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海沒好氣地沖顧母吼了一嗓子。
「原來是他二叔。」
「他二叔,能不能再寬限我兩天?」
「這幾天家裡的日子剛好過一點,等我有了余錢,我肯定立刻還給你。」
顧母一臉難堪。
當著兒子和兒媳的面被人堵住要債,她這個當媽的臉都沒處擱了。
「嫂子,不用這麼裝蒜吧?」
「你有沒有餘錢,你心裡不清楚嗎?有錢不還,你可真好意思!」
顧大海狠狠地把鋤頭往地里一杵。
看樣子是今天拿不到錢,就不打算走了。
「大海,瞧你這話說的,我要是有錢能不還給你?」
「況且你的那份我原本都還你了,可你非得問我要利息。」
「我哪有那麼多錢還你利息啊。」
顧母委屈極了。
她一個寡婦拉扯著兩個孩子,哪天的日子過得容易?
好不容易兩個孩子長大了,結果,顧銘煜還受了傷。
家裡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她困不困難,全村人都心知肚明。
「要利息怎麼了?去銀行借錢還得要利息呢!」
「咱們這是親戚明算帳!」
顧大海理直氣壯。
「我也沒說不給,大海,我真沒錢,你等我有餘錢,我……」
顧母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現在的她被顧大海逼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少扯謊了!」
「昨天都有人看見了,你家二兒媳婦買了好多好吃的回家。」
「要是沒錢,能買得起這麼多好吃的?」
「趕緊還錢!」
顧大海原來是聽到有人嚼舌根,這才懷疑顧母有錢不還。
「這……」
一瞬間,顧母無力反駁了。
因為昨天安夏買了一堆好吃的回來,這是事實。
可這錢是安夏辛苦賺的,債卻是她欠下的。
「二叔。」
「欠了債就不能吃飯嗎?」
原本一片死寂的氣氛被安夏打破了。
她站出來,一臉嚴肅地盯著顧大海。
「你什麼意思?」顧大海一臉橫肉,昂著頭瞪著安夏。
安夏不卑不亢。
「你應該知道我家裡日子過得難。」
「一個雞蛋都要分著吃,我婆婆甚至還不捨得吃。」
「昨天我大嫂過生日,我想讓全家人高興高興才買了些好吃的,難道這也不行?」
「我們欠了錢,就該餓死嗎?」
他們的錢,安夏從來沒想過不還。
可沒想到幾個利息錢,他們仍要追著不放。
「你這丫頭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還不等顧大海發作,站在他身後的二嬸子就開始沖安夏大吼大叫了。
「你們欠錢,還有理了?」
她瞪著眼睛,像是要吃了安夏。
可安夏才不怕她,咋咋呼呼,紙老虎罷了。
「呵呵,二嬸,既然你這麼說,那咱們就好好算算。」
「銀行的利率是多少,我門清。」
「你們給我婆婆算的利息是按多少利率算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們這叫高利貸,叫敲詐!」
「我可以報公安!」
安夏走到顧母身前,將她護在了身後,對著顧大海一家就是一頓口誅筆伐。
「嚇唬我們呢?」
「報啊,我看你能不能走出這片地!」
顧大海拔起鋤頭來,橫在了安夏身前。
眼看矛盾一觸即發,一向怕惹事的顧母趕緊扯住了安夏,「小夏,別跟他們吵。」
「實在不行,媽把這個月你大哥給的生活費拿出來,還了他們吧。」
顧母可憐兮兮地道。
「不行,媽,那可是大哥辛辛苦苦賺的,怎麼就這麼便宜他?」
安夏緊緊握住顧母的手,死活不同意。
「可是……」
顧母一臉為難的看著死賴著不走的顧大海他們。
「媽,這錢我來還。」
安夏下定了決心,從口袋裡掏出了五塊錢來。
「我按照銀行利率來,就付你們五塊錢利息,愛要不要。」
「多了,一分錢沒有。」
她把五塊錢扔在了地上,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顧大海一家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彎腰撿了起來。
「行吧,五塊就五塊,便宜你們了。」
「哼,臭丫頭,五塊錢說掏就掏出來了,還說自己沒余錢?」
「口袋裡還有不少呢吧?」
「不一定在城裡幹什麼不正經的營生呢,要不然能賺這麼多錢?」
顧大海拿了錢,嘴巴卻不老實起來。
安夏氣的攥緊拳頭。
她正要反擊,忽然,身後一個滄桑中帶著嘶啞的怒吼聲響起。
「你說誰不正經?!」
「你說誰不正經?!顧大海!」
下一秒,顧母就舉著鋤頭沖了出來,直奔顧大海的腦袋就打過去。
顧大海被嚇得一愣,趕緊往後躲去。
鋤頭砰的一聲,直接砸在了顧大海的褲襠前面,差點砸中了他的那東西。
「啊,瘋婆子,你他媽瘋了?」
顧大海嚇得一身冷汗。
顧母還不解氣,舉起鋤頭就又要打,顧大海嚇得連滾帶爬。
「瘋婆子,你他媽打誰呢?!」
二嬸子一看顧母動了手,也不甘示弱,衝上來跟顧母撕扯。
忽然,一隻如鋼筋般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握住了二嬸子的手腕,差點給她骨頭捏碎。
「啊!」
「顧銘煜!你這傻子,給我鬆開!」
二嬸子瘋狂嚎叫。
她兒子一看自己老媽處於下風了,也趕緊撲上來,死死地摟住了顧銘煜的腰。
顧銘煜不動聲色,猛地一甩,直接給那小子甩開了。
「你敢動我媽,我就弄你老婆!」
「臭傻子!」
那小崽子不知死活,竟然衝著安夏撲過去。
下一秒,顧銘煜鬆開了那婆娘,還沒等小崽子接觸到安夏,就被顧銘煜一腳踹出去了。
僅僅一會兒的工夫,顧大海一家就被收拾得嗷嗷叫。
「快走!」
「這一家人,都他媽的是瘋子!」
顧大海一家狼狽而逃。
顧母仍舊不解氣,舉著鋤頭在後面喊。
「再聽到你們說我兒媳婦壞話,我剪了你們的舌頭!」
安夏完全不敢想像,剛才還那般窩囊的婆婆,這會兒為了她,居然大打出手。
還有顧銘煜,剛剛太爺們了吧!
「媽,銘煜,你們消消氣。」
「別理他們。」
安夏急忙安慰他們。
「小夏,那五塊錢你別心疼,等媽攢夠了,還給你。」
顧母這會兒說話還氣喘吁吁的。
「媽,別說這外道話了。」
「今天不幹了,咱回家。」
安夏收拾了東西,領著顧母和顧銘煜回了家。
結果剛一下山,就見到顧家門口圍了一撥人,仔細一看,原來都是顧家的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