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可憐人
薛媽媽目瞪口呆，被她唬住了。
不僅如此，一旁的程天源也是驚訝瞪眼，不敢置信。
薛凌扶著肚子，深呼吸一下，繼續：「人家的演唱會是好幾千人去看，一場下來他就能賺那麼多，折算成我們這邊的錢，那是一億多點兒。」
薛媽媽壓根不敢相信，低聲：「……真的？！」
「嗯。」薛凌解釋：「你可以去查報紙，我這條新聞是看報紙看來的。人家的娛樂行業已經比較成熟了，只要有好人才，就能多少賺到錢。他是巔峰，其他人不能跟他比，但混個好名氣賺多一些錢，還是很有可能的。咱們現在市場還不行，等小傢伙學好了，學會了，市場也有規模了，到時咱們就給她包裝包裝，很快就能賺大錢了。」
「瞧你！說得真簡單！」薛媽媽直覺女兒是在吹牛。
程天源卻不怎麼認為，「媽，其實凌凌說得不錯。你想想，咱們一盒錄音帶去買都得十來塊錢。人家出廠價肯定不用，如果說一盒錄音帶這個唱歌的人能得一塊錢，賣個幾萬盒，就是幾萬塊了。咱們國家大，地方廣，人也多，只要唱得好聽，多一些人買，打一些GG，賣多一些賺多一些，還是很有可能的。」
薛媽媽聽他這麼一分析，也覺得多少有些道理。
「說得也是，只要有市場，還是有可能的。」
薛凌卻眯住了眼睛，忍不住動起了心思。
如果他不了解這個小媳婦，鐵定會以為她是大財迷。
程天源沉聲：「你是大男孩了，要懂得照顧好媽媽。你要守著她，不要讓她再去跳樓，知道嗎？」
「我……我是帝都人……我家就住在城隍廟旁邊的小胡同里。」
「嗯。」小男孩哽咽：「媽媽說……吃人家吃剩的……能吃飽就行。她還說要健康的人吃剩的，不要吃那種病人吃剩的。我每天到處找，等著那些病人的家人吃剩的，才端回來吃。我媽她也吃，不過她都只吃我吃剩的。」
薛媽媽瞧見女兒這樣，暗自卻又紅了眼睛。
很快地，她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我聽護士阿姨說了，你的媳婦為了救我媽……現在躺在裡頭不能動。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小男孩委屈低聲：「叔叔，你不要怪我媽媽……她是太難受了……她醒了以後一直掉眼淚……她說讓我好好活下去，不要認我爸爸……」
小男孩乖巧點點頭。
程天源又問：「他是幹什麼的？他都不理你和你媽的嗎？」
「像我自己！」薛凌自信滿滿答。
頓了一頓，他仍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小子，過來，我問你幾句話。」
薛媽媽沒跟他爭，低聲：「那你去，我在這裡守著她。」
小男孩往七號病房指去，哽咽：「我媽媽她不是生病。她肚子裡有個小妹妹，我爸打她……她肚子痛，流了好多血……我去找鄰居郝大爺幫忙，把我媽送來了這裡。小妹妹沒了，媽媽很傷心……她一直生我爸的氣。」
程天源知曉他是亂鬨鬨老區出來的孩子，機靈勁兒肯定十足，倒不擔心他，進屋取了一個蘋果遞給他，隨後端著鍋去後面的套房還給薛之瀾。
薛媽媽見她精神不錯，暗自鬆一口氣，嘴上卻沒饒過她，「幸好有點兒像我們，不然老薛家的臉皮都被你這財迷給丟盡了！」
程天源聽得一陣心疼。
薛媽媽明白他的意思，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收拾鍋碗出去洗。
程天源連忙將她身後的被子抽出來一些，讓她能躺平一些。
只要一聊到有錢賺的話題，她立刻就雙眼發亮。
「你這是做什麼？我那些東西都是吃不完才送你的，用不著你這樣。小子，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知道不？就是男人不能隨便下跪的意思。」
程天源眉頭皺起，始料不及他竟是那跳樓女人的孩子。
小男孩搖頭：「他常常不回家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知道了。」他乖巧點頭，一雙眼睛溜來溜去。
語罷，他「噗通」一聲又跪下了。
這傢伙是怕他們擔心，所以才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瞧她這般虛弱的模樣——原來都是在騙他們！
程天源了解自家媳婦，偷偷拍了拍岳母的手背，給她打一個眼色。
「等等！」小男孩突然「噗通！」跪了下去。
程天源嚇了一跳，連忙將他扯了起來。
程天源聽得直皺眉頭：「你爸爸呢？他在哪兒？」
程天源來帝都好些年了，認識城隍廟在什麼地方，也知道那個區是帝都最老的地方之一，房子又矮又破，年代非常久遠。生活富足的人早已經搬走，留在那邊的人多半都是生活拮据的。
小男孩再度搖頭：「媽媽說他只會花錢……我小時候家裡是住大宅子的，很亮很寬那種。後來家裡窮了，媽媽說沒錢了，我們只能搬去小胡同那裡住。媽媽每天做紙糊盒子，一個一分錢，我都有幫忙的。」
「我得去找找門路，看看這個錄音帶怎麼弄。如果弄一個天籟之音的小孩子唱山歌，唱新年歌，那肯定是老少皆宜都能聽。如果能賣出去，那就賺錢了。」
程天源小心關上門，正要邁步——只見角落裡鑽出來一個髒兮兮的腦袋！
竟是昨晚的那個小男孩兒！
他看著程天源，眼睛黑白分明，暗自吞了吞口水，低聲：「叔叔……我……」
薛凌滿意低聲：「行了。」
「我先眯一會兒……往後靠，有些喘不過來。」
程天源拉他在外面的長凳坐下，問：「你是哪兒人？你媽媽生什麼病？她為什麼要跳樓？」
小男孩垂下腦袋，像足一個做錯事認錯的孩子。
程天源蹙眉問：「你是家裡沒錢，所以才吃垃圾桶里的東西吧？」
小男孩掉著淚水，很快伸手抹掉。臉上髒得很，這麼一抹，一下子成了大花貓。
程天源瞧見了，連忙搶著去洗，「媽，醫院這裡我熟悉，我去就行。一會兒我把東西送回之瀾叔他們的套房去。」
薛凌吃飽後，很快就困了。
薛媽媽翻了翻白眼，搖頭：「只要是有錢賺的活兒，你就能立刻卯上。我算是服了你了！都不知道你究竟像誰！」
程天源微笑：「你等著，我裡頭有兩個蘋果正愁沒人吃。」
程天源寵溺低笑：「行了，你先好好養胎，等孩子生下來，你要去做什麼都不攔你。」
老薛醫生老兩口都在忙著值班，小套房裡靜悄悄的。
程天源將東西洗好擱好，才擦手關門離開。
剛到病房門口，便看到妹妹和薛衡提著一大堆東西從電梯裡出來，散發一陣陣誘人的麵包香味兒，顯然是剛出爐的麵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