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2章 看開了
慶祝晚宴都是自家人，並沒有鬧到太晚，畢竟老的老，小的小，一個個都習慣早睡，熬不起夜，十點以後就各自回去了。
程煥然剛剛痊癒，不僅不能喝酒，還不能大幅度動彈，也被薛凌勒令回房間早些休息。
薛凌讓司機送薛衡和程天芳一行人回家，因為他們都喝了一點兒小酒，不適合長時間開車。
薛之瀾不捨得跟老堂哥分開，堅持要留下住幾天。
兩個兒子聽罷，只好同意，並將老母親載去療養院那邊。
薛桓和鄭小異現在都住在療養院的宿舍大樓，空氣好水源好，環境優美舒適，還能減少上下班通勤，多出好些時間睡懶覺和鍛鍊。
老母親平時都是老父親照顧，既然他要留在馨園住，他們便把老母親帶過去，反正那邊隨處可見老人家，不用擔心老母親寂寞。
送走一眾客人，後花園總算安靜下來。
林清之來得有些遲，晚上他不常吃夜宵，只吃了一小碗響螺粥，並放下了碗筷。
「阿清辦事非常妥當，確實不需要擔心。」
「有阿清安排，我再放心不過。去吧，阿清現在也是自家人，讓他陪你去就行。」
沒錯，兒子是他的兒子，是他帶大養大的孩子。但父母親本來就有責任將兒女撫養長大，每一對父母都如此。
程煥崇跟林清之對視一眼，一致點點頭。
薛凌扯了一個笑容，擦去眼角的淚花。
「你能看得開，我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得等多一兩年或許好幾年。」
林清之抿嘴低笑。
薛凌寵溺睨他一眼，道：「有阿清陪你去，我們都很放心。本來一開始打算一大家子送你過去，順便玩一玩度度假。但你大哥的事還沒徹底解決，外公外婆的身體也不怎麼好，實在是沒法子。」
他明天要送程煥崇飛國外報名，今晚也不能熬夜。
薛凌笑了，淚水蜿蜒滑下臉頰。
「嗯。」林清之溫聲：「不勝榮幸，定不辜負你的囑託。」
林清之卻捏住他的手腕，對薛凌沉穩頷首，嗓音愉悅如淙淙清泉。
那時候，他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讓他付出所有錢財，甚至包括生命都在所不惜——只要大兒子能平安回來。
「孩子們長大了，遲早飛出去尋找他們自己的人生。我們攔不了，也不好攔著，只要孩子平安順遂，健康幸福，其他不該強求太多。」
「老三！」薛凌喊：「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要不一併跟阿清過去，省得明天還要跑多一趟。」
「我知道。」程煥崇抱了抱媽媽，依依不捨道：「媽，你和爸也要保重身體。放心，放假我就立刻回家。」
程煥崇眸光微閃，直覺老母親似乎話中有話，俊臉不自覺紅了。
雖然有養育的恩情，有天生的血緣關係，但不代表他們就可以主宰孩子的一切。
林清之微微一笑，俊臉上儘是和煦溫柔。
薛凌眸光微閃，直覺他好像知道了什麼，指著遠去的車輛方向。
當聽到大兒子被惡貫滿盈的綁架團伙抓了，當看到小黃滿身滿頭是血被推進搶救室，他膽戰心驚，嚇得不行！
當大兒子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的時候，他差點兒崩潰！
程天源走了過來，眸光暗沉幽幽。
「媽……」
語罷，兩人雙雙往外走。
程煥崇俊臉微紅，悶聲：「不需要……可我捨不得你們嘛！」
那一刻他突然醒悟——什麼榮華富貴，什麼豪宅豪車，什麼名譽聲譽榮耀，其實都是浮雲和過眼雲煙，家人的安危和健康至上。
「……是，我們必須擺正好心態，不該強求太多。」
「阿姨，您放心。等馨園安穩下來，我就找時間載上你們去那邊住幾天。我給阿崇找了保鏢，也安排一個助手跟著他。那邊的地方早已收拾妥當，里里外外幾個傭人和廚師，而且離學校也非常近，生活上交通上都很便利。」
薛凌有些哭笑不得：「兒呀，你是去讀研究生留學，不是去上幼兒園，難不成還需要爸媽親自接送？」
薛凌依偎在他的肩上，暗自覺得不可思議。
「老三明天就要去報名……幸好現在通訊好，天天都能跟他視頻。那邊阿清安排了保鏢和助手，住的地方也有傭人，倒也不必擔心什麼。」
薛凌微愣，側過身發現程天源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貌似已經站了許久，顯然也是出來相送。
怕媳婦一個人撐不住，更怕他一倒下幾個孩子會亂了陣腳，怕在所有人心力交瘁的時候再給他們添麻煩，他硬撐著堅持下來。
薛凌轉身讓阿超他們幫忙搬行李，目送加長版豪車徐徐離開馨園大門口。夜色清涼，迷離的霓虹燈耀眼光亮。
「媳婦，外頭風大，進去吧。」
程天源摟她入懷，低聲：「然然這次出事，讓我發現了很多事，也悟出很多道理。跟孩子的健康和生命相比，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他們都好好的，都幸福健康，其他都無所謂了。」
「謝謝阿姨。那我和阿崇先走了。」
不幸中的大幸，然然回來了，雖然受了傷，但幸好沒生命危險。
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他差點兒就哭了，慶幸老天爺眷顧保佑，讓孩子能平安回來。
「行吧。不過，你們明天不來送我嗎？」
薛凌確實非常放心，拍了拍兒子的背。
程天源牽住她的手，轉而遙望她指去的方向。
程天源悵然低笑：「咱們都這把年紀了，轉眼都快到古稀之年，哪還能這兒看不開，哪兒也看不開。我……是接受不來，但過日子的是孩子，不是我，我又何苦來哉去反對。孩子有自己的人生，有權利選擇自己追求的過法，跟我接不接受沒太大關係。」
「他們……他們一起走了。」
薛凌微微一笑，溫柔點頭：「去吧，他就交給你了。」
「我們只負責將他們養大，好好教導，好好培養。但他們的人生靠他們自己走，自己去選擇。」
「你果然是看開了。」薛凌低低微笑。
程天源也低低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