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這是以退為進。
安夏一眼看穿,「媽,你心疼你兒子,我也心疼我的孩子。」
「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離開我了。」
「顧銘洋的責任,我一定追究。」
她不容商量地道。
顧母原本還勉強能擠出來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
「要,要怎麼追究?」
她聲音顫抖,甚至帶著一絲哀求安夏的味道。
安夏挪開目光,避免讓自己心軟,「報公安,公事公辦。」
「小夏……」
「他好歹也是銘煜的大哥,這些年為這個家沒少付出,難道不能再商量商量嗎?」
顧母聲淚俱下。
一邊是親孫子,一邊是親兒子,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他害我的時候,怎麼沒跟我商量商量?!」
她眼睛瞪圓了,心寒無比。
下一秒,撲通的一聲,顧母直接給安夏跪下了。
「小夏!」
「就當媽求你了,饒你大哥這一次,行不行?!」
她也不裝了,要是給安夏磕頭能救她兒子,她磕死都行!
可還沒等她磕頭呢,顧銘煜就發話了。
「媽,你起來。」
他表情陰沉,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我不起來!」
「銘煜,你幫媽給你大哥說說情,那是你大哥。」
顧母抹著眼淚,挪動膝蓋,又跪在了顧銘煜面前。
見到親媽給自己下跪,顧銘煜皺起眉頭來,他二話不說,一把上前將顧母給薅了起來。
「媽!」
「鬧夠了沒有?」
「大哥不是小孩子了,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是去坐牢,不是去死!」
顧銘煜晃了晃顧母,像是要把她給晃醒。
顧母的兩個肩膀被顧銘煜捏著,整個人癱軟無力,像是掉進了深淵一樣的絕望。
「你們怎麼就不能原諒你大哥一次?」
「銘洋,我的兒子啊……」
顧母哭成了淚人。
安夏沉默不語,她重生一次,不是回來做聖母原諒任何人的!
人都為自己活,既然犯了錯,那就去承擔責任,休想矇混過去!
顧銘煜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如果今天大哥傷的是別人,你認為別人會輕易地饒了他嗎?」
「讓大哥長長教訓也好。」
顧銘煜耐住性子,臉色陰沉得讓人害怕,可見,顧母再鬧下去他就要發火了。
「你繼續鬧的話,就自己回老房子,別想著抱孫子了。」
在見顧銘洋之前,顧銘煜已經把家搬到了縣城的家屬院,現在顧母和小六都住在那裡,所以顧銘洋進顧家的時候,才會是一副人去屋空的景象。
顧母一聽說不讓自己抱孫子,頓時像是被人踩了尾巴。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孫子,可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不,我不回去。」
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孫子就是她的命呀,怎麼能不抱?
顧銘煜見她還算是有救,這才消了怒火。
顧母雖然也常常哭哭啼啼,但是好歹再也沒提要給顧銘洋求情的事情。
她盡心盡力在醫院,每天給安夏煲湯,只為安夏能平安地保住孩子。
幾天後,劉珍珍和陳山山來醫院看望安夏。
劉珍珍一見到安夏,就立馬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夏,你感覺怎麼樣了?」
她眼眶紅紅的,眼淚就含在眼圈裡。
安夏這時候已經恢復了一些,臉上也有了血色,她衝著劉珍珍擠出一個笑容來。
「沒事了。」
「我好得很。」
聽她這麼說,劉珍珍才終於安心了。
緊接著,她又握了握安夏,忽然意味深長地道:「小夏,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就像是當初你支持我一樣。」
她說完,緊抿著唇瓣,眼神堅定無比。
顯然,她指的是顧銘洋的事。
安夏感動地點點頭,「放心吧珍珍姐,我心裡知道怎麼做。」
「你就安心養胎,工廠的事情有我,裝修和採購,我都安排好了。」
「這是合同,你作為廠長,這些還需要你簽字。」
陳山山直接遞過來幾份合同給安夏。
他早就跟安夏商量好了,他們文具廠是安夏做廠長,他做副廠長,因為這個主意主要是安夏先提出來的。
一提起建廠的事情,安夏面露憂愁。
「這段時間我可能去不了了,就只能辛苦你了。」
說著,她動作迅速地在合同上簽了字,當然,內容她也有好好看。
陳山山站在一邊,忽然把頭沉了下去。
「那天,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真沒用。」
他腦袋恨不得扎進土裡,想起那天的場景,他就感覺自己不是男人,差點讓顧銘洋把安夏給傷了。
安夏笑笑,正想寬慰陳山山幾句,顧銘煜就忽然走了進來。
一看到陳山山,他的臉色當即一沉,陰沉得好像能滴出水來。
「平時多鍛鍊身體。」
「多吃點雞肉和牛肉什麼的,補補,不然總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以後怎麼保護心愛的女人?」
顧銘煜把他給安夏買的東西放在了床頭柜上,語氣不善。
陳山山原本還一臉愧疚,可一見到顧銘煜,就跟上了發條似的,立刻精神百倍。
「你離我遠點,傻這件事可會傳染。」
一聽到傻這個字,顧銘煜的臉又黑了黑。
不過很快,他就笑了,「傻還能治,你這體弱的病怕是治不好了。」
「等下回去的時候,走路穩著點,千萬別被風吹跑了。」
顧銘煜也毫不留情地嘲笑陳山山。
陳山山咬著牙,「多謝顧團長操心了。」
「不過顧團長最好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不知道最近數學怎麼樣了?」
「五加五還能知道得幾嗎?」
這個老話是跑不了了,陳山山一見到顧銘煜就要說這件事。
「我現在把你丟出去?」
顧銘煜也不裝了。
陳山山趕緊起身,苦笑地看著安夏,「我還是先走吧,不然你們家團長要對我動粗。」
顧銘煜乾脆朝著他揮手。
「慢走!」
「姍姍姐!」
然後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安夏躺在床上,看他們鬥嘴簡直無語死了,兩個男人就這麼人身攻擊有意思?
半夜,顧銘煜陪床,睡著睡著忽然爬了起來。
「怎麼了?」安夏一臉不解,迷糊著眼睛問他。
顧銘煜一臉不解氣的樣子,「白天吵架的時候,沒發揮好!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