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笑臉相迎,沒想到卻貼了冷屁股。
「吳廠長,我們是想……」
李老闆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想上前說兩句好話。
「抱歉,我還有個會要開。」
甚至不等李老闆把話說完,吳廠長就冷言冷語地懟了回來。
說完,他轉身便走。
「既然吳廠長這麼忙,又何必答應見我們呢?」
「難道就為了讓我們難堪?」
「吳廠長,開會只是個藉口吧,難道在我們來之前,您不知道等下要開會嗎?」
安夏不甘心,說的話一點面子都沒給吳廠長留。
吳廠長站住腳。
「我答應見你們,是因為老李是老客戶了。」
「至於你,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生意跟我談?老李你也是,就這麼被一個丫頭片子拿住了。」
「她說什麼你就信?」
原來,吳廠長是覺得安夏年紀小,又是女人,不能成大事。
她頓時笑了。
目光狹隘,對女性偏見頗重,現實中反而是這種男人難成大事。
「你笑什麼?」
吳廠長留意到安夏的表情,皺著眉問她。
她剛剛那個表情分明就是在諷刺他。
「我笑吳廠長你的領導班子,沒有女領導吧?」
「難道在你廠子裡工作的女員工就沒有優秀又勤懇的嗎?還是說吳廠長根本看不到她們的好?」
「在你眼裡,只有男人才能做生意談業務,女人就不配?」
安夏句句緊逼,把吳廠長逼問得啞口無言。
半晌,他不屑地冷哼一聲,「你除了牙尖嘴利,還有什麼本事?」
「吳廠長不給我展現本事的機會,又怎麼能看到我的本事呢?」
安夏皮笑肉不笑。
「行,那今天這會我就不開了。」
「我倒要看看,你個小丫頭能有什麼本事。」
「來我廠里談什麼業務?無非就是進點貨,在老李那裡賣一賣,賺點零花錢。」
吳廠長滿眼輕視,甚至不曾多看安夏一眼。
安夏不卑不亢。
「要是只進貨這麼簡單,我還需要親自來嗎?」
「我來是希望吳廠長能出點新樣式的紙張,出貨給我們。」
安夏一臉認真,卻再次換來吳廠長的譏笑。
「新樣式?」
「賣給誰?現在最常用,最實用的就是那幾種樣式。」
「也是這幾種樣式養活了整個廠子!你說生產新的就生產新的?」
「小姑娘,這不是辦家家酒,腦子一熱就行的!」
吳廠長背著手,一副老幹部的做派,以為可以壓住安夏那躁動的想法。
可安夏偏不。
做過港商的她,深知就是這種保守思想才導致經濟發展的止步不前。
他們這是在故步自封!
「我當然不是腦子一熱!我是了解過市場的!」
「吳廠長,一味地守舊只會讓你的廠子逐漸在市場中失去競爭力!」
「市場是一直在變化的。」
「況且,生產新的樣式並不代表放棄老的樣式,老樣式有老樣式的市場,新樣式自然也有新樣式的市場,你只要拿出一小部分的生產力投入在新樣式上,試試水便知可行不可行。」
安夏據理力爭,只希望可以勸說吳廠長。
吳廠長原本還一臉輕蔑,可被安夏這麼一說,臉色逐漸變得僵硬。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丫頭,居然還懂市場?
不會是在哪本書上抄的詞兒吧?
正猶豫間,一直沉默的李老闆終於發話了。
「吳廠長,最近我們攤位生意很好,學生們都來買紙折千紙鶴。」
「這主意都是小夏出的,她的眼光還是很獨到的。」
「所以我今天才領著她來見您……」
吳廠長聽聞這話,臉色又是一變,「原來千紙鶴是她出的主意。」
「前一陣也有別人來進貨,說什麼拿回去賣千紙鶴。」
「沒想到這風頭竟然是你帶起來的。」
他上下打量了安夏一眼,似乎對她終於有了一點改觀。
「行,既然你要出新樣式,那我就帶你去廠子裡轉一轉,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出什麼新樣式來。」
雖說對安夏有所改觀了,可畢竟剛剛被安夏教育了一頓,吳廠長顯然還有些置氣。
一行人來到了廠房車間裡。
工人們還在緊趕慢趕的從事著生產,從一開始的製備紙漿到最後的入庫,一步步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吳廠長見到車間工人幹得井然有序,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得意。
「看吧。」
他像是在展示自己最優秀的作品一般,洋洋自得。
安夏掃了一眼,看到製備紙漿的人正在往紙漿裡面摻顏料。
可果然只有紅色,黃色,橙色這三種顏色。
「我要的新樣式就在這裡。」
「顏料還可以加綠色,藍色,粉色,紫色。」
「甚至,我們還可以生產一些有圖案的紙,引進壓花工藝,只需要簡單的一步。」
「至於圖案,就要那種可愛的,簡單的,呈碎花狀分布在紙上,成片的大圖不適合。」
「因為不管是用於包裝,還是用於摺紙,碎花更容易被看清圖案,且可愛大方。」
安夏一頓分析,直接把吳廠長和李老闆聽傻了。
敢情這丫頭什麼都懂。
「吳廠長,你意下如何?」
安夏覺得自己的這一套言詞足夠說服吳廠長的了,可他竟然愣神不表態。
「呃,那個,車間進一套設備是需要資金的。」
「我覺得壓花這個,還是先擱置擱置。」
「但是顏色這塊,可以考慮考慮,只是,生產都是有風險的,我需要再想想。」
他承認,剛剛他差點就被說服了。
但是理智提醒他,最好是再觀望觀望。
「吳廠長,你放心好了。」
「你只管投入一小部分生產力進行生產,我負責賣。」
「賣不出去,貨壓在手裡,我絕對不找您。」
安夏當場就打了包票。
吳廠長思忱了一下,這才點頭答應,「行,那我試試。」
此刻,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安夏的女性身份,對她沒有半分偏見了。
「好,吳廠長,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下個星期我來拿貨,你看時間來得及嗎?」
吳廠長鄭重點頭,「來得及。」
聊完生意後,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安夏和李老闆走出了紙廠。
李老闆一直欲言又止,直到安夏逼問,他才張口。
「小夏,你知道我家日子過得不容易。」
「我老婆有病,孩子又在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