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陪伴下去
薛衡皺緊眉頭，低聲：「哥……對不起。」
程天源臉色暗沉，道：「你沒對不起我們，也沒對不起爸。小涵才是你們對不起的人。」
薛衡慚愧低了下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程天源指著角落的凳子，道：「咱們先坐下等吧。」
薛凌一夜沒睡，疲倦得很，打了一個哈欠，歪倒在程天源的胳膊上。
薛衡提議道：「我和哥留在這裡，要不你和我爸先回去吧。」
「嗯。」程天源附和道：「你得回去好好睡一覺。昨晚是你開車，你先帶之瀾叔回去，晚些阿衡開車送我們回家就好。」
「那好吧。」薛凌爬坐起身，「叔，咱們先回吧。」
薛之瀾本來還想留下，見兒子和程天源似乎有話要說，只好順水推舟答應，「行，那我們先回去。」
兩人並肩走出急診大樓，低低聊著話。
兩兄弟對視一眼，轉而都笑了，彼此的眉眼沒了年輕時的得意輕狂，唯有沉重般的苦澀。
「謝謝。」薛衡歉意低聲：「這段日子……辛苦你們了。」
那一刻，薛衡騰地掉下淚水，尷尬轉過頭去。
「我理解。」薛凌苦澀低笑：「不過您不用擔心，咱們仍是一大家子。不管他們關係如何，咱們的感情還是一樣啊！」
程天源嘆氣，道：「我們畢竟不是她的親父母，比不得你們兩人。不管你們什麼時候離，婚姻關係怎麼變，她是你們的女兒這個事實永遠改變不了。以後抽多一些時間，好好陪一陪她。」
「好。」薛桓點點頭，轉身進了急診大樓。
「不是。」薛桓解釋：「昨晚我看了伯父後，就回去睡了。剛才醒後去飯堂打飯過來給姐夫和姐。」
薛之瀾和薛凌踏步往停車場走，一邊低低聊著。
「哥，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悶聲。
薛衡扯了一個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桓坐在他身邊，低聲：「照顧好自己，小涵和爸媽都需要你。」
薛衡低聲：「明天……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離。」
「不用擔心我，哥會好好的。你早上不用上班嗎？最近忙什麼啊？」
薛桓答：「還不到上班時間。最近挺忙的，再過一陣子，應該就會輕鬆一些。」
「你知道就好。」程天源淡聲：「我不奢望阿芳知道。她現在三天兩頭不回來，我說不了她，也勸不了她。她不怎麼管孩子，你可不能不管。你既然要孩子的撫養權，那就要好好珍惜她疼愛她。你們離婚，可能對彼此來講都是解脫，可對孩子來講，她是失去一個完整的家庭。她這么小，多無辜啊！＇
薛衡眼睛微微紅了，低聲：「我知道了。」
「那……好吧！」薛桓道：「姐，老丁說晚上約你吃飯，地點我來定，一會兒把時間地點發到你的手機上。」
「嗯。」薛衡用力點頭，道：「我們明天去離婚，接下來我要帶她跟著我爸媽生活。白天爸媽帶，早晚我陪著。我跟阿芳說了，那套房送給她，讓她住。她有空隨時都能過來陪小涵，一牆之隔而已，陪她也容易些。我說了，在小涵十歲前，努力分配時間陪她，至少別傷害孩子的童年歡樂。她現在開始懂事了，再不多陪陪她，她會失望失落的。」
程天源微愣，轉而扯了一個苦澀笑容。
如果離婚，代表他跟岳父岳母的關係，還有他們一家子的關係都會改變。
薛凌搖頭：「你哥和阿源在裡頭，我和叔先回去。阿衡應該也還沒吃，你把早飯送進去給他們吧。」
「好。」程天源答：「脾氣收斂不少，乖巧許多。以前家裡就她一個孩子，難免會寵溺多一些。來這邊加上小越，一共四五個孩子，沒得她任性的機會。」
「是吧。」薛之瀾搖頭：「我和你嬸子……雖然這幾年對阿芳沒什麼好感，但她畢竟喊了我們十來年爸媽，我們怎麼可能不疼她？我們兩家人早已經緊緊牽連在一塊兒，他們突然鬧離婚，感覺似乎……整個心態都要崩了。」
「飽了。」薛衡吃不下了，吸了吸鼻子，埋下腦袋將東西拾掇好。
薛桓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日子都要好好過！」薛桓摟住他的肩膀。
「凌啊，叔昨晚徹夜未眠，心裡頭煩躁得很。你嬸子只睡了一會兒，幾乎也是沒怎麼睡。」
「沒問題。」薛凌提醒：「別太晚，我得回去照應孩子們寫作業睡覺。」
薛衡點點頭：「從今兒起，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工作！」
程木海仍昏昏沉沉睡著，沒清醒。
「爸！姐！」薛桓提著兩個袋子，匆匆在另一個拐彎處奔出來，笑道：「爸，您也過來看親家伯吧？」
急症大樓里，薛衡埋頭啃著早餐，程天源喝著豆漿，薛桓則忙著跟值班的醫生做諮詢，去取藥，跑來跑去。
薛衡笑了，伸手也摟住他。
薛衡低問：「哥，這幾天小涵好吧？」
「你最近瘦了。」薛衡蹙眉道：「別顧著忙，也要顧著身體。你瞧你，臉色真差！」
「哥……你吃飽了嗎？」
薛之瀾微微一笑，點點頭。
「嗯。」薛之瀾問：「你值夜班嗎？」
「我知道了。」薛桓眸光微閃，想要開口，卻仍是住了口。
「今天的結束，意味著明天即將到來。哥，不要悲觀，也不要躊躇，果斷好好過下去。你別忘了，你不止只有婚姻，你還有父母兄弟，可愛的女兒，還有咱們的大家庭。」
頓了頓，他歉意哽咽：「哥……對不起。」
曾經，他在岳父岳母面前信誓旦旦要對程天芳好，一輩子對她好，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
薛桓碰巧走過來，看見自家大哥潸然淚下，一時皺起眉頭，走前兩步後，遲疑停頓一秒，仍緩慢湊了上前。
程天源起身，走去洗手間。
「說什麼呢！咱們做不了大舅子和妹夫，還是做得了姐夫和小舅子，不是嗎？別這樣說，咱們還是一家人。」
曾經，他們一大家子歡歡樂樂聚一堂，每一個人臉上都是幸福笑容。
他失信於他們，失信於自己，但他真的已經走不下去了。
「嗯。」薛衡長長吸了一口氣，道：「哥沒能給你樹立一個好榜樣，你可不能像我。好好愛家庭，有空多陪陪小越。」
薛凌聞言幽幽嘆氣：「叔，咱們都要看開。回念一想，其實社會上離婚的人不少，主要是咱們家族裡向來提倡家庭和睦，離婚的人少，所以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來。」
小時候，他們常常這樣肩搭肩出去玩。
長大了，他們也常這樣上下學。
現在兩人都在艱難困境中，更要繼續這般陪伴彼此走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