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好起來
薛凌不再吃了，擱下牙籤。
「媽，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訂單不多，廠子偶爾能停工一兩天，你們就當是休息。你想想啊，不用那麼多工人輪流加班，你和爸也要輪流熬夜，這樣子輕鬆一點兒，也挺好的。」
兩個老人的身體一年不比一年，工作壓力長期過大，還要長時間熬夜，遲早會扛不住。
反而是現在輕鬆一些，只是錢少賺了一點兒。
薛媽媽倒是看得開，解釋：「主要是這些年的服裝廠跟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現在的賺頭越來越少，訂單也越發少。」
「不怕。」薛凌道：「阿衡搞外貿很不錯，分廠還是有賺頭的。我們家還有第二分廠出租，其他房子公寓和土地也租出去，加上積蓄，你和爸壓根不用擔心未來的生活。」
薛媽媽好笑道：「我們就算現在是窮光蛋，你也得養著我們。」
「放心，我能養你們了。」薛凌絲毫沒推卸責任，低聲：「你和爸都年紀大了，工作不忙才好。接下來有空就常出去旅遊，不要太累。對我來講，你們的健康重於一切。」
薛媽媽聞言嘆氣，「都六十多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近幾年總聽到同齡的某某人病倒了，某某人這兒傷了摔了，甚至還有死的。」
即便是血緣關係不親近的族親，他們都能想著對他好，以後絕不會虧待了他們幾個自家老人。
薛凌知曉她是受鄭三遠事情的刺激，才突然這般感性難過起來，不好說什麼，巧妙轉開了話題。
薛媽媽笑了，道：「五十而知天命，我們都六十多了，哪裡能不知命啊！你瞧，然然都七八歲了，我當外婆都好些年了。能看到兒孫滿堂，我和你爸已經夠幸運了。」
薛媽媽又道：「燉盅里還有兩碗燕窩，應該還很燙，晚些時候再吃。」
他們把老人家的老宅賣了，唯一賴以生存的土地也都賣了，還不贍養老人家，三餐苛待他，讓他只能每天在外撿破爛過日子——簡直一點兒良心也沒有！
薛媽媽聽出個大概，嘆氣道：「世上真正的純孝之人能有多少？憑各自的良心吧。他現在如此對自己的父親，他也是一個父親，他的兒女都看在眼裡，以後會有報應的。」
薛媽媽見他們如此孝敬老人，心裡欣慰不已。
程天源也趕緊勸：「咱們別說這件事了，不然誰聽到都會氣。你安心躺著，昌伯我會去安頓的。」
一會兒後，薛爸爸來了，臉上帶著一抹興奮笑容。
這時，程天源回來了，「媽，你來了。」
薛凌滿意點點頭：「那你過兩天置辦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再買一些廚房用品，讓老人家能住得舒坦。一個月雇另一個老伯多少，也要雇他多少，一分不要少。」
「醫生說老鄭的情況有所改觀！比昨天好多了！說是心臟跳動什麼的，比昨天有力，身體的什麼其他數據也在好轉。」
接著，她連忙從袋子中取出一個包裹密實的盤子，遞給女兒：「這是你喜歡的炸排骨。」
「隨時隨地餓著。」薛凌認真解釋：「一張口三個人吃飯，每天醒來就覺得餓，只想一個勁兒不停歇吃。」
薛媽媽輕哼：「貓鼻子！」
薛媽媽忍不住皺眉：「你剛吃了那麼多的瓜，現在還能吃得下？」
想當初他們一家子在縣城長期租房擠一個小房子，是昌伯拿出一輩子的積蓄，又跟自家老公借了好幾百塊，她特意算一個虧本的價格賣給他們。
後來昌伯勤快養羊，用了好些年才慢慢將欠下的錢還上。
「別亂想。」薛凌低聲：「你和我爸都康建著呢！」
「老人家……瘦了很多吧？」薛凌昨天沒去碼頭接人，聽了老人家的遭遇，對他很是同情：「他兒子知道他過來這邊不？」
「是啊！」薛媽媽問：「送你爸走了？有沒有看他上車？」
「有。」程天源解釋：「我帶他看了公車線路，有兩趟車都經過這邊。後來車來了，他上車我才進來。」
「不是修倉庫。」程天源解釋：「將門口的小屋子推掉重新建，還修了廚房。本來我是想擴充那房子，不料劉哥說裡頭是臨時建築，很不穩固，所以乾脆推翻重建，廚房也跟著修了。劉哥帶的人多，一天多就都弄好了，房子是嶄新的，廚房也亮堂堂的。」
薛凌半靠下去，關切問：「劉哥將倉庫那邊修好了嗎？」
程天源沉下俊臉：「又瘦又黑，乾癟癟的。我爸媽眼花，起初都認不得他老人家。後來我牽了昌伯過來，我爸看仔細後，一下子就哭了。我媽也哭了。三個老人哭成一團。他在外流浪好些日子了，他兒子壓根就不管他，聽說曾找他回去，不過老人家希望把賣地的錢要回來，想去將村裡的土地買回來，不料他兒子是個孬種，根本不肯，隨後就沒再去找他。」
「嗯嗯。」薛凌吃得很開心。
眾人聽罷，都高興不已。
「好啦好啦！」薛媽媽忍不住嗔怪罵：「你氣什麼啊？又不是苛待你，關你什麼事。你現在懷著兩個孩子，怎麼能動怒生氣？」
程天源搖頭沉聲：「本來我這堂哥還算老實，名字叫天栓。可他的媳婦很惡毒，待人非常差。他很怕他媳婦，什麼都聽她的，唯命是從。她苛待老人，天栓不敢說什麼，也只能跟著苛待老人。」
薛媽媽點點頭。女婿辦事一向沉穩，她對他很放心。
「媽，你帶了什麼來？我好像聞到香味了。」
「孬種！」薛凌是一個烈性子的人，氣呼呼道：「他媳婦叫他去死，他難道也去？！」
薛凌忍不住問：「昌伯安頓好了嗎？先讓他在家住兩天吧。」
程天源點點頭：「我暫時也沒空帶他過去。反正家裡空房間多，讓他先住兩天，等我有空再帶他去倉庫那邊。」
薛凌氣呼呼：「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孝的人！太過分了！」
那天傍晚，薛之瀾下班後也過來看薛凌。
薛凌立刻大快朵頤。
薛媽媽心疼：「快吃快吃！」
「嗯嗯。」程天源趕忙應好。
「看著氣色好多了，人也精神了。」
薛凌削了一個蘋果給他，笑道：「聽說鄭叔叔的情況也好了一些，我們真為他高興。」
薛之瀾點點頭：「會好起來的。他如果不好起來，那就太對不起你我了。咱們那麼費心費勁兒救他，他可得趕緊好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