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提議很讓人心動。
平安卻有些遲疑。
因為,他在大院裡總是聽那些嬸子們說:面由心生!
面前這個男人,怎麼看都很可怕的樣子。
這讓平安心裡有些沒底,再加上這林子裡壓根沒有人,忽然就出來了這麼一個,怪嚇人的。
平安咬了唇躊躇不已,明顯不太想答應的樣子。
男人看出來了。
他默了默說道:「這裡前不朝村後不著店的,就只有我這一個小屋子,現在天還要黑了。」
「你們要是不在我這裡落腳,就只能在林子裡過夜了!」
「這林子裡,有狼,會把你們叼走的!」
男人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兇巴巴地低吼了一聲,瞬間嚇得兩個孩子全身發抖,冷汗直冒。
田甜可憐兮兮地扯了扯平安的衣角:
「平安,我怕,我餓!」
平安轉頭看向她,發現她原本能控制住的鼻血又冒出來。
這時候男人也見到了,他蹙了蹙眉頭道:
「這丫頭流鼻血了,進來我給你們弄弄,不然流血也會流乾的!」
他這麼一嚇唬,兩個孩子更加害怕了。
平安無奈,只能牽著田甜的小手往屋子裡去。
男人見他們走過來,神色似乎緩和了一些,他轉身帶著兩個孩子進屋。
屋子裡,刀疤臉拿出來一些衛生紙,搓成了小團塞進了田甜的鼻孔,並且要她躺在床上靜臥。
他忙活了一會,處理好後低聲對兩個孩子道:
「你們是哪個村子的,為啥會在這裡?」
平安生怕這人打了別的心思,急忙扯謊:
「我們是和父母一起來的,他們和我們走散了,一會就會找過來!」
刀疤臉沒什麼表情地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平安心底不安,對田甜低聲道:
「你乖乖呆在這裡,我出去看看!」
田甜扯著他的小手不肯放開,平安無奈地安撫:
「我去看看他要幹啥,萬一再給我們下藥怎麼辦?」
田甜聞言聽話地鬆開了小手,一張小臉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平安出門,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廚房門口,就見刀疤臉正在往一個杯子裡倒一些粉末一樣的東西。
那些粉末還有一點香甜的味道,奶黃色的!
平安的臉色一變,見刀疤臉弄好了端著往回走,他急忙一溜煙地先跑回來。
田甜可憐巴巴看過來。
平安的臉更白,他朝著田甜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別出聲。
四處看了看,一眼瞧見了不遠處用來堵門的磚頭。
磚頭不大,是那種青磚。
平安走過去,將青磚抱起來,儘管有些吃力,但還是抱起來了。
似乎感覺這樣力度不夠,他又爬上了炕,抱著青磚躲在門邊。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尤其是林子裡,光線更暗。
平安秉著呼吸,很快聽到了腳步聲。
刀疤臉似乎腿腳行動不便,走起來還拖著地。
等了好一會,人才到門口。
房門推開,刀疤臉剛進門,平安一磚頭便砸了下來。
「啊!」刀疤臉驚呼了一聲,捂著頭一個踉蹌。
手裡的碗和杯子直接摔在地上,裡面的東西也灑落地面,平安一眼瞧見杯子裡的液體還冒氣了白煙。
他記得媽媽說過,很多有毒的液體撒在地上都會冒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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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果然給他們下毒!
平安見狀直接跳起來,蹦到了他的後背拳打腳踢:
「打,打,打,壞人,壞人,我打死你個壞人!」
平安的心裡也是委屈害怕的,說到底不過是幾歲的孩子,帶著妹子跑了一天還不吃不喝的。
哪裡可能沒有委屈。
這一刻,他將所有的委屈和恐慌都化作了憤怒,一股腦地發泄到了刀疤臉的身上。
刀疤臉挨揍卻沒法反抗,直接仰倒害怕將孩子壓倒了。
就只能是用手朝著後面抓,期望能抓住了平安。
就在這個時候,平安朝著田甜喊:
「田甜快跑!」
田甜這會不流鼻血了,聞言跳起來就往外跑。
眼見著田甜跑走了,平安抱著刀疤臉,對著他的脖子就狠狠咬了一口,然後扭頭就跑。
臨走還不忘將刀疤臉給關在屋子裡。
他衝出來的時候,田甜已經等在門口了。
兩個孩子牽著手邁開小短腿便衝出了小屋子,衝進了漆黑的林子裡。
他們又累又餓,壓根沒跑出去多遠就受不了了。
平安不敢出聲,便按照之前逃跑時的那個樣子,扯著田甜躲進了一棵大樹後面,靜氣傾聽外面的動靜。
等了一會,刀疤臉似乎追了來。
他的呼吸很重,似乎很生氣。
平安嚇得小臉煞白,抓著田甜一聲不敢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過了好一會,聽到刀疤臉的腳步聲遠去了,他們才狠狠鬆了口氣。
田甜這時候才敢問出聲:
「平安,他是壞人嗎?」
小姑娘聲音軟軟的,怯怯的!
平安的慌亂稍微平靜了一些,低聲回答:
「是啊,我看到他在咱們的食物里下藥了!」
「肯定是壞人!」
田甜聞言哆嗦了一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又續滿了淚水。
「平安哥哥,我,我想媽媽!」
說著說著,田甜悲從中來,又忍不住要哭了。
平安有些慌亂,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小妹妹,你怎麼了?」
兩人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轉頭就瞧見不遠處站在一個男人。
枝丫間落下的月華撒在他的身上,看上去丰神俊朗,就仿佛是月下的神君一般。
總之,這個男人給平安和田甜的感覺就是溫暖,溫柔,安心!
兩個孩子瞬間放鬆了下來。
那人見狀笑眯眯地問:
「小朋友,你們是和家人走散了嗎?」
「這附近有一個壞人,你們可千萬要小心,不能被他給抓了去哦!」
壞人,不就是刀疤臉!
平安見狀急忙衝過來,抱住了男人,可憐兮兮地訴苦:
「叔叔,你說的那個壞人是不是臉上有個刀疤,可嚇人了!」
男人微愣,眸底深處划過了一抹古怪的神情。
旋即溫柔地笑了,他還輕柔地伸手揉了揉平安的頭:
「是啊,我說的就是他!怎麼,你見到了!」
平安拼命地點頭:「他是壞人,還要給我們下藥呢!」
男人的神情更加奇怪了,似乎是幸災樂禍,又似乎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