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你們做主
他大跨步上前，指著手上的雞湯道：「我燉的老母雞。凌凌醒了嗎？好些了嗎？趕忙倒一些給她吃。」
「不行。」程天源搖頭：「醫生說了，她暫時只能掛水，只能喝一點兒水。明天下午開始喝一點兒米漿，其他肥膩的一概不能吃。」
程木海禁不住皺眉：「都生了兩天了，還不能吃。這什麼剖腹產也太遭罪了啊！」
程天源對他招了招手，往一旁的陽台帶過去。
「爸，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程木海很了解自家兒子，除非是極其重要謹慎的事情，不然他不會這樣的神色。
「啥事？說。」
程天源眸光微動，低聲：「然然跟我姓，揚揚跟凌凌姓。眼下是一男一女，我打算男的跟我們姓。小閨女跟凌凌姓。」
程木海微微驚訝，一時瞪著眼睛沒開口。
程天源看著他的眼睛，低喃：「剛才我在病房裡說了，岳父岳母都不敢應下。我跟凌凌說過，孩子多的話，就一半隨我，一半隨她。爸，我們家尚且有兩個孩子，岳母家就凌凌一個閨女……」
劉英抱著孫子餵奶，一邊看著他們的互動，一時禁不住紅了眼睛。
「媳婦？怎麼樣？會不會太痛？」
「沒事。」薛凌低聲：「現在我先側身躺著，等我適應下來，你再幫我掀回去。」
「好。」程天源痛快答應了。
「叔，緩緩吧。她看著似乎很難受。」
另外，兒媳婦為這個家奉獻那麼多，一連生下四個孫子孫女，功不可沒。
「爸……」程天源仍要開口。
「嗯。」程木海點點頭：「我知道。我也心疼她，昨天到現在還沒醒。醫生說這是有風險的手術，我也是在場的。」
他現在已經年邁了，這個家不是他做主，所以他尊重兒子和兒媳婦的決定。
程木海道：「我去沖！」
薛凌輕笑搖頭：「掛水，不痛的。」
眾人都哈哈笑了。
小四沒被吵醒，反而是老三被吵醒了，哇哇哭起來。
「那也得動。」薛之瀾解釋：「麻藥已經過去了，你接下來輕輕翻身，慢慢地動來動去，免得以後有黏連的情況。」
劉英眼裡滿是得意，低聲：「將來長最好的應該就是她了。女大十八變，將來長大會更漂亮！」
「那是什麼？」劉英擔憂問。
程木海笑呵呵應好。
「這是男娃娃——老三？」
「不是。」劉英笑答：「這是老四，妹妹呢！」
她開口，程天源趕忙轉過身去，湊在身邊問：「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肚子還痛不？」
「那你幫我輕輕翻動，等我有力氣了，我再自己來。」
薛凌輕吁一口氣，低聲：「倒不會太痛……還好。」
「不。」薛凌吁了一口氣，低聲：「我感覺我的下半身好像還動不了。」
薛之瀾忙道：「阿源，一會兒吃飽你去給我們整一副來。街上應該就有得賣。」
程天源笑了，溫聲：「謝謝爸。」
程木海呵呵低笑，贊道：「漂亮！很俊！」
孩子的哭聲嘹亮，也許是母子連心，薛凌一下子被嚇醒了過來。
薛之瀾扶著腰，溫聲：「手術剛過是這樣的。雖說是生孩子，但剖腹產總歸還是大手術，切開好幾層肚皮，取出孩子，加上結紮，湊一塊兒——真的夠嗆。」
「沒事，應該有三個哥哥護著。」薛之瀾道：「保管將她護著一個小公主。」
程天源不敢直視父親了，低聲：「爸，我事先沒跟你們商量，一時衝動就說了。但我是之前答應凌凌的，我不能食言。另外，她為我生兒育女，真的很辛苦。你也瞧見了，懷雙胞胎她在醫院住了快兩個月，是把肚子切開生的孩子。我有三子一女，都是她拿命生來的。我……我心疼她。」
他不敢用力，也怕弄巧成拙，小心翼翼掀過她的身板，慢慢滑了過去。
薛之瀾苦笑搖頭：「絕不是什麼好情況，能避免就避免。」
「爸……您是不高興嗎？」
程木海不習慣這一套客氣的，轉身提著保溫壺進病房。
「這——也太受罪了，那麼大的傷口……還得動彈！」
薛之瀾正一個人悶得慌，瞧見他進來，忙拉著他說要下棋。
程木海垂下眼睛，搖頭：「不是，只是覺得都行吧。我和你媽都老了，現在咱們這個家是你和凌凌在做主。孩子是你們生的，你們決定就好。我們老人家干涉太多，反而不好。如果是在以前咱們老家，那我肯定不好答應。這樣的事傳出去，咱們家會被人笑話的。你也會被人笑話，不止我們家。但咱們現在沒在老家。」
如果能多一個孩子跟著兒媳婦姓，也能靜悄悄地報答一下岳父岳母的恩情。
「不用說了。」程木海微微一笑：「你們覺得好就好。我和你媽都年紀大了，什麼錢都賺不了，只能幫你們帶好孩子，讓你們回家的時候有一口熱飯吃。我們幫不了太多，自然不能說太多。我們家能有今天，阿梧他們家的功勞很大很大。沒有凌凌，咱們一家幾口指不定還住在程家村那兩間老破屋。你爸我不是不懂恩情的人。我們家能這樣子，我以前就算是做夢也夢不到這麼好。」
劉英忙去抱小孫子出來，「該喝奶了，肚子鐵定是餓了。」
程木海皺眉低聲：「臉色太蒼白了……」
雖然老人家有些詞不達意，但程天源聽出了老父親的內心話語。
「不必怕。」薛之瀾語氣堅決道：「如果是昨天剛出手術室，那就可以一動不動。但眼下麻藥已經過了，得適當地翻身動彈，不然會太遲。」
薛凌雖然虛弱，但不敢違背醫生的提議。
「不用說了。」程木海沉聲：「你們年輕人決定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沒意見。」
程天源只好上前，動作溫柔扶著她轉身。
程天源皺起眉頭，問：「叔，什麼時候可以動？凌凌說她還難受著呢！那麼大的傷口——看著就怕。」
程木海湊了上前，笑眯眯看著兩個白胖嫩呼呼的孫子，一下子笑出滿臉的菊花。
程天源的手尖微微顫動，不敢再碰她了。
程天源略有些疑惑，聽他的語氣似乎有些不高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薛凌低低笑了，問：「這是第幾次喝奶了？」
程木海笑呵呵道：「我也想啊！可沒帶啊！」
「老傢伙，你剛從外頭進來，記得要洗手！」劉英提醒：「奶瓶我都洗好了，小心你的手。」
程天源心疼低聲：「攙扶你起來，要不要？」
薛之瀾溫聲安撫：「親家母，這是為凌凌好，不得不這樣。」
程木海也是不忍心看，撇過臉去。
一個好好的人切那麼大的傷口在肚皮上，那得多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