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新建的貨運站收貨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阿虎和程天源等在角落裡,秋風涼涼,吹得兩人有些簌簌發抖。
程天源怕兩人吹感冒了,道:「吉普車在外頭,咱們進車等吧!」
阿虎吸了吸鼻子,點頭:「好!」
今晚省城那一批貨到了,走的不是火車貨運,而是汽車。早些時候收到電話,說大概深夜兩三點到。
程天源接了阿虎,兩人一併來貨運站等著。
「秋老虎就是厲害!」阿虎嘿嘿笑了,拉了拉身上的薄外套,「中午穿這個我還熱得慌,一到晚上剛剛好,誰知深夜就不行了,冷得我發顫!」
程天源搓了搓手,「現在溫差太大,這邊附近沒什麼建築物擋,風特別大,咱們在外頭吹太久了。」
阿虎瞄了一下車上的時間,笑罵:「都已經快四點了!媽呀!咱們都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了!吹冷風那麼久,難怪身上冷得慌!」
程天源將車門關上,風進不來,車裡很快暖和起來。
「車後有啤酒,你要喝兩口嗎?」
阿虎壓根沒跟他客氣,咕噥:「我都渴了!喝一點兒暖暖身!」
程天源忍不住嘲笑:「如果是酒,暖身還有可能。啤酒能不能暖,得靠你這張嘴說了。」
「哈哈哈!」阿虎大笑:「就我這麼折騰,鑽後頭又爬回來,啤酒還沒入腹,身上已經開始暖了!」
程天源卻沒喝,將小保溫杯取出來,倒了一口水喝。
阿虎問:「你咋不來一杯啊?」
程天源笑了,解釋:「兒子還小,受不了一點點酒味。我怕一會兒喝了,身上味道重,抱他的時候被媳婦嫌棄。」
薛凌說孩子小,抵抗力,如果出外弄髒了,得洗手換衣服才能抱孩子,不然不給他抱。
幸好他平素算是一個愛乾淨的人,不然估計連兒子的衣角都碰不著。
阿虎聽了,嘿嘿笑了。
「有兒子抱就是好!小侄子肉呼呼的,看起來真可愛!」
程天源眯住眼睛,嘴角難言笑意。
「不知為什麼,每次看到小小模樣的他,心頭總有一股很軟很暖的感覺……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父愛吧!」
阿虎聽得一愣,轉而呵呵笑了。
「這我就無權插嘴了。我現在還孤家寡人一個,別說兒子,媳婦都還找不到。這種父愛感覺我體會不到,沒法跟你聊。」
程天源捅了他一下,冷峻的臉龐微側盯著他。
「上次在醫院那個什麼麗麗護士,怎麼樣了?」
他依稀記得媳婦跟他說那個年輕護士叫「莫麗麗」,具體是不是,他倒沒記那麼清楚。
阿虎面容僵了一下,悶悶灌了一口啤酒。
「沒戲!」
程天源挑了挑眉,問:「怎樣的沒戲?你倒地追求人家沒有?人家不同意?」
「不是……」阿虎長長嘆了一口氣,突然轉了話題,「你還記不記得那兩個弄工廠廢料來破壞咱們商店的瘦男人?」
程天源狐疑點頭,「自然記得!怎麼突然扯這裡來了?」
阿虎「唉」了一聲,解釋:「我去醫院看嫂子和小侄子的時候,看著那護士特別……特別順眼。她吧,人不算高大,相貌也可以,但我第一眼瞧見她,就覺得很對眼。對,就是這樣的感覺。」
「那就追啊!」程天源忍不住問:「我看你那天跟她聊得很起勁,你還左一句『阿麗』,右一句『阿麗』,不是嗎?」
阿虎苦笑:「甭提了!那天晚上我跟她聊得不錯,至少交換了姓名。隔天嫂子母子出院,我不趕緊溜過去酒翁之意嘛!我約了她一塊吃飯看電影,她同意了。那天傍晚,我騎車去接她,電影看了,飯也吃了,這個開頭起得很不錯,我似乎都看見曙光了……」
「那後來呢?」程天源打斷他問。
這大半個月來,他表面上似乎跟平常一樣,仍是大大咧咧,忙來忙去,可他細心發現他偶爾發呆,眉頭的笑意也帶著勉強。
既然一開始進展得很順利,怎麼突然又不行了?
那莫麗麗如果不喜歡他,就不會同意跟他出去吃飯看電影。
在這個年代,除非是真對對方有意,不然是不肯單獨跟對方見面的。
阿虎哭笑不得扶額:「那天晚上,我還樂滋滋差點兒睡不著覺!半夜的時候那兩個龜孫子來了,我一把將他們揍了捆了,天亮的時候跟警察同志進廠里對峙調查,接著隨同志去公安局做筆錄……我在那裡遇到了阿麗……她……她竟是莫錢錢的妹妹!」
什麼?!
程天源嚇了一跳!世上竟有這麼湊巧的事兒!
程天源清楚記得,那兩個被抓的人一個叫林松,一個叫莫錢錢。那個莫錢錢就是風扇廠里開小賣部的,因為他的名字有點兒搞笑,所以他記得一清二楚。
阿虎皺眉扯了一個笑容,「那天我在公安局看到她時,一時心裡那個亂啊!你說我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順眼喜歡的人,而且還跟她有了一點點進展。誰知——誰知——唉!」
程天源忍不住道:「她哥做了錯事,她如果是一個明事理的女孩子,就不該怪你。」
「她哪裡不怪了?」阿虎解釋:「她看到哥哥皮青臉腫,一聽說是我打的,氣得對我破口大罵,甚至還出拳頭打我,拿腳踹我。我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解釋……幸好警察同志在場,將她給拉住了。但我想起她對我氣得咬牙切齒的樣子,我……我心裡頭就憋得慌!」
程天源微微蹙眉,問:「那你之後找過她沒?你至少得解釋一下,你才是受害者。」
阿虎低聲:「那天下午,我就去醫院找她了。她瞪了我一眼,狠狠挖一眼那種,然後就不肯理我了。」
程天源見他傷心氣悶,輕輕嘆氣。
「既然她不分青紅皂白,不明事理,那樣的女孩子也不值得你心儀,還不如趁早吹了,大家各自奔屬於自己的姻緣去。」
阿虎擼了一下粗礦的臉,撇撇嘴。
「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天生沒姻緣啊?我都三十二了,一回不成,二回還沒開始就告吹!媽的!我估計不是被月老嫌棄就是被他忘記了!這輩子註定孤獨終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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