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塊!」
「沒有這個數,我們就去告你!」
女人一張口,就是個大數,直接把安夏逗笑了。
這是跑她這裡來發家致富了?
「五千塊?!」
「你還不如去搶!」
陳山山也繃不住了,瞪圓了眼睛怒視著女人。
「不給?行!」
「等著瞧!」
本以為女人會痴纏一陣,可沒想到她直接就把安夏和陳山山推了出去,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病房的門。
陳山山一直到被推出來,還一臉的不可置信。
「一張嘴就五千塊,趕上我們廠子上季度的營業額了!」
安夏一直緘口不言,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訛詐她的話,怎麼也得要一個摸得著的數字吧?五千塊,這數字未免太誇張了。
「就不給!看她能怎麼著!」
陳山山氣呼呼的,臉色漲紅,估計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
安夏心裡惴惴不安,扯了扯陳山山的衣角,「走吧,我們先回去。」
她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要鬧什麼么蛾子。
安夏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第二天,她下班的時候,家屬院的門口就圍了一圈人。
人群的中央,王進寶的老婆正跪在那裡,楚楚可憐地抹著眼淚,身前還放了一張大白紙,上面洋洋灑灑地控訴著安夏的罪狀。
她知道,這會兒她要是露面了,王進寶的老婆肯定揪住她不放。
所以乾脆,安夏是從家屬院的後門進去的。
結果一進門,就碰到了肖桂芹,她好像是專門在這裡等著安夏的。
「小夏!」
肖桂芹一把扯住了安夏。
「門口那女人怎麼回事?」
「現在弄得滿城風雨了!」
「人家也不鬧,就在門口靜坐,那張紙上說你開的是黑心工廠,她丈夫是工傷,你一個子兒都不賠。」
「說你這軍嫂當地丟了軍屬的臉。」
肖桂芹是不相信的,安夏絕對不是那種人。
安夏苦笑了一下,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她丈夫受得輕傷,她一張嘴就要五千塊,我沒給,就這樣了。」
「工傷我是照賠的。」
她無奈道。
「我就說嘛,你肯定不是那種人!」
肖桂芹握住了安夏的手,無條件地相信她。
兩人說著話,遠遠地就看到有戰士把王進寶的老婆請走了,看來也是好說歹說的才請走的。她也聰明,不鬧事,只靜坐,讓人家拿她沒辦法。
可越是這樣,安夏心裡越覺得奇怪。
怎麼,像是有人教她這麼做一樣?
心裡揣著心事,安夏回了家。
顧銘煜不在。
「媽,顧銘煜呢?」安夏隨口問道。
顧銘煜最近放假,有三天假期呢,可這人卻沒影了。
顧母從廚房裡探頭出來,「剛被電話叫走了。」
「走的時候臉色可不好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唉,放假也不安生。」
說完,她就繼續做菜去了。
安夏的心裡咯噔的一下,心中暗暗揣度,不會是跟剛才那件事有關吧?
她放下手裡的包,跑出門去準備問問小吳。
顧銘煜的事,小吳都知道。
如果小吳沒跟著顧銘煜一起走,那這個時間,小吳肯定在食堂吃飯呢,他自己一個人又沒人給他做飯,所以都是鐵打的吃食堂。
小吳打好了菜,吃了沒幾口,安夏就坐到了他對面。
看到安夏的那一刻,小吳的臉一下子僵住了,感覺嘴裡的飯菜都不香了。
「嫂,嫂子……」
沒等安夏問,他先心虛了。
「顧銘煜呢?」
安夏把一隻雞腿放在了小吳碗裡,算是賄賂他吧。
小吳瞅了瞅雞腿,又眼巴巴地拿出來,放進了安夏的餐盤裡,「不能說。」
「會被罰的。」
他眼神哀求安夏。
安夏嘆口氣,心裡也早就知道區區一個雞腿只能搞定顧小六那樣的小孩,搞定不了小吳這樣的有原則有紀律的青年戰士的。
她直勾勾地瞅著小吳,小吳懼怕安夏的眼神,埋頭就是乾飯。
生怕自己抬頭看安夏一眼,就繳械投降了。
「給你介紹個女朋友。」
安夏終於拿出了殺手鐧。
「真的??」
小吳一聽,頓時抬頭望向安夏,眼睛亮晶晶的。
原來小吳吃這一套。
安夏心裡有數了。
「真的。」
她硬著頭皮說瞎話,其實根本沒有物色好對象。
「哪家的姑娘?什麼工作?」
「能不能先透露透露?」
小吳端著餐盤,乾脆直接坐到了安夏旁邊。
安夏:???
這是想找女朋友想瘋了?
「先說,顧銘煜哪去了?」
安夏沒忘記正事兒,她是來找顧銘煜的。
一提起顧銘煜,小吳的眼神頓時暗淡了下去,「為了女朋友,罰就罰吧。」
「團長被叫去,訓話了。」
他嘟噥著,一臉委屈,好像被訓話的是他一樣。
訓話?安夏的心又是一顫。
不等她問,小吳就和盤托出,「就是剛剛家屬院門口那事……」
他不說,安夏也猜到了。
她眸光黯淡地點點頭,「嗯,知道了。」
說完,她就往食堂外面走,臨走前還不忘告訴小吳,「對象會給你介紹的。」
「好嘞嫂子!」
小吳望著安夏的背影傻笑。
可安夏卻完全高興不起來,從食堂到顧家的路,她走得尤其漫長。
所以,顧銘煜這是被她牽連了。
回了家,晚飯都沒吃,安夏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等著顧銘煜回來。
訓話就訓話,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躺在被窩裡,安夏只感覺度日如年。
直到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顧銘煜才回來,他進門來,輕手輕腳的,可還是驚醒了安夏,她好像能感覺到顧銘煜身上夾帶著的那股涼氣。
「回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張口,怕顧銘煜的心情不好。
「嗯。」
顧銘煜頓了頓,似乎在驚訝,安夏居然沒睡。
「找你說什麼了?」
安夏暗暗地攥著拳頭,心情有些緊張,黑暗中她看不清顧銘煜的表情,只能靠聲音判斷他的情緒。
顧銘煜又是一頓,這次估計是在驚訝小吳又把他賣了。
「說讓我管好老婆。」
「我說,我一直嚴格管教,安夏同志哪怕懷孕了也要給我做飯,咸了打手板,淡了站軍姿。」
「偶爾還拿她練練拳腳。」
安夏笑了,「借你兩膽,吹牛不打草稿。」
「領導聽完,有句話帶給你。」
「叫你以後受氣了去他家蹭飯。」
顧銘煜喋喋不休地講著。
「那你呢?」
安夏問。
「三天假期,讓我跪三晚搓衣板。」顧銘煜道。
安夏在被窩裡忍不住笑,可不知不覺間眼淚又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