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手術成功
深夜，醫院手術室外
走廊冷冷清清，唯有「手術室」三個字明亮耀眼。
薛凌依偎在程天源的胳膊上，夫妻二人臉色極差，眼裡儘是木然般的擔憂。
程天芳靠在薛衡的懷裡，小兩口神色悽然，彼此的眼睛都紅紅的。
另一頭，程木海和薛爸爸都睡著了，身上蓋著陳氏從護士站暫時借來的被子。
薛凌扭了扭身子，換了一個姿勢。
「幾點了？」
程天源微微回神，低聲：「十二點多了。」
兩人互視一眼，眼裡的擔心更濃了。
走廊實在太安靜，薛衡一下子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皺眉低聲：「都幾個小時了，怎麼還沒出來？」
程天源也覺得薛凌說得在理，「留下也幫不了什麼，只是在外頭干坐著。先回去休息好睡好，然後輪流過來。等媽離開監控室，咱們再輪流照顧。」
唯獨奶奶不在！
薛凌嚇了一跳，騰地站起來，有些無措捏住他的手，很是緊張。
眾人一擁而上，誰都不敢開口問，一個個緊張兮兮盯著醫生看。
「好好！都先歇下吧！」
往日婆婆的慈愛笑聲和絮絮叨叨的話，一竄竄湧出腦海，瞬間熱氣上涌，眼淚再也止不住滴答往下掉。
薛凌卻不贊同：「今天大家累了一天了，都回去休息。裡頭是進不去的，如果有什麼事，咱們也沒能進去。留下電話，然後先回去休息。媽的手術很成功，接下來要照顧她住院，仍需要大傢伙兒精精神神去應對。都先回去，好好養足精神，然後再來陪著媽。」
幾人的臉色都很差，程天芳甚至又低低哭了起來。
「你們先刷牙洗臉，換下睡衣。等爸爸和媽媽都醒了，我們先去醫院看奶奶。」
四人都鬆一口氣，歡喜商量誰要留下。
他們坐在這裡，內心除了禱告，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小崇揉了揉眼睛，低聲：「我也要奶奶。」
薛媽媽喜極而泣，哽咽：「我就知道！英姐是捨不得我們的……捨不得的。」
於是，四人將兩個老人喊醒，然後攙扶他們離開。
薛衡趕忙拉著程天芳站起來，顫聲：「好了……好了！」
……
吃飽後，四人都去外頭走廊下棋踩車，不敢大聲喧譁。
對面的薛凌眼睛酸澀，心裡沉痛得似乎都在絞痛。
然然很是擔心，問：「外婆，奶奶怎麼還沒回來？」
又過了一個小時，薛衡憋不住了，牽著程天芳來迴繞著走。
離別尚且有相遇的一天，若是死了……那就再也沒機會見面。
眾人都上前，可惜護士不讓接近，然後將病床推去重症監控室。
兩三個醫生互相簇擁走出來，解開口罩，一個個面露倦容。
程天源走開去，倒了幾杯熱乎的水進來。
薛媽媽眼睛微紅，將他們摟了過來。
這般煎熬的等待，究竟還要多久？
程天源暗自吞咽口水，也是緊張不已。
薛衡嘆氣，拍了拍她的後背。
回到家裡，幾個孩子都睡得極好。
兩個老人根本沒睡著，只是實在太累，也不敢面對這樣的等待煎熬，所以寧願假睡躺下。
薛衡點點頭，低喃：「會有機會的。」
四人安靜喝著水，沒人說話，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心裡滿滿都是焦急。
然然丟下棋子，忙奔上前問：「鄭叔公，阿姨，鐵頭哥哥找到了嗎？他在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好！」
薛衡和程天芳溫順聽從。
「媽……她還說要幫我們帶孩子。她可不能出事……我還沒帶她去旅遊……」
他們是家裡的老大，現在老人倒下了，什麼都由他們拿主意。
薛凌微微鞠躬：「謝謝……謝謝醫生！」
程天源也是眼睛紅紅的，將她摟得緊緊的，沒開口。
程木海不住點頭，擦去眼角的淚水。
薛媽媽慈愛輕笑：「她還需要在醫院住多幾天，醫生說了，等她好了，就能回家。」
「我要奶奶！」小欣喊。
然然還去廚房幫忙收拾碗筷，照顧弟妹們吃早飯。
薛凌打了一個哈欠，疲倦歪在椅子上。
「不了。」薛衡低聲：「他們約莫真睡著了。」
「凌……手術結束了！」
程天源溫聲：「爸，媽，你們快些去休息吧。阿芳和阿衡他們也回家睡了。」
程天芳趴在他的肩上，低低哭泣。
見他們開門進來，一個激靈站起來，顫聲：「好了？沒事了？」
就在這時，電梯門打開了。
她難受深吸一口氣，腦袋扎在丈夫的肩上。
程天源激動跟他握手，顫聲：「謝謝！謝謝！辛苦了！」
眾人都喜極而泣。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生離死別，而最怕的就是至親的離去。
鄭三遠長長嘆氣，低問：「你們奶奶沒事了吧？爸媽回來了嗎？」
薛媽媽根本睡不著，靠坐在沙發上等著。
一會兒後，手術室打開了。
程天芳抽泣低低，扭過頭去，「咱們要不要喊醒爸爸他們？」
「不了。」薛凌打著哈欠，低聲：「實在是太困了。大家先睡一覺，明天早上再吃。」
程天源最先發現了，慌忙拍了拍身旁的妻子。
家裡出了事，幾個孩子都變得異常乖巧起來，大的自己料理好自己，轉身就去幫弟弟和妹妹。
醫生們先後離開。
又一會兒後，幾個護士推著病床出來。
揚揚打著哈欠，問：「那要多少天啊？我已經開始想念奶奶了。」
朱阿春紅著眼睛，輕輕搖頭。
直到兩點多，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薛媽媽問：「你們要吃點兒什麼嗎？我去廚房煮。」
隔天早上，幾個孩子醒了以後，發現爸爸和媽媽回家了，爺爺和外公也都回來了。
而最痛苦的——便是什麼都做不了。
鄭三遠攙扶著神色憔悴的朱阿春，身後跟著一臉難過木然的鄭大同，一步步走了過來。
然然答：「回來了，都在睡覺。外婆說奶奶的手術很成功，不過得過一陣子才能回家。」
一個護士出來，喊道：「病人暫時不能靠近！家屬都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病人如果有什麼異常，我們會立刻通知你們。留聯繫電話，或留一個人在這裡，其餘人都不要在這裡扎堆。」
為首的老醫生擦著汗，疲倦低聲：「手術很成功……現在進觀察室，三天內醒來沒任何異常症狀，慢慢恢復就好。」
薛爸爸露出笑容，道：「好了……手術很成功，等著好起來就行。」
「放心，媽會沒事的。她平常身體那麼好，不會有什麼事的。」
鄭三遠聽罷，露出一絲笑容，「……那就好。我們先回去休息，下午還要去車站監控室認人。」
隨後，他攙扶朱阿春回了家。
鄭大同垂著腦袋，腳步沉重跟在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