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伏法 (一)

  第125章 伏法 (一)

  雖然盧隊極其懷疑鄭皓來了個死遁,但他父母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裝的。難道那小子弄個假死把他爸媽也一起騙過啦?

  他嫌醫院氣悶味重,走到外頭小花園裡透氣。正抽著煙時,一名護士推著輪椅經過,輪椅上的病人以手遮臉,低垂著腦袋。

  盧隊的視線擦過又迅速迴轉:這種極其明顯的躲閃防備的姿勢在醫院這個場景里未免有些奇怪。而且他的手指不僅浮腫得厲害,還有點潰爛, 像是在水裡泡久了似的——「等等!」

  盧隊一個箭步衝上前攔住輪椅。

  護士看他穿著制服,客氣問:「公安同志,有什麼事嗎?」

  盧隊一把扯開輪男人的手,對上了一雙驚恐的眼睛。盧隊臉上慢慢露出絲笑,笑容越來越濃,大聲道:「鄭皓?你擋著臉幹嗎呀?」

  鄭皓猛地從輪椅上躥起, 推開盧隊就跑。

  他在海里泡了太久,身體還在恢復期, 哪跑得過生龍活虎的盧隊?沒幾步就被人死死的壓在地上:「跑什麼跑?鄭皓,你知不知道全省的公安都在找你?知不知道你母親以為你溺海死了正在醫院裡搶救?」

  鄭皓被刑鋒拎小鳥般的拎起,心裡只剩下絕望。

  他莫名其妙的掉進海里,又莫名其妙的讓人救起送到醫院。好在身份證件留在了海里,所以他無名氏的身份接受了醫院的搶救治療。

  他醒來時聽到的就是同病房的病人播放的廣播,廣播告訴他,全省的公安都在找自己。於是他杜撰了個姓名以擺脫醫院的盤查,蜷縮在醫院復健身體。本想身體好得差不多再逃走,不巧的是,公安居然也查到這家醫院來了!

  盧隊暗暗的晃了晃手拷,他不想打草驚蛇:「我不想拷你。你父母現在都在醫院裡,給他們留點臉面吧。」

  鄭皓死魚般的掙扎了兩下, 才想起來問:「我媽怎麼了?」

  刑鋒對講機叫下鄧春來,兩人一左一右的挾持著他:「你還知道關心你媽?跟我們回公安再說。」

  鄭皓掙扎著放聲大喊:「爸, 媽,你們快來救我啊!我要被公安抓走啦!爸,媽——」

  手術室外的鄭偉宏似乎聽到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聽到。茫然四顧左右, 給自己點了根煙,深深的一吸,憋了許久,才吐出圈圈的白煙。

  他知道鄭皓讓家裡人寵壞了,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知道他沒學好,外頭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塊兒。隱隱也聽說他欺負過不少女孩子。他罵過訓過,但是沒什麼用。反而利用職權暗地裡幫兒子擺平了許多麻煩。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兒子居然和毒品扯上了關係。

  妻子哭得淚人似的告訴他,鄭皓可能販毒時,他嚇得腿軟,直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全身上下的冷汗層層的往外擠。

  肖雅哭道:「我沒見他吸過毒。我們兒子肯定不會碰毒品的。我就是幫他收拾房間時看到過一次。我太害怕了,嚇得沒敢跟你們說,直接沖馬桶里了。但是後來他房裡再也沒出現過,我以為那個只是他一時好奇買來玩的。沒想到他這回居然又帶回家來還讓公安發現了,偉宏,你說這可怎麼辦哪?」

  這可怎麼辦呢?

  如果鄭皓真的死在了海里,這事也算是結了。如果鄭皓僥倖逃脫,那這輩子千萬不要再回國。如果, 如果是其他的可能性——

  鄭偉宏抹了把臉, 不敢再往下想。

  好在肖雅搶救得及時, 沒有大礙。鄭偉宏照顧她時,接到護士台的一個電話。

  「鄭皓已經找到了。正在市公安局接受訊問。」

  「什麼——」

  電話卡的聲斷了。

  回到病房的鄭偉宏拎起皮包就走。

  「偉宏,怎麼了?」

  「救咱們的兒子去——」

  肖雅滿目絕望:兒子,她的兒子還有救嗎?

  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她捏緊拳頭,眼裡透出絲希翼。她這幾天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如何幫兒子逃脫死刑。她思來想去,愁得幾天幾夜沒睡覺,實在想不到脫罪的方法,只能安慰自己孩子的爺爺一定會想盡辦法給鄭皓留條性命的。只有命還在,隔幾年操作下減刑,兒子總有回家的那天。

  南平公安局。

  審訊室里,面對著一鐵皮盒子的照片,鄭皓拒不承認:「這些不是我的,是別人給我的。」

  「誰給的?」刑鋒冷冷的問。

  「這個——我朋友太多,記不清了。」

  刑鋒直接扔給他幾張照片。

  「這是前年福州發現的女屍。這是去年在廣州跳樓自殺的女孩。怎麼這麼巧,她們都出現在這堆照片裡?你跟我說說,送你照片的人和這些女孩是什麼關係?」

  鄭皓眼神躲閃。

  「刑隊,照片都不是我拍的我咋知道?」

  刑鋒冷笑,聲色俱厲:「我們已經查證,所有的照片都是用你三年前購買的海鷗照相機拍攝的。連底片我們都在你的別墅里找到了,你還敢抵賴?」

  鄭皓牙齒打顫。

  仿佛又回到了浸在海里的幾天幾夜,全身冰冷、濕膩,恐懼無望。

  刑鋒敲了敲煙,慢里斯條的道:「鄭皓,你認清現實吧。鐵證如山,怎麼狡辯都是徒勞。」

  鄭皓不死心:「我能解釋,我真的能解釋,照相機是我借給朋友玩的。不是我拍的,真的。刑隊你相信我!」

  「哪個朋友啊?」刑鋒扯嘴笑,「別告訴我你朋友太多又記不清了?能把這種照片送給你的,一定是鐵哥們吧?」

  鄭皓咽口口水,胡亂報了個狐朋狗友的名字:「張睿。對,就是他。他前幾年出國了。」

  刑鋒怒極反笑:「出國了,咱們查不到了是不?沒關係,你身邊的那幾個朋友我都請來公安局作客了。正等著和你對口供呢。就看誰先交待,作個污點證人坦白從寬。」

  鄭皓手上的鐐銬索索作響。

  「你還有立功減罪的機會。就看你珍不珍惜了。」刑鋒目光鋒銳,「我再問一句,你的毒品,是從哪弄來的?」

  鄭皓咬牙不吱聲。

  盧隊手裡把玩他ZIPPO打火機。淡聲道:「鄭皓,我問你件事。我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吸毒的。」

  「對對對——我不吸毒。」鄭皓解釋,「我、我就是好玩,想見識見識海洛因是什麼樣子的。真的。我不吸毒。你們可以檢查我的身體。我說的都是真的。」

  盧隊笑了笑:「你不吸毒,但是你購買毒品,還分給了毛小六幾人。可毛小六錢小七的屍檢報告裡也沒有發現毒品殘留。你能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這些毒品你們到底是用來幹嗎的?」

  鄭皓死命的控制著身體才沒抖成篩子。他怎麼能說出自己用毒品控制、殘害女性的真實目的?

  盧隊緩緩抽出張照片,蕭令梅的倩影出現在鄭皓的眼前。

  鄭皓喉嚨里發出哬哬的聲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心中湧起無限的悔恨和怨毒: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自己才走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