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們怎麼給這么小的孩子餵骨頭呢?」宋從不由地加重了音量。
小男孩也就三四歲的樣子,這奶奶也是心疼孩子,大人都想著孩子吃肉,弄巧成拙…
宋從檢查孩子的呼吸,難怪孩子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道本來就狹窄,現在還吞了一塊骨頭,這不得要了他的命。
「醫生,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孩子啊,我給您磕頭,我給您磕頭了,不管多少錢我都給。」女人跪在宋從面前磕著地板,黃一梅和蘇棠站在一邊將她拉起來,「大嫂,我們會盡力的,您放心,肯定把孩子給你救回來的。」
「都怪我,都怪我,他奶奶要是把我兒子害死了,我也不活了。」女人面如死灰癱在地上嚎啕大哭。
醫館條件簡陋,宋從只能通過反光鏡查看骨塊在孩子嘴裡哪個位置。
孩子的臉色已經從白轉為通紅的,要是繼續耽誤,肯定會死的。
蘇棠立馬上前拉住宋從,「讓我試試。」
「你?蘇棠,人命關天,你不要當兒戲。」宋從一臉嚴肅,這要是治不好,這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他還是建議趕緊把人送到鎮上去。
宋從學了這麼久的醫都沒有辦法,更別提蘇棠壓根沒有學過。
蘇棠深吸一口氣,堅定地看著宋從,「宋大夫,我知道一種急救法,或許可以一試。」
她迅速蹲在病床前,示意宋從將孩子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頭朝下,背部緊貼在她的膝蓋上。
蘇棠的雙手在孩子背上快速而有節奏地拍打,同時大聲地指導宋從:「用力托住孩子的頭和下頜,保證他的氣道開放。」
女人雖然滿臉淚水,但聽到孩子有救的話也立馬停下了哭泣。
醫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孩子身上,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突然,孩子發出一聲微弱的咳嗽,緊接著,一塊小小的骨頭從口中滑出,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孩子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開始微弱地哭泣起來。
「媽,媽……」女人一把抱住孩子,那孩子面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不一會便在女人懷裡睡著了。
蘇棠見孩子轉危為安,心裡也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要是孩子沒救過來,她這罪可就大了。
「神醫,神醫啊,我給您磕頭,給您磕頭了。」女人抱著孩子便要給蘇棠磕頭,宋從剛剛在一旁看到蘇棠熟練的動作有些疑惑。
她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些東西?
「不用謝我,不用謝我。」蘇棠不好意思將女人扶起來,那女人好說歹說都要給錢。
蘇棠不好意思推脫,只能將目光投向宋從。
「大嫂,不用給錢,以後一定要注意,孩子吃東西,尤其是這麼硬的骨頭,一定要再三注意。」
「神醫,神醫啊。」女人嘴裡念叨著「好人」,抱著孩子走遠了。
黃一梅笑盈盈地看著兩人。
這兩人……倒是滿登對的。
他們宋家,這次可是撿到寶了。
「你們站這幹啥?」宋林姍姍來遲,手裡還提著一個藥箱,「最近不知道咋回事,村里這頭疼腦熱的越來越多了,估計快入秋了。咦,一梅你杵著幹啥?」
蘇棠這才看到宋林,害羞地喊了一聲「爸」。
「來了?」
宋林緊張得差點沒放穩藥箱。
「快坐,來病人了?」
黃一梅繪聲繪色地講了剛剛蘇棠救人的場面。
要是晚一秒,那小孩就得沒命了。
宋林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轉化為欣慰。
他拍了拍蘇棠的肩膀,沉聲道:「咱們宋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以前教宋從他是記不住藥名也記不住穴位,棠啊,你進了咱們宋家,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爸決定了,把我這半吊子的醫術,教給你。」
宋從震驚地望著宋林,他頭一次見到宋林稱讚一個人。
他之前學的時候,宋林可是罵個不停。
宋從從小就不是學習的料子,後來才入伍學了一些文化,勉強學了幾個字,可那什麼藥材、穴道,就跟蜘蛛網一樣,越學越亂。
蘇棠震驚點頭,卻也立馬答應,「謝謝爸。」
「那以後你就到醫館來學習,早點起。咳咳……」宋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說了一句,「晚一點也沒事,別累壞了身子,身體最要緊我聽你說話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感冒了?」
蘇棠點點頭,「有一點。」
宋從這才發現蘇棠的嗓子帶著沙啞。
應該是昨晚她打被子著了涼。
「沒事,待會我拿點感冒藥回去喝喝就行了。對了,宋從,你跟棠,去民政局把證扯了吧?」
蘇棠聞言,臉頰微紅,沒想到宋林會這麼直接提及此事。
宋從則是有些手足無措,但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爸,這事我們自有打算。」宋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試圖轉移話題,「對了,我今早看到書上有幾種藥材,我有些記不住,爸,你幫我看看唄?」
這領證的事情,還得得到蘇棠的同意。
「你別跟我胡扯,今天,必須去領證,像什麼話,沒扯證就住家裡?要不然把媳婦退回去!」宋林故意嚇唬兩人,黃一梅拍著他的肩膀,「你說什麼胡話呢,退什麼退,棠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了我宋家,那就是咱們宋家的了,宋從,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負責?」
蘇棠內心裡早就翻江倒海了。
她就裝作一臉委屈,這可不是她不願意去領證啊……
蘇棠心中雖然忐忑,但面上卻故作鎮定,她輕咳一聲,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爸,媽,其實……領證這事,確實應該儘早。」
宋從:???
宋從也一口答應,「成,爸媽,我們馬上就去領證。」
老兩口笑得合不攏嘴,宋林一把扯下宋從身上的白大褂,「快去,你趕緊去領證去。」
看到兩人這麼迫切,宋從有些哭笑不得。
蘇棠有一米六五,剛好能到宋從的胸口。
「咳咳。」蘇棠尷尬地扣著手指頭,「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反正咱們早晚都得領證。合理合法。」宋從目不斜視,生怕蘇棠看出他的異樣。
蘇棠微微仰頭,頭頂的男人鼻樑英挺,下顎流暢,目不斜視,可那紅得滴血的耳尖卻出賣了男人的小心思。
她也不戳破。
宋從則若有似無地偷瞄身旁的少女。
日光暖洋洋地灑在少女婉如羊脂玉般溫潤的緋色臉頰之上,玉白小巧的耳垂抹著粉一樣,似嬌羞,又似無措。
他想:得妻如此,夫復何求!!