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6章 痛哭
九點左右，陳新之帶著鄭多多回來了。
鄭多多被攔著不讓喝酒，本來一肚子火，對弟弟罵罵咧咧，卻在看到薛凌的那一刻安靜下來。
「凌姐……」
此時的他狼狽至極，頭髮亂糟糟，眼睛儘是血絲，滿臉鬍渣也沒打理。
陳新之向來冷靜自持，聽著他的罵罵咧咧絲毫沒反應，基本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他堅決警告：「吃點東西去睡覺，一滴酒也不能喝。」
鄭多多氣呼呼踹沙髮腳一下，奈何重心不穩，頭重腳輕的他跌坐在沙發上。
薛凌嘆氣，給陳新之一個眼神。
「你先去吃飯。」
陳新之忙點頭，快步往飯廳奔去。
程煥崇擦了擦手，解釋：「是媽讓大廚房那邊熬給多多哥的。誰知一個個都用不上！」
兩人低低聊了好一會兒，直到大隊人馬都來了。
薛凌溫聲：「鐵頭，你去睡吧。」
「哎！」薛揚一把奪了過來，道：「鐵頭哥的黑眼圈比大熊貓都還誇張！我保管他躺下不到三秒就睡著！啥安神湯啊？還是給我當宵夜算了！」
「別杵在這兒，該幹嘛幹嘛去。他累得很，至少得明天中午才會醒。」
小虎子和薛揚偷偷過來看他。
薛凌知曉他心裡頭難過，也知曉他必須發泄哭出來，便任他哭著，只是輕輕撫他的髮絲。
「哪怕他的股份少了，也有我們給他當後盾啊！我們可以簽代理權給他，讓他全權代理我們幾個的股份。這樣的話，他的占股比例反而漲了！根本不用擔心！」
眾人聽得有些懵，一個個不明所以。
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早上只吃了一點包子，中午沒吃，此時肚子早就餓壞了。
也就在自家媽媽面前，他才能哭得像個孩子，才能放下強撐的面子，好好地哭一場。
鄭多多喝下水後，歪靠在沙發上，雙目無神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集團這麼多年的股價一直都是穩定上升，而這些輝煌都是多多哥和集團上下那麼多員工拼出來的。沒他的正確領導，集團也不可能那麼好。哪怕分出去百分之五，他在集團董事會的地位依然不會低。他的成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地位也不會輕易被撼動！」
「真的不肯分給小佟？為了不分給她，連自己的百分之五都不要了？其實，哪怕是分給她的話，可能不用一半，應該是百分之三左右。大可以上法院去分，頂多百分之三或四，肯定超不了這個數目。」
「你不知道啊？」薛揚嘀咕：「人在悲痛的時候也是潛力最大的時候。」
薛揚白了哥哥一眼，罵：「別說那個字！怪嚇人的！」
程煥然關上燈，把門掩上。
薛凌取了紙巾，遞給他。
鄭多多向來愛傲嬌愛面子，強撐兩三天了，讓他把悲傷情緒發泄出來會好些。
鄭多多只是機械張開嘴巴，餵什麼吃什麼，眼睛仍呆滯看著天花板。
接著，她一口一口餵鄭多多吃下。
鄭多多哭了好久好久，才最終抽抽搭搭收住了眼淚。
陳新之來了，見他終於肯吃東西，暗自鬆一口氣。
「嗯。」薛凌輕輕點頭：「新之說，早些時候多多他特意跑銀行一趟，還跑去找律師。他要把之前我送他的股份都退還給我。」
接著，她又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
「別吵。」程煥然率先走開，「要說要聊去客廳，少在這兒嘰嘰歪歪。」
鄭多多抬頭見薛凌的臉色很差，臉頰也瘦削一些，又見她用心疼慈愛的眼神看著自己，喉嚨不自覺緊了緊。
小虎子一臉茫然：「啥？啥意思啊？」
「錯判了。」薛揚嘿嘿笑著。
薛凌托著臉頰瞥了一眼薛揚，若有所思道：「媽錯判的事情不少。人老了，腦力跟不上了，越發沒用了。」
小虎子擔憂問：「身體沒事吧？今天早上就覺得他一副隨時可能倒下的感覺。萬萬沒想到他竟還能撐一天——直到現在！媽耶！」
薛凌去大廚房勺了一大碗白粥，又弄了幾碟小菜和兩籠蝦餃一併端過來。
程煥然幫鄭多多掖好被子，答：「死不了。」
也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已經熬到頭了，反正他來不及想什麼，眼皮剛放下不久便失去了任何知覺。
程煥崇端了百合安神湯過來，發現陳新之已經上樓去了。
眾人都十分理解他近日來的辛苦，不敢留他。
薛凌被他逗笑了，感慨：「猜得了初一，猜不到十五。沒有所謂的神機妙算，只有心思是否深沉，藏得夠不夠深。」
本來跟過來的程煥崇看到此情景，腳步頓住了，退到門外去。
「不是吧？退還？」
「哥，還行不？」
「晚安。」陳新之抱歉看著魚貫走來的眾人，「我先上去了。」
薛凌將東西一併餵他吃光，隨後讓小兒子和陳新之帶他下去洗澡。
鄭多多半睡半醒任他們折騰，又被程煥然餵了一顆安神的藥丸，然後被三人「搬」上床。
薛揚摟著小虎子的肩膀，一邊嘀咕一邊往客廳走。
薛凌走了上前，溫柔抱住他的腦袋。
眾人愕然！
後來，程煥然擺弄他查血壓，又是把脈又是聽心跳，他一概都不知道，睡得死死的。
陳新之剛洗完澡，本來累得夠嗆想去歇下，仍被薛凌喊了下來。
「媽，怎麼了？」程煥然似乎猜到了什麼，問：「你是在說多多哥嗎？」
「合同不早都簽字了？這麼多年還能退還？」
鄭多多趴在她懷裡，突然嗚嗚嗚低低抽泣起來。
「哪裡！」薛揚立刻搖頭：「在我心中，媽永遠都是最厲害最神機妙算的諸葛薛凌！」
「對啊對啊！他是咱媽親手提拔培養的人，集團上下人人都知道。有媽給他當後盾，誰撼動得了他！」
「凌姐……」
「就是！我們都相信他！」
「集團總裁的位置，還是得他來。多多哥也適合拼事業——」
「你們都猜錯了。」薛凌罷罷手，解釋：「他只是不想分集團的股份給小佟，並不是擔心在集團董事會的地位。他依舊會是總裁，哪怕沒有股份，他仍會是集團上下員工心中的最佳領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