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可謂是人丁興旺,首先雲有德跟洪春花生了三男一女,他們大兒子云愛國又娶妻生了兩子,現在呼拉一群人去公安局,還留下雲老太、雲愛國媳婦江二妮及她兩個兒子、雲有德,一共五個人。
雲有福這套房子本來就很小,隔出兩個房間之後,客廳不到十平方,幾個人往這兒一站,滿滿當當的像是沙丁魚罐頭。
「奶奶,我爸頭跟手受傷了,有看到吧?」雲珊問著雲老太。
這位老母親一進門就是指責命令,全沒看到兒子包紮著的頭跟手呢。
雲老太確實是這會兒才仔細看了兩眼,「這是咋的了?家裡進賊了?」
「是有人故意散播壞消息到我爸工作崗位,害他被車刮到了,差點沒了命。因為這個他還被廠里批評了,以後能不能再回去工作都不好說。」
今天廠里確實是下了通告,對於違反安全條例的雲有福及蘇強給予警告批評。
潘紅霞首先被嚇到了,問雲珊,「珊珊,這是真的嗎?」
雲珊點頭,「是真的,廠里確實下了通告,跟我爸一個組的同事都知道。」
雲老太瞪大眼睛,「啥?受傷了就不能回去了,這是啥道理?」
「廠里有廠規,有安全條例,工人們都要安全作業,保護自己也保護他人,更是保護廠里的財產,你沒有按照規定做事,那就得挨批評。」
雲有福沒說話。
潘紅霞滿是憂心,要是工作沒了,那家裡咋辦?房子會不會收回去?
雲老太消化掉這個消息後,竟問雲有福,為什麼不遵守廠規。
雲珊諷刺地道:「還不是你那好孫女嗎?她電話到廠里,說我失蹤了,害得我爸心慌出了事故。」
雲有德馬上反駁,「胡說。」
雲珊道:「是不是胡說,你在大院打聽打聽,那天大家都看到她跑回來大聲嚷嚷,說我失蹤了。除了她,我真找不到第二個認為我失蹤的人。」
雲有德張了張嘴,臉色很臭,「胡言亂語。」
雲珊嗤了一聲,沒理反駁,就胡纏蠻攪,她這個大伯也真是得了雲老太真傳。
「大伯,奶奶,現在雲珍害得我爸受傷,還受處分,工作也可能保不住,這要怎麼辦?你們打算怎麼賠償我們的損失?」
江二妮一臉震驚,「啥?」
雲有德臉漲得通紅,「胡說八道,有福你也不管管她。」
雲老太頓時慌張起來,「啥損失?又不是雲珍把你爸打傷的,你別亂說。」
「不願意賠嗎?那我們只好回村讓大家好好說道說道,你們就是想害我爸受傷,甚至想讓他死,再把我整失蹤,好繼承我和我爸的工作,再搶我們的房子。」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真是不可理喻。」雲有德臉色鐵青,要吃人一樣。
江二妮臉上閃過慌張,把兩個兒子拉著,怕這家子激動起來拿孩子出氣。
雲老太都給說愣了,沒想到這個孫女比她還賴皮。
「反正,雲珍做出了那樣的事,我們不會再信她了,也不會信大房。」雲珊嘲弄地掃過大房三個大人,一副『還不走嗎』的神情。
雲有德自認為自己是大哥,長兄如父,倒不是有父親般的責任,而是有著父親般的權威,哪裡受得了這個氣,當即叫過江二妮、雲老太要走。
雲老太不願意走,哪裡有母親走的道理,「我養他這麼大還給他娶了媳婦,還不能住了?」
雲有福說,「娘既然出了城就在這兒住幾天再回去吧。」至於雲有德他沒開口留,畢竟女兒才說了那些話,他再開口唱反調,女兒還有什麼面子?
女兒現在已經結婚了,工作了,也當了媽媽,是大人了,應該尊重她的意見。
潘紅霞看丈夫女兒都這樣說,自然是默認的。
雲有德看雲有福不留自己,氣得鼻子都歪了,連說了幾個好字,「我看你們連祖宗都不想認了,以後也不回大河村了。」
以為這樣能威脅到他們嗎?雲珊覺得好笑,自己一家在二十年前就遷了戶口出來,村里根本就沒有分地給自己家,回去幹什麼?
雲有福嘆了口氣,「大哥我們都分家了,以後上墳就各上各的。」
雲有福每年都會回去給已經逝世的父親上墳,會在雲有德家裡住一晚,兩家聯合一起去拜祭。
雲有德當即就踏出了二房的門,多呆一刻都感覺要被那污濁的空氣熏死。
江二妮有些不知所措地帶著孩子出了門,她兩個孩子還不到六歲,看到屋裡柜子上放著包裝紙,以為是吃的,正鬧著要呢,現在要走,可不願意,頓時就哭起來。
潘紅霞有些不落忍,兩個孩子還小,這麼晚了,他們能找到地方住嗎?
雲珊可沒母親這般容易心軟,他們又對自己一家心軟了嗎?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雲有福也沒鬆口,這麼多人家裡也住不下,他們既然出得城來,自然想到怎麼解決住宿,他在柜子里拿了兩個蘋果出來往兩孩子手上一塞,算是仁至義盡了。
雲老太看這架勢,頓時就嚷起來,「老二你這是做啥?兩個孩子這么小,你也趕他們走?你有良心嗎?」
兩個孩子可是老雲家的根呢,比雲珊生的那個賠錢貨金貴多了。
江二妮聽到老太太的話就停下了腳步,希望雲有福會開口留他們。
雲老太嗓門大,現在又是下班時間,不少人要過來看熱鬧。
即使不丟臉,那也鬧得鄰居不得安生,雲有福臉皮沒那麼厚,也對兩個孩子有些心軟,跟雲珊道:「珊珊,你拿工作證去招待所開個房間讓他們住。」
雲珊無奈,不過想著,他們在外面出了什麼事,估計父母會內疚啥的,雖然他們生雲珍的氣,也對大房謀工作謀房產的事有所懷疑,但畢竟沒有證據,他們心裡自然還會有所保留。
雲珊去廚房拿了把刀放進包里,也不忌諱被江二妮看到,「我去開房,但別指望我給錢,還有別跟我鬧,要不然我連開都不會開。」
雲有德已經走了,但沒走遠,豎起耳朵在聽呢,聽到雲珊的話又是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