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市是北方的一座小城市,但因為這兒有煤礦廠、鋼廠,經濟方面也不算落後。
雲珊下了火車,轉上公交車,直奔煤礦廠家屬院。
「瞧瞧,小姑娘名字真沒起錯,笑得多燦爛。」
「跟她媽媽小時候一模一樣,以後又是一個俊姑娘,對了,咋這幾天不見雲珊?」
剛才還因為孫女被誇而面帶笑容的潘紅霞,這會兒就變得勉強起來。
「媽!」
雲珊在家屬院門口喊了一聲。
抱著孩子的潘紅玲轉過身,看到那俏生生的女兒,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你還曉得回來?」等雲珊走近時候,潘張紅霞低罵了句,但罵完自己眼圈卻紅了。
雲珊也控制不住自己紅了眼圈,媽媽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伸手就能觸到,真好。
雲珊感到有人扯自己衣服,她轉了轉臉,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出現自己眼帘,小人兒睜著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張著雙手要她抱。
雲珊心都要化了,她伸手就把女兒抱過來,小人兒一到她懷裡就把臉靠在她肩上,似乎知道她離開了兩天,對她表達著想念,雲珊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前世的她是有多傻,有健康開明的父母,有聰明可愛的女兒,還要去追求那虛無飄渺的夢。
「喲這是咋啦?祖孫三代好像好久不見似的。」旁邊的鄰居嬸子調侃道。
潘紅霞就忙道:「沒事兒,這丫頭從小到大沒離開過我們,出去兩天估計就受不了了……你晚點來我家吃花生糕吧,我侄女前兒從鄉下帶了點花生出來。」
「你侄女說了婆家沒?瞧著還挺懂事能幹的。」鄰居嬸子打聽。
潘紅霞說起這侄女雲珍就挺滿意,「沒呢,那孩子是挺不錯的,珊珊跟她爸要上班,我前段時間腰不好,她可幫了我大忙,你那兒要是有好的,幫我這侄女留意留意。」
雲珍麼?雲珊眼裡染上諷刺的意味。
正說著,就看到雲珍一臉慌張地跑回來,還沒跑近呢,嘴裡就喊著,「不好了不好了二嬸,珊珊姐她失……」
跑到跟前看到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雲珊,雲珍接下來的話就嘎然而止,像是見了鬼。
「失什麼?失蹤嗎?」雲珊問。
雲珍臉色發白,額頭都冒出了汗,「珊珊姐,你、你咋回來了?」
「怎麼?我回來了你很失望對不對?」
「不、不是,怎麼會?」
「啪!」雲珊把孩子給潘紅霞抱著,然後朝著雲珍一巴掌甩了過去,她只要想到這雲珍前世如何地在自己父母面前,反覆提起自己失蹤的事,描述失蹤的自己會過得多慘,害得父母精神崩潰,父親更是因此精神恍忽失足摔下樓梯,就控制不住身上的戾氣,真是把她撕了也不解恨。
「珊珊!」潘紅霞驚住了,鄰居嬸子也嚇一跳,「這是咋啦?」
這一巴掌下去,雲珍臉上紅了一片,她滿眼不可置信,尖聲喊了起來,「珊珊姐你做什麼?」
雲珊卻覺得胸口的悶氣散了不少,做什麼?肯定回敬她的「關愛」啊。
在雲珍話音剛落,雲珊又是一巴掌過去,雲珍尖叫了聲,「雲珊你瘋了?」
鄰居嬸子忙過來把人拉著,「雲珊這是做啥?有話好好說。」
平常看著這閨女嬌嬌氣氣的,哪知道還有這麼彪的一面。
潘紅霞也嚇住了,女兒這是怎麼了,她在外面碰到了什麼事了嗎?
「珊珊……」
「我是瘋了,如果不瘋怎麼會信了你的鬼話,讓你聯合你便宜嫂子給我下套,找人拐賣我,好讓你們大房鴣占雀巢,嬸子你別拉著我,要不是我警醒,我就回不來了,也見不著爸媽和燦燦了……」
雲珊在這說話的當口又過去給了雲珍一巴掌,一把扯過她的頭髮,要把她按在地上揍,雲珍尖叫了一聲,反抗了起來。
雲珍自從在農村干農活長大,有著一身力氣,而雲珊呢,力氣就不及她,但被某人指點過幾招,會使巧勁,一時之間,兩人勢均力敵。
燦燦嚇哭了,潘紅霞顧不上哄孫女,怕自己女兒吃虧,忙喊人過去把兩人拉開。
這會兒接近下班時間,家屬院裡不少人跑出來看動靜,都是認識的,也沒有誰袖手旁觀,三兩下就把兩人拉開了。
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但云珊感覺不到疼,反而一陣暢快。
雲珍放聲大哭,說不知道堂姐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雲珊自然容不得她做戲,把自己聽信她跟她便宜嫂子的話,上S市當演員,差點被拐賣的事說了出來。
「我爸媽只有我一個閨女,我大伯一家大概覺得我家絕戶了,要接手我家的一切,但這事肯定不好明說,就暗地裡使陰招,先是把我騙出去,再安排人販子把我拐賣了,再哄著些我父母,把工作把房子讓出來……」
「沒有,沒有我們沒有……」雲珍面對大家質疑又鄙夷的眼神,又慌又亂,雲珊是怎麼知道的?她為什麼能逃回來?
「沒想到,一家子兄弟,還能下這個毒手,就是陌生人也不該啊。」
「太惡毒了,雲珊,紅霞你們去報案吧,一定要去報案,把這些黑心肝統統抓起來。」
「就是,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呢,好好的一個大姑娘被拐賣,能有啥好下場,那一家子難道不知道嗎?」
一廠子的員工及家屬,很多人是看著雲珊長大的,於情於理都站在了雲珊這邊,看向雲珍的目光里充滿了厭惡,那指責的話語差點沒把人淹沒。
雲珍再也熬不住,轉身衝出了家屬院。
雲珊謝過大家,說以後有機會要請大家吃飯,然後拉著還沒回過神的潘紅霞回了家。
他們一家子都是煤礦廠的職工,父親雲有福跟母親潘紅霞在廠子裡工作了近二十年,廠里給一家三口分了套兩居室,在左一棟的二樓。
回到家,潘紅霞還有些恍惚,「珊珊,你、你說你差點被拐賣?是雲珍跟她嫂子乾的?」
雲珊知道母親被嚇著了,忙抱住她胳膊,「媽,現在沒事了,我半路發現不對就報警跑了回來,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跟爸,還有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