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生老病死
薛凌沒睡太久,半個多小時後就起身幫忙。
店裡下午沒什麼生意,程天源出去拿貨,她則和程木海打掃店裡和店外。
程木海很講衛生,還去後面的倉庫也打掃了。
程天源沒去太久,拿了幾箱啤酒和煙,還有一些日用品回來,先後都搬進倉庫里去。
薛凌忍不住問:「廚房需要買菜不?晚飯有得吃不?」
程天源笑答:「剛才來的時候我買了一點兒羊肉和骨頭,晚飯我來安排就好。」
「行!那你去忙吧!」程木海看了看暗沉的天色,解釋:「天氣冷得很,早些吃晚飯,如果沒什麼生意,你就和凌凌早些回去歇著,幫忙帶小然然。」
程天源連忙提著羊肉去了廚房。
這時,阿虎開著三路車來了,一張硬朗的臉龐都被凍得通紅,眼睛似乎也紅紅的。
薛凌連忙去迎他,見他劍眉微蹙,鼻子凍得微紅。
程天源點點頭,跟著她進了廚房。
阿虎看向程木海和薛凌,歉意道:「接下來幾天,還得勞煩嫂子和叔幫忙看著店裡。我和阿民他們是沒法來了。」
程天源解釋:「伯母的年紀不大,阿民也沒成婚,按照這邊的傳統,後天就得出殯。家裡人估計得忙上幾天,這是應該的。」
「怎麼一回事?早上不是還沒醒嗎?怎麼才一個下午而已,就說人沒了?!」
阿虎點點頭,低聲:「我已經找了車,先得將舅媽的遺體弄出醫院。陳民家你認識不吧?這邊的居委會辦喪事都有一個集中的地點,他家往裡頭走多個幾十米,看到一件小祠堂,那裡就是。我們得先將遺體弄過去,晚些時候都在那邊。」
程天源記住了,道:「你先去忙,我晚些過去幫忙。」
薛凌將後門關上,也將窗戶都關上,然後去廚房煮飯。
天氣太冷,工人們下班後都沒怎麼出來,在飯堂吃完飯後,各自躲宿舍里休息。
薛凌一下子聽出是自家的吉普車,連忙將碗筷擱下。
「謝謝叔……」阿虎嗓音有些沙啞,似乎還帶著哭音。
薛凌點點頭,道:「應該沒問題的,你等著。」
「吃了嗎?先進來吃點兒熱乎的暖身。」
程木海吸著煙,嘆氣道:「都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這些活著的,日子還得好好過。」
接著,她轉身匆匆去廚房找程天源。
程天源喝了兩口,舔了舔唇角,低聲解釋:「我在銀行取了三千塊錢,一併給他們送過去。陳民傷心得不成樣子,陳蘭三姐妹也是哭得悽慘。幸好阿虎忙裡忙外,撐得住場面。現在陳民的本家親戚也過去一些,都忙著收拾做喪事。」
程木海聽得愣住了。
除了寥寥幾人買一點兒生活用品,店裡很快冷清下來。
薛凌也紅了眼睛,將水杯遞給他。
阿虎深吸一口氣,低聲:「舅媽心臟不好,下午就沒怎麼跳動,後來……就不動了。醫生們搶救了好久,可惜都搶救不過來。人就這樣死在醫院了……誰都接受不來……我老娘都哭暈了。」
程天源聽完,慌忙繞了出來,對上阿虎紅紅的眼睛,輕輕長長吐了一口氣。
接著,薛凌和公公兩人看店。
程天源道:「媳婦,你和爸看著店,廚房也得看著爐火。現在還不到五點,銀行還沒上班,我趕緊趕過去一趟,取一些錢出來送過去。」
冬天的夜幕降臨很快,剛過了五點半,天色就徹底黑了。
程木海忍不住嘆氣:「做喪事碰到這麼糟的天氣……也是無奈!」
薛凌將飯煮好端起來,還將羊肉燉菜一整鍋搬上桌。
薛凌忍不住問:「至少得忙上一周吧?」
這時,外頭響起汽車聲。
「爸,就咱們兩人就這樣吃吧!這樣吃不容易涼,有菜有肉裡頭還有湯。」
阿虎接過坐下,哽咽:「謝謝嫂子……我打算跟阿源商量,能不能提前將商店的分成支一下,撥個兩千塊,讓我和阿民能先把舅媽的喪事給風光辦一辦。」
程木海商量道:「凌啊,天氣太冷了,咱們將店關了,去廚房吃飯吧!」
天一黑,北風呼嘯,天愈發冷了。
薛凌跟他們相處久了,也聽明白這是這邊的一個小方言,好頓就是一頓好飯菜的意思。
「快去吧!路上小心開車,別急。」薛凌提醒道。
「哎!」程天源開車也匆匆離開了。
阿虎紅著眼睛,哽咽:「我舅媽……沒了。我過來跟阿源商量一下事。現在醫院那邊亂成一團,幾個妹妹和我老娘都哭得不行。我舅舅坐著一動不動,阿民也都失了魂。現在我得趕緊給舅媽做喪事,大伙兒都不能只顧傷心,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那好,咱們吃好頓!」薛凌給他盛飯,然後圍著餐桌吃起來。
程木海瞧見了,趕緊走了下來。
程木海眯眼打量他,低聲:「虎子,咋了?」
「你先喝點兒,坐下歇一歇。我去找源哥哥過來,你等著。」
「好,反正也沒客人,今晚就早些關門吧。」薛凌張望一下暗沉的天空,猜測:「天氣預報說今晚可能有大雪。」
「應該是源哥哥回來了!」
程木海低低笑了,道:「這要是在二十年前,可算是頂級好頓!」
「放心吧!」薛凌安撫道:「這兒有我們。」
薛凌剛好端了水出來,一時難受不已。
「虎子,你咋來了?冷不?凌凌啊,趕緊去廚房倒一杯熱水過來,讓他喝點兒暖暖身。」
她腦袋有些亂,心裡禁不住再度感慨生命的脆弱和無能為力。
「吃吧!」程木海敲了敲碗,嘆氣低聲:「你們還年輕,像這樣的事接觸得不多。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有心理準備,身邊的人慢慢老了,死了。書上有一句老話說得對,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
薛凌和程天源對視一眼,埋頭默默吃著。
她勺了一碗熱湯,遞給他。
「……別太傷心,阿民現在肯定受不住,你是主心骨,你可不能也跟著受不住。你先把水喝了,我現在就去銀行支錢,回頭給你送過去。」
「是這個理。」阿虎站了起身,將杯子遞還給薛凌,匆匆騎著三輪車離開了。
程木海道:「喊他來一塊吃,他肯定還沒吃的。」
吃完晚飯,程天源將廚房收拾乾淨,隨後檢查門窗,帶著薛凌回家。
路上,薛凌問道:「年底了,你應該對商店的總帳有個底吧?」
程天源解釋:「每個月的帳我都有總結,心裡有數。只差最後一個月而已,等年底二十五六關店,到時再一併清查。現在商店賺多少,還押了多少貨,我心裡都是有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