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下的建築工地。
顧銘洋正在把一堆磚頭一摞一摞地放進單輪車裡。
灰塵迷得人睜不開眼,汗珠子就跟開了水龍頭一樣,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淌。
「顧銘洋!」
「磨磨蹭蹭,整個工地就屬你幹活最慢!」
包工頭穿著一件跨欄背心,戴著安全帽走過來,一見到顧銘洋就沒好氣。
顧銘洋一見包工頭就立刻點頭哈腰。
「王哥。」
「我肯定好好干。」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笑得卑微。
包工頭露出輕蔑的表情來,「當初要不是你求著我給你這份工作,就你這小身板,我才懶得用你呢。」
「喏!今天給你個輕快的活兒,這份文件,你去送給老闆。」
包工頭把一個文件夾拍在了顧銘洋的胸前。
顧銘洋一愣,「我?」
這可是個輕鬆差事,平時可都輪不到他的,今天這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
包工頭見顧銘洋猶豫,立刻嚴厲呵斥。
「好好好,我這就去。」
顧銘洋也就沒有繼續深想,於是拿著文件就按照包工頭給的地址朝著老闆家走去。
前腳他一走,後腳包工頭就嗤笑出聲。
叫顧銘洋去送文件是老闆特地吩咐的,誰讓顧銘洋占著他的女人呢。
老闆家在縣城最豪華的小區里。
顧銘洋被保姆領著走進去的時候都傻眼了,偌大的客廳裡面,旋轉樓梯一路通向二樓的臥室。
一樓是待客廳,裡面有玻璃茶几,有彩色電視,頭頂上還有水晶吊燈。
他左看看右看看,應接不暇,根本就是個鄉巴佬。
「老闆讓你在這裡等他。」
保姆吩咐了顧銘洋一句,也沒有拿正眼看他。
顧銘洋點點頭,笑得格外不自然。
不知道珍珍做保姆是不是也跟這位一樣氣派,穿得倒也挺體面的。
就在顧銘洋左右打量,一頓驚嘆自己跟人家的差距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嬌俏的笑聲,「這就是你給人家的驚喜?」
「這房子可真漂亮!」
顧銘洋莫名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於是禁不住探頭往外看。
這一看不要緊,眼前的畫面立刻讓他渾身的血液直衝天靈蓋,整個人都感覺天旋地轉!
「劉梅梅!」
那個依偎在老闆身側,挽著他的胳膊笑容燦爛的女人,居然是劉梅梅!
劉梅梅這時候正好翹起腳來,在男人的臉頰上親熱的一吻,等親完了,才看到顧銘洋居然坐在客廳里,一身破衣爛衫,渾身汗津津的,跟這個房子格格不入。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
這陰魂不散的狗東西,怎麼在這裡?
剛剛還跟劉梅梅親昵的老闆,這會兒也看到了站在客廳里呆若木雞的顧銘洋。
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大腹便便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這誰啊?」
「老闆,他說是給您送文件來的。」
保姆趕緊出面解釋。
老闆哦了一聲,然後上下打量起顧銘洋來,眼底滿是輕蔑和不屑。
顧銘洋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送什麼文件?他跟瘋了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劉梅梅,都充血了,滿眼的紅血絲。
他在工地每天做牛做馬的,劉梅梅卻背著他勾搭起老闆來了?!
劉梅梅被他盯得不耐煩,也不裝了。
「看什麼看!」
「顧銘洋,你跟蹤我?你也算個男人!」
她一臉嫌棄,別過臉去,看顧銘洋一眼都覺得掉價。
顧銘洋氣得渾身發抖,半晌他才抬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劉梅梅。
「賤人,賤人……」
「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你對得起我嗎?」
「我天天在工地累死累活,你卻給我戴帽子?!」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他罵罵咧咧的要上前撕扯劉梅梅,這時候,老闆適時出手,一把攥住了顧銘洋的手腕。
「給你臉了?敢在我這裡動手?!」
老闆昂著頭,看顧銘洋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條狗。
劉梅梅一看老闆向著自己,立刻開始裝委屈。
「親愛的,他就是個無賴。」
「一直纏著我,其實我早就不喜歡他啦。」
「我們又沒有結婚。」
劉梅梅渾身柔軟無骨地靠在老闆身上,不斷地用胸脯蹭著老闆的胳膊。
聽到劉梅梅這麼說,老闆更是當著顧銘洋的面,一把攬住了劉梅梅的腰,用力地貼緊了自己。
「聽見了吧?」
「一個臭打工的,也敢跟我搶女人?」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那個福分嗎?」
老闆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深深地扎在顧銘洋的心上。
顧銘洋臉色蒼白,拳頭死死地攥著,骨頭都捏得咯咯作響。
「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賤人,媽的,我跟你們拼了!」
顧銘洋忍無可忍,嘶吼間就要往上沖。
「保安!」
老闆這時候大吼一聲,一瞬間,從四面八方跑出來不少人,將顧銘洋給團團圍住了。
「敢罵我?狗東西!」
「給我打!」
老闆一聲令下,幾個人便衝上來,對著顧銘洋一頓拳打腳踢。
沒一會兒,顧銘洋就被打得蜷縮在地上。
「行了!」
「別打出人命來了,死在這裡我嫌髒!」
老闆這才叫人住了手,然後幾個人抬著顧銘洋把他丟了出去。
顧銘洋在街邊緩了半天,才終於爬了起來。
他踉踉蹌蹌地往家走,心裡恨透了劉梅梅。
就在這時候,一輛小轎車從他身後追了上來,然後一個急剎車停在了他的身側,嚇得顧銘洋趕緊躲向了一邊。
這時候,小轎車的車窗戶搖了下來。
劉梅梅那張可惡的臉從裡面探了出來,「顧銘洋,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懷過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早就被劉珍珍給打掉啦。」
「你也別怪我,誰叫你沒出息呢!」
劉梅梅的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顧銘洋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感覺頭重腳輕,好像馬上就要站不穩了。
「你要怪就去怪安夏好了。」
「都是她,慫恿劉珍珍打的孩子。」
劉梅梅最後補充了這麼一句,這才揚著臉把車窗搖上去,然後一腳油門車子開了出去。
這髒水,她必須潑在安夏身上,不然難解她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