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看著牛巧芸上下打量了一邊，又撇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三人，扯著大嗓門說道：「我們都是等著買車的，你們也是。」
「是。」牛巧芸點了點頭，轉頭朝著宋江明遞了一個眼色。
宋江明不動聲色地，從褲兜里摸出一包香菸，遞一根給中年男人，「老哥請問一下，現在買車還要排隊嗎？」
中年男人指尖夾著香菸，壓低聲音說道：「可不是嗎？你要想買車，需要先到財務那交款，等排到你那你再來提車，我這還是托關係加了錢，才能提前在這等著提車。」
「需要加多少。」宋江明劃了一根火柴，為中年男人把煙點上。
中年男人看宋江明會來事，吸了一口煙也就說了，「我是加了兩千元錢，才從半年提車，提前到兩個月。」
如果等兩個月，那不還得在單來一趟嗎？牛巧芸秀眉微蹙道了一聲，「同志謝謝了。」
她剛想去財務室問一下，還沒走進廠子大門，就有一位穿著工作服的青年湊了過來，「你們要買車嗎？」
牛巧芸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青年直接問道：「你有門路。」
青年點了點頭，湊過腦袋壓低聲音說道：「我昨天剛提出來一台新車，你要感興趣我帶你看車去。」
「多少錢？」
青年伸出三根手指比劃了一下，「加三千。」
大發麵包車出廠價三萬五，加三千也就是三萬八，剛才中年男人加兩千還得等兩個月提出呢！如果是現車加三千真不算多。
牛巧芸看向青年詢問道：「能看車嗎？」
「能，我現在就帶你們看車去。」說完，青年帶著牛巧芸幾人往汽車廠後門方向走去。
他一邊走還不忘介紹道：「我們廠生產的車賣得非常好，訂單都排到明年了，要不是我姐夫是廠長，我也提不出來車，你們買車找我就對了。」
張龍聽他一路吹噓，捧著說道：「兄弟還不知道你姓什麼那！你這也太好命了，有一位當廠長的姐夫。」
「我姓馬，這算什麼，想買車我姐夫一句話就好使。」青年被張龍誇得有些飄，擺了擺手繼續吹噓道。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汽車廠後門，牛巧芸幾人剛要往廠子裡進，就被青年喊住了，「車我已經開出來了，往對面走。」
幾人跟著青年穿過對面的胡同，又走了十多分鐘，才走到一個大院子前。
大院的大鐵門半開著，路過的路人剛好能看見裡面停著麵包車。
青年推開大門介紹道：「這輛就是我昨天提的，嘎嘎新。」
牛巧芸點了點頭，跟在宋江明三人身後走進大院。
張龍看到眼前停著的小麵包，激動的一個箭步躥上前，試著打開駕駛室的車門，發現車門竟然沒有鎖，他激動地直接坐上去，雙手把著方向盤。
他看牛巧芸走了過來，才從車上下來，笑嘻嘻地說道：「芸姐，這車不錯，你坐上去看看。」
牛巧芸探頭看見儀表台，發現這輛麵包車的公里數竟然是零，回想剛才男人的話，車是昨天從廠子裡開出來的。
就算這裡離汽車廠不遠，車子開過來，公里數也不能是零，這明顯是調過公里數了。
牛巧芸秀眉微蹙，連退兩步一低頭發現汽車停著周圍土地上有機油和噴漆留下過的痕跡。
雖然地面已經清理過來，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宋江明看出牛巧芸的異樣，也朝著她看的方向看去，同樣發現不對，「巧芸，你不舒服嗎？」
「我肚子有些痛。」牛巧芸瞬間反應過來，宋江明話里的意思，配合地捂著肚子，「宋叔，我肚子痛，咱們還是先走吧！」
牛巧芸一轉身，餘光剛好掃到房子窗戶映出的幾個人影，嚇得她拉著宋江明就往院外走，「宋叔，我肚子痛得厲害，估計得去醫院了。」
「巧芸，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張龍看牛巧芸要走，快步走了過來。
青年看到煮熟的鴨子要飛，冷著臉對屋裡大喊道：「兄弟們抄傢伙。」
「快跑。」宋江明快速打開大鐵門，喊了一聲，拉著牛巧芸就往外面跑。
張龍和王二毛還一臉懵，看著宋江明跑，也跟著跑。
幾人，一路跑回汽車廠大門口，才敢停下喘口氣。
張龍雙手叉腰喘著粗氣問道：「芸姐，咱們遇到打劫的了。」
牛巧芸坐在路邊的台階上，緩了一會才說道：「我猜測，咱們遇到的是二手車翻新的車販子。」
「剛才我一看公里數就發現不對了，就算是新車，開出來這麼遠公里數也不能是零，我再一看地上留下的油漆和機油痕跡，完全可以斷定這車是一輛翻新車。」
宋江明掐滅手裡沒抽完的香菸，後怕道：「幸好巧芸發現了，拉著咱們快跑，要是跑慢了就麻煩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能強買強賣不成。」張龍不服氣地說道。
「哼。」牛巧芸冷哼了一聲，「他們還真就敢了，你沒看屋裡抄著傢伙跑出來的一伙人嗎？」
「今天幸好咱們跑得快，如果慢一步咱們想離開就難了，他們非逼著咱們買了那輛車。」
經過剛才的事，牛巧芸還真有些怕了，她真沒想到，現在買台車水還這麼深。
「宋叔，咱們先去財務室問問，不行就定吧！」
「也只能這樣了。」宋江明說完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
牛巧芸走到廠子大門口，剛要進去，就被門衛大爺攔住了，「你們幹什麼的。」
宋江明走上前說道：「同志我們想買車。」
門衛大爺公式化地拿來一個本子，遞給宋江明，「進廠先登記一下。」
宋江明接過本子，快速寫下幾人名字，隨手把本子遞還給門衛大爺。
他習慣性地從褲頭裡掏出香菸，拿出一根叼在嘴上，隨手遞給門衛大爺一根。
門衛大爺接過香菸，直接把它夾在耳後，看著幾人提點道：「剛才那人不是廠長小舅子，廠長小舅子姓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