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雙雙到了學校,第一時間就去看楊銳,他正在上課。
沒去打擾他,就在窗戶上看了一眼,發現他的臉還好,沒有腫得那麼厲害。
就是烏青烏青的一塊,看著有點嚇人。
果然沈晨鳴沒有騙她,真沒那麼嚴重。她放下心來,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樊墨紅的事已經定下來了,還是助教,是周凱賓的助教。
聽說他不樂意,據理力爭過,被校長齊偉清反駁得啞口無言。
「你想當實習教師不是不可以,你跟秦雙雙老師一樣考試吧!只要你能拿滿分,我也給你批實習老師的資格。」
誰都知道他的心思,他想拿資歷來忽悠人,可惜齊偉清不吃這一套。
「資歷不是能衡量一個人能力的標準,就像是大食堂掌勺的師傅和食堂里洗菜的阿姨。
大師傅要想掌勺,是不是得做出讓人垂涎三尺的菜餚?
洗菜的阿姨她有那本事嗎?就算她洗十年的菜,還是無法勝任廚師的工作,除非她發狠去學習廚師的技能。」
這個比喻極為嘲諷,樊墨紅在齊偉清的眼裡就是個食堂里洗菜的阿姨。他說的也沒錯,阿姨給廚師洗菜,也可以算作助手。
樊墨紅聽懂了,要想成為實習老師,必須要有一門外語是專業的,而且必須能通過實習老師的考試。
德語他沒希望了,他不想去請教秦雙雙,她比自己的年紀還小,去請教她,等於丟了自己的臉。
那他就苦練法語吧!周凱賓老師曾經也教過他,現在成了他的助教,有些地方不明白的可以名正言順地請教。
反正德語和法語他都不是很精通,也就半桶多點,一桶不滿。要想成為實習老師,再晉升為正式老師,必須把法語補充完整。
以後成為一名法語老師也不錯。
德語就讓它半桶不滿地晃蕩著,才不要去請教秦雙雙呢。給她臉了,把他擠走,還想他去巴結,打死都不要。
樊墨紅的心裡是個什麼想法,秦雙雙根本不在乎,只要他不來找自己的麻煩就成。
那就是個人渣,惡魔,以後可得小心些。
周凱賓教大一,樊墨紅是他的助教,自然也在大一的辦公室。秦雙雙教的是大四,辦公室不在大一的區域,兩人很難碰到一起。
沈晨鳴這段時間都很忙,在忙一個無頭女屍案。
屍體是兩個掏糞工人在一處下水道里發現的,已經高度腐爛了,身上沒有衣服,沒有傷痕。
胃裡沒有任何毒素。
誰也不知道這具女屍是誰,沒有頭顱,不知道樣貌。
走訪了下水道周邊的民眾,沒有人員失蹤。根據下水道七彎八拐的設計,屍體不可能是從別的地方沖流到這裡的可能。
應該是兇手從這裡掀開井蓋拋屍的,沈晨鳴仔細查看了井蓋周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下水道可以定為拋屍現場,但案發第一現場並不在這裡,女屍的頭顱一直沒找到。
沈晨鳴被隊長伍元龍委以重任,將這件案子交給了他。
這是他轉業以來,正兒八經辦的第一件大案,而且還是相當棘手的無頭女屍案。
每天那個忙啊!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個小時。
就國慶節那天晚上回來的早一些,此後幾天忙得馬不停蹄,好幾天都沒回家,就在辦公室里沙發上對付一宿一宿又一宿。
無頭女屍的頭還是沒有找到。
尋找失蹤人員的範圍擴大到了全市,依然沒有一點線索。
他真是一籌莫展。
好幾天沒回家了,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了味道,自己聞起來都覺得酸臭酸臭。
晚上特意早點回來,三個孩子還是睡了。清洗乾淨,沈晨鳴在他們的搖籃邊站了許久,隨後挨個親了親他們熟睡的臉。
家裡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要回來,沒給他留飯菜,秦雙雙去廚房給她做了一碗陽春麵。
上頭臥著兩個雞蛋,還有沒吃完的豬腳,再撒了蔥花和干辣椒,聞著香噴噴。
「老婆!謝謝你!」
瞧著沈晨鳴眼底的黑眼圈,秦雙雙很心疼:「遇到什麼棘手的案子了?怎麼一去這麼多天?」
閒著無事,沈晨鳴邊吃麵條,邊給她說了一下無頭女屍的事。
秦雙雙聽完,覺得這個案子是挺難辦的。人死了,還拋屍,這都沒什麼,關鍵是找不到屍體的頭顱。
沒有頭顱就不知道這人長什麼樣,家住哪裡,姓甚名誰。
「案子的事你也別著急,京都這麼大,能在那個下水道里拋屍,一定就是那附近的人,外來人員有排查嗎?」
吃了一口麵條,沈晨鳴點了點頭:「排查過了,沒有失蹤人員。」
說完,腦子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對哦!我們排查的是失蹤人員,沒有排查其他。下水道附近有不少外地來做小吃生意的,還有人說是回家了。
說不定屍體就是回家的人裡邊的一個,老婆!你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啟發。太謝謝了!吃完面就回去再把所有的排查資料過一遍,爭取找到屍體的來源。」
秦雙雙捨不得他這麼拼,握住了他端著碗的手,目光里都是濃郁的心疼。
「不在家裡住一晚嗎?吃完了還得回去?」
沈晨鳴笑了笑,放下碗,反手握住了秦雙雙的手:「這是我辦的第一個案子,不能馬虎懈怠。
等案子辦完,我給自己放幾天假,好好陪陪你和孩子們。老婆!希望你能理解我肩膀上擔著的壓力。
這個案子,全市的人都在看著,一天不破案,就會給全市的百姓們心裡造成恐慌。甚至會讓國外友人感覺到恐懼,不敢隨便來咱們國家投資。」
抿了抿嘴唇,秦雙雙沒說話,默默點頭。其實她心裡很清楚,不管是軍人還是警察,成為他們的媳婦,就得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勇於承擔起家裡的一切。
不管是照顧老人孩子,還是其他事,基本上都是一個人的時候多。
沒辦法,他們的肩膀上挑著國家安危,民眾安生,不能犧牲別人,只能犧牲自己的家人。
「我知道,也能理解。自己在外要多當心,不要太拼命了,你還有老婆孩子需要照顧。」
沈晨鳴的心瞬間酸澀,臉上不敢表露出來,三兩口吃完麵條,抓起桌上的帽子,一聲不吭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