」謝根寶揚聲道。「租金便宜,還有各種免稅減稅的政策。但就一點——優惠政策都是給外資的。咱們這種鄉鎮企業,他們看不太上。本來我想著把咱們村的豐功佳績跟他們介紹介紹,沒想那個招商主任臉更冷了。後來我再去找他,他都沒怎麼搭理我。」

  令梅蹙眉問:「江高鎮是不是離白雲山不遠?」

  「對。不遠。」

  金元寶喃喃自語:「白雲山,仙雲山。倒是有些緣份。」

  令梅想了想:「行。國慶期間我們抽空親自跑一趟廣州。」

  她早就答應了要帶小金去西安參觀兵馬俑吸下始皇帝的歐氣。但是家裡人哪能放心讓她獨自去西安?蕭越山第一個就不會同意。所以她也沒打算跟家人提,到時候就讓謝叔幫她定好機票。請卓霖在廣州多呆幾天幫自己打掩護就行了。這學期她得趕緊把駿驍寄來的真題試卷做咯,高三再穩固穩固。一切以高考為重。

  周一一早令梅趕到學校上課不提。

  中午,令梅和舍友在食堂碰頭,許靈齡依舊一副大小姐的模樣,明霞為她忙前忙後,曉芹和裴雪打了自己喜歡的糖醋小排,正在埋怨骨頭多肉少。令梅左右找了幾圈,問:「芳草呢?」

  許靈齡懶懶的道:「她今天沒來學校。」

  令梅怔了怔,看向曉芹。芳草和曉芹是一個班的。曉芹皺眉:「今天上課時,班主任姚老師就問過我了。我也不知道呀。芳草周末回家時還是好好的呀。會不會是病了?」

  令梅皺眉。芳草的家庭環境並不好,如果真病了,估計也就只能自己扛著了。

  這個時代別說手機了,連電話都是極稀罕的東西。也不知道學校有沒有芳草村子的聯繫方式?

  下午課程結束,令梅和輕雪回到教室,就聽見宿舍里曉芹激動的聲音:「退學?為什麼要推學?」

  兩人對視一眼,推開門,看到個穿著醬紅色布衣的中年婦人站在芳草的床鋪前,捲起床鋪正打包呢。

  趙春蘭一邊收拾一邊心裡罵:這麼好的床單這麼暖和的被子,還有那細密精貴的蚊帳,夭壽啊!給個丫頭片子享受!

  曉芹見到令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令梅。她說她是芳草的媽。要來給芳草辦退學。」

  「退學就退學唄。」許靈齡進屋,聲音冰冷。「但是她床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你給我放下!」

  趙春蘭了怔,扭頭就呸了靈齡一口:「我閨女的東西就是我的!」

  靈齡面色冰冷,咣的聲砸了只桌上的杯子。那是她為大伙兒買的一套系列的水杯。砸的正是芳草的那隻棕色小熊杯。

  趙春蘭嚇了一跳。

  明霞攔也攔不住,也沒想攔。只是同情又厭惡的看了趙春蘭一眼。

  「你幹什麼?!」趙春蘭確實嚇著了。「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惡毒呢?你要是砸傷我了怎麼辦?」

  靈齡沖明霞道:「叫宿舍阿姨來。咱屋裡來了個女飛賊,偷我們宿舍的東西呢!」

  明霞應了一聲就跑,趙春蘭怒叫:「我是芳草的親媽。她退學了我來幫她收拾東西,什么女飛賊,什麼偷?」

  曉芹機靈,從芳草床底下拉出只大紙盒子往趙春蘭面前一推:「諾,這才是你們給芳草買的床鋪被褥。你可別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