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見差不多了,緩緩鬆開她。
田甜見狀猛然推開他,開門扭頭跑了。
見她跑出去,陳平擰了擰眉頭,有點後悔就這麼放過她了。
只是,這裡是醫院,要是再晚一點被墨陽看到也很麻煩。
他抓了抓手裡的剪刀,正在琢磨如何挽救時,外面傳來了姜綰的聲音:
「田甜,你剛才跑去哪裡了?」
田甜搖頭,垂著頭不吭聲。
「怎麼了?」姜綰疑惑地問。
喬連成見狀說道:「是不是餓了,這會都快一點了,我們還沒吃飯呢!」
姜綰一拍額頭:「對哦,我怎麼忘記了,左右墨大夫說一時半會也出不來,咱們先去吃飯吧。」
「我看醫院門口有個餃子館,咱們去吃餃子!」
「好,好啊!」平安拍手贊同。
「田甜你呢!」姜綰問田甜。
田甜小心地看了看配藥室的門,飛快地點頭。
於是,姜綰和喬連成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聽到他們離開,陳平鬆了口氣,將手裡的剪刀放下了。
這時房門推開,墨陽換好衣服來了:
「走,去吃飯!」
陳平卻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
「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還有件事給忘記了,中午這頓飯便宜你了,回頭給我補上啊!」
說完不等墨陽反應便離開了。
墨陽有些鬱悶,他可是特別換了衣服準備出去的!
若是只有自己,不如讓小護士去食堂打一份水餃好了。
他鬱悶地嘟囔了幾句回辦公室了,卻壓根沒有產生任何的懷疑。
兩個小時後,藥物調配好,姜綰帶著藥走了。
今天回去臨城是不可能了,只能在醫院附近找招待所。
從醫院裡出來,姜綰四人直接去了附近的國營招待所。
「同志,我們住宿,這裡有沒有四個人的房間,不然三個人的也行!」姜綰一邊掏錢一邊問。
前台是一個四十多的婦女,燙著一頭的捲髮,臉抹的煞白,走路都掉渣子的那種還畫了通紅的紅嘴唇。
那種紅啊,不是驚艷而是驚怵,看著就跟吃了死人似的。
女人抬眸瞟了姜綰一眼,漫不經心地問:「哪裡來的?」
姜綰沒多想,直白地回答:「臨城,高官莊的!」
女人的心微微一顫,臨城來的!
她又看了姜綰一眼,眼神轉落在兩個孩子的身上。
沒錯,臨城來的一男一女,還帶著兩個孩子,的確是李歡說的人。
半垂的眸子裡划過了一抹欣喜,語氣卻漫不經心地道:
「介紹信!」
姜綰微愣。
按說他們來找墨陽看病,墨陽應該寫一封介紹信,然後讓他們住在醫院附近的國營招待所。
或者是部隊那邊出介紹信,好證明喬連成幾人的身份。
只是,現在市場開放了,姜綰去軍區總院什麼的,也沒怎麼要介紹信。
慢慢就忽視這玩意了!
有心要轉頭回去找墨陽,可想到之前的口角與矛盾,又怎麼都邁不動步子。
「介紹信丟了,沒有行不行,我可以多給錢!」
女人冷哼一聲,尖著嗓子回懟:「沒有介紹信可不行,多給錢又怎麼樣,你多給能給多少?」
「頂多就是個塊八毛的是,我們國營招待所還缺你那三瓜兩棗嗎?」
「沒有介紹信就出去,咱們不接待!」
姜綰皺眉,喬連成過來說道:「同志,我們真的不小心弄丟了,我這裡有軍官證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你看看我們還有兩個孩子。」
「要不你就寬容一下,讓我們住一宿!」
其實沒有介紹信要住宿的情況經常會有,一般來說服務員都不會拒絕,除非看著很兇殘的不敢接待,剩下的住一宿她們沒什麼損失,還能賺點外快。
對於這些服務員來說,這也算是灰色收入了。
但喬連成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聞言立馬不樂意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這是正規國營招待所,是國家的招待所,怎麼能隨便什麼人都放進來。」
「要麼拿介紹信,要麼滾蛋!」
最後一句話出口,喬連成冷了臉:
「你說什麼,你叫誰滾蛋!」
服務員嗤笑:「叫你們怎麼了,說什麼介紹信丟了,不就是盲流!」
「還軍官證?我怎麼知道你的軍官證是不是真的!」
「別特麼廢話,這裡不接待,快走,不走我叫公安了啊!」
喬連成還沒說話,姜綰怒了:「叫公安?好啊,你叫!」
「我倒是要問問公安同志,我們沒介紹信怎麼就是盲流了?他的軍官證你看都不看就說是假的?」
「不過就是弄丟了介紹信,在你嘴裡怎麼就十惡不赦了!」
一邊說,姜綰一邊逼近。
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似乎要吃人一般。
女人有些怕了,急忙朝著裡面喊:「快來人啊,有人鬧事了!」
她的聲音未落,裡面直接衝出來一個年輕男子。
「姐,怎麼了,誰鬧事!」男子穿著肥肥的馬褲,身上是一件灰不拉幾的勞動服,長得乾瘦卻一臉陰狠。
服務員指了指喬連成:「他們鬧事!」
男子皺眉,衝過來就要抓喬連成的衣領,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目標,就被喬連成用兩根手指捏住了。
男子大驚,拼命要抽出自己的手,卻無法動彈分毫。
剎那之間,一股難以形容的煞氣從喬連成的身上釋放,男子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子,臉色浮現出了一抹驚恐:
「大哥,大哥我錯了!」
喬連成冷哼一聲,甩手將他的手腕丟出。
服務員還不明白怎麼回事,急忙詢問:「怎麼了,你怎麼慫了?」
小青年苦笑:「姐,他是練家子,我打不過!」
服務員的臉色微微一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候姜綰也不想住在這裡了,走過來對喬連成道:
「咱們走吧!」
「要不我們就去醫院大廳里蹲一宿,明天起早回去了!」
喬連成有些抱歉地點頭:「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
忘記要介紹信,這是他的失誤。
姜綰一點怪他的意思。
兩人帶著孩子往外走,剛走出招待所,忽然一個怯懦的女孩子在不遠處的樹後冒出頭來:
「你們,是要住宿嗎?」
姜綰微愣,這聲音還真小,這裡車水馬龍的要不是她耳朵尖肯定聽不到。
女孩見姜綰看向她,大著膽子走出來,低聲問:
「你們是不是要住宿,沒有介紹信不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