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酒的酒席是六葷四素十個盤,另加一個小雞燉蘑菇,一個燉羊肉。
包子鋪今天不營業,喬中江孫開明都來了,忙活了半天,吃飯的時候讓季母都推去上桌了,端盤送水的活,山子和季念就幹了,再不濟還有季滿倉這個老傢伙。
季滿倉是一家之主,早被人拉去陪酒了。
山子用蓋簾端了一大碗羊肉送進來,小心翼翼的,「姐姐,大娘讓送的。」
喬安安趕緊接過來,還燙手。
「你吃了沒?」
「我等會再吃,姐你快吃吧,我看著小外甥。」
「他們睡了,不用看。」
山子撐著下巴,「我愛看。」
喬安安笑著問:「山子,他們又瘦又小,還一臉褶子,你不覺得丑嗎?」
山子不敢相信地回頭說道:「哪有媽媽說孩子丑的?孩子不能嫌棄媽媽,媽媽也不能嫌棄孩子……他們三個才不醜,媽媽說小孩都這樣,過些日子就好看了。」
山子已經上學了,今天是特地請的假。
「你也不怕落下課嗎?」
「一年級的題我都會做。」
「那也不能驕傲。」
「嗯,我不驕傲,我就請一天假,我這個舅舅要給小外甥絞頭髮。」
絞頭髮是孩子出生第九天的習俗,那個時候孩子還在住院,就拖到了今天。
飯飯在睡夢中扯了扯唇角,笑不出聲音來,但那個表情確實是笑了。
「姐,飯飯笑了。」
「不可能,他這麼點哪會笑?」
「真的。」
等喬安安看過去,飯飯睡的挺香的,小鼻翼一張一合。
「剛才他明明笑了。」
「等以後你的書讀多了,就會知道了,這麼大點的孩子笑也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姐弟倆正說著話,門被推開了,趙春燕走了進來。
「我是不是來晚了?」
喬安安招呼她,「不晚不晚,我還尋思你沒收到信呢。」
趙春燕先過來看三個孩子,上一次她過來三個孩子還在醫院,家裡只有喬安安。
趙春燕打趣喬安安,「三個,這一下恣了吧?」
「你是沒看到,說拉一起拉,說餓一起餓,說哭一起哭,三個大人圍著他們服務,這才剛剛開始,就雞飛狗跳的。」
「要不怎麼說當媽的不容易,有兩家嬸子幫你,你就知足吧。」
這句話沒有說錯,要是沒有媽和婆婆幫忙,她和季誠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你家李科長怎麼樣了?」
要放以前,趙春燕肯定挑喬安安的語病了,這次沒有。
「還行吧,領導安排安裝假肢,至少以後能走路了。」
「那就好,只要人在,日子就有盼頭。」
是啊,李文龍實現了承諾,工資還有傷殘補助都給了趙春燕一半,這次的離婚申請再交上去,領導應該會同意的。
李文龍把離婚原因都歸咎於自己了,什麼脾氣暴躁,曾經家暴過媳婦等等羅列了一大堆。
趙春燕卻猶豫了,李文龍是英雄,她不想讓這些負面事件影響李文龍的形象。
何況羅列的東西,除了他的父母和妹妹,像家暴啥的純粹是子虛烏有。
要說感情,是擋吃還是擋用?她也不是離了這玩意不能活。
鬼使神差之下,趙春燕把申請書落下了。
「快去坐席去,你來的晚,別人都開吃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趙春燕臨走,還在枕頭下面放了錢,是兩張十塊的。
喬安安覺得太多了,按照後世的購買力,得頂八百一千塊錢了,確實太多了。
酒飽飯足,就是給孩子絞頭了,爺爺抱著長孫,奶奶抱著老二,爸爸抱的是閨女(姥姥不能抱)。
三小只有兩個舅舅,一起來給外甥絞頭,林冬仗著腿長手長,一個人就絞了兩個外甥的頭髮。
所謂的絞頭髮不是真絞,就是比劃兩下,寓意把福氣絞下來了,以後就是三小隻的,要好好保存。
晚上,季誠又請了楚團長,不對,是楚副師長,老上級升職了。
也請了李雲州,其他人沒請,免得人多嘴雜,傳出不好的話來,說季誠巴結領導。
「你的情況不樂觀啊,咱幹這個的,不怕受傷,就算受傷後不能完全恢復。」
軍隊要求的是什麼?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則必勝。
身體是放在最前面的,而季誠的恢復情況還不明朗,能不能恢復好還不一定。
李雲州作為季誠的親密戰友,不著急是假的。
「楚師長,季誠是為國負的傷,還真的不能留下啊?」
「看他的恢復情況了,我會盡力的,就算是不能留下,這次立了功,要是職位再升一升,轉業也會有加持。」
季誠當了十年兵,突然離開部隊,他還是有點捨不得。
楚副師長沒進房間看孩子,李雲州倒是進來了,季誠比他大不了多久,已經生了三個孩子,他落下了。
「季誠真是好福氣,家庭美滿,兒女雙全。」
「李教導員,你也不差呀,雙喜臨門。」
李雲州聽說要提任一營的副教導員,這是一喜,二喜在哪裡呢?
「嫂子,這雙喜臨門從何說起?」
「人家都說愛情事業雙豐收,你這不正好雙喜臨門。」
這可戳痛他了,他都要離婚了……
「是不是徐曼麗來過?」
喬安安也沒瞞著,有瞞的必要嗎?
「曼麗昨天來過,還給孩子買了衣服,她真是太客氣了。」
李雲州摸了摸鼻子,「她沒說別的?」
「她能說什麼,你升職的事話都沒說,就是從別人的嘴裡知道的。」
「我們……要離婚了。」
「李雲州,你這升職就休妻……」
「嫂子可別瞎說,離婚是徐曼麗提的。」
徐曼麗提的離婚,李雲洲就能名正言順了嗎?喬安對他的印象真的一點都不好了,渣男。
李雲州悄悄的問季誠,「徐曼麗要跟我離婚的事,是你告訴嫂子的?」
「你看我很閒?愛惜羽毛就別做,做了就別怕人說。」
李雲州的胳膊攬住了季誠,「有話好好說,我看你帶著情緒,和你媳婦一個樣,以為我沒看出來,嫂子不怎麼待見我。」
季誠掰開他的手臂,擰到了背後,「我怎麼聽說,你和你的前未婚妻要破鏡重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