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8章 問
深夜時分，又一波冷空氣來臨，陰沉的天空竟下起了雪。
這是今年的初雪。
薛凌睡得並不安穩，聽著窗外低低簌簌的雪聲，翻來覆去好幾回，才勉強睡到黎明時分。
起床後，她在客廳慢悠悠散步。
天氣太冷，孩子們都賴在被窩捨不得起來。
孩子們沒醒，大人們更捨不得早起，一個個繼續躲被窩裡頭睡著。
薛凌沒去打擾他們，坐在落地窗前一邊烤火，一邊安靜看書。
「阿姨。」一道溫潤嗓音響起。
薛凌微愣，扭過頭看見林清之擰著一個保溫壺優雅踱步走來，雪白毛衣襯得肌膚似雪，俊臉上的笑容和煦溫暖，仿若映雪的暖陽。
林清之見薛凌的臉色仍有些微白，畢恭畢敬遞上保溫壺。
薛凌慈愛笑開了，低聲：「阿崇和你在一起，我們都很放心。」
薛凌輕輕點頭，也非常誠實說出心中所想。
薛凌下巴微抬，道：「雪可能要停了，你們要去賞景畫雪，我就不耽擱你們了。去吧，老三在他屋裡。」
林清之向來對薛凌敬重有加，並沒有任何隱瞞，一一主動解釋清楚。
薛凌驚訝挑眉。
林清之眼神微動，毫無痕跡隱下，動作從容優雅落座。
薛凌感謝接過，贊道：「你有心了。」
不過，阿崇跟他在一起好些年了，卻對此事一無所知，可見應該是陳年往事了。
林清之的眼眸半垂，淡聲解釋：「她自小在優渥的家庭中長大，父母長輩都對她很寵溺。自身條件也非常優秀，加上家庭環境加持，故此養成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奇葩自信。這樣的自信禁不起打擊，一旦被打擊了，便會一敗塗地。」
「不錯。」林清之知無不言，如實答：「戴小靈抑鬱後鬧自殺，我媽媽被嚇暈後引發一些老/毛病，暫時還在休養中。我得到消息後，匆匆趕過來。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我媽已經好多了。她勸過我，我仍拒絕了。她知曉我的性子，不敢再提了。」
薛凌暗自驚訝，低聲：「我不知道……竟如此嚴重。」
竟是如此！
「早在十來年前，她就一直糾纏我，被我下令拉黑，不許她出現我的視線內。我媽迫於無奈，只好將她收為乾女兒，送了她不少好東西哄她。她學聰明一些，懂得討好我媽和我爸。我和阿崇在一起後，她三番兩次提這個過分要求，讓我很生氣。她再優秀，我也不會讓一個我生厭的女人跟我和阿崇的孩子有任何牽扯。」
「我是阿崇的媽媽，母親的本能讓我只能開口拒絕。我愛我的孩子，我也明白他的性子，也捨不得他受委屈，所以沒得任何商量的餘地。」
林清之輕輕頷首：「阿姨，您儘管問。」
薛凌點頭答謝，又問：「你媽媽此次生病，多半也跟此事有關吧？」
有他這些話，薛凌徹底放心了。
「不冷。」林清之笑答：「我和阿崇約定過要畫一幅初雪圖。碰巧今早的初雪格外漂亮，早練後就趕過來，打算帶他出去賞景畫雪。」
「甚好。」林清之溫聲：「阿姨，是我媽媽提了過分的要求冒犯了您。您這麼做，正合我意。」
她把保溫壺放好，拍了拍一旁的沙發椅。
薛凌感覺他身上帶著一股寒氣，忍不住問：「從哪兒過來的？冷不？」
薛凌微笑搖頭：「不礙事。真正困擾的人是你，不是我。你爸媽請我吃的晚宴菜餚很豐盛，也非常好吃。我們吃得賓主盡歡。」
「阿姨，這是我讓廚師給你做的補品，安神養神用的。」
能讓早把「風度」和「優雅」刻進骨髓的清少說出「討厭」兩字的人，想必絕不是普通的惹人生厭。
「謝謝阿姨。」林清之歉意低聲：「是我媽太偏執。我爸勸不住她，但他並沒有持我媽同一想法。我爸讓我得跟阿姨您道歉，也叮囑我和阿崇要好好的。」
林清之也微微笑開，道：「阿姨，謝謝你們。我很喜歡馨園，早已經把這裡當自己的另一個家，也把你們當成我的親人。」
「我很討厭她。」林清之皺眉解釋：「能讓我提這兩個字的人極少，她算其中一個。她會影響我的心情，我也不樂意讓她打擾到阿崇。不僅沒在您的面前提過，阿崇面前更是隻字不提。」
林清之卻絲毫不同情，道：「把孩子寵壞了，被她氣著了，嚇著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算是咎由自取。」
「阿姨，有些緣分勉強不得，不管是孩子的緣，還是夫妻的情，緣起緣滅，也許早已有定數。您要看開些，保重身體要緊。」
薛凌眼神溫和看著他，問：「之前你爸媽約我吃飯的目的，想必你一早便知道了吧？」
「嗯。」林清之沒任何隱瞞，「我媽提過，被我拒絕了。她不死心，想從阿崇這邊下手。我攔過她，可她不聽。阿姨，對不起，給您造成困擾了。」
「好，我知道了。」薛凌輕拍他的胳膊，道：「阿清，我要問的是你們的事。」
薛凌想了想，道：「以前不曾聽你說過，一開始我有些詫異。」
從側面上看，這女孩多半借著自己的身份和囂張態度沒少煩到林清之。
薛凌蹙眉道：「她是你媽的乾女兒，也是你媽看著長大的。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難怪你媽媽會受不住。」
頓了頓，他加上一句：「我也絕不允許她打擾阿崇。我林清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誰也不能讓他受委屈，包括我自己。」
「阿姨，早。」
「甘之如飴。」林清之鄭重道：「您放心。」
「我很榮幸能多你一個這麼好的孩子，早就當你是家裡的一份子。阿清，老三他性子單純直率，也喜歡率性而為。還得辛苦你多多包涵，多為他著想一些。」
「還都睡著呢！」薛凌寵溺微笑：「年輕人貪睡，大冷天就更捨不得被窩了。樓上樓下十幾個人，醒的只有我一個。」
「阿清，坐下聊一會兒吧。」
他不徐不慢走來，筆直長腿停在薛凌面前。
林清之起身，溫聲：「阿姨，那我們晚些回來跟大伙兒吃晚餐。」
「好。」薛凌道：「晚上吃羊肉火鍋，給大伙兒都一塊兒補補。」
林清之點點頭，快步往裡頭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